總堂由一系列五層樓的環形建築組成,有制高點,有瞭望塔,還有狹長的圍牆,跟客家圍龍屋很是相似。
東南西北各有四門,能夠容納車輛出入,但都有重兵把守,葉天龍掃視一眼,至少三百人守衛。
這建築易守難攻,沒有千名精銳,怕是難於攻入進來,看來樑秀才還是挺珍惜小命的。
“鷹叔,你總算回來了。”
當葉天龍跟着老鷹和小男孩走入進去的時候,鳳姐帶着幾名飛龍幫子弟迎接上來,臉上有着一抹輕鬆道:
“我們知道你被斧頭幫伏擊,擔心了一夜,打你手機又關機,問三毛,他也不知道你的蹤跡。”
“幾十號兄弟把厚德街翻了一遍,也沒有找到你們的下落,都快把我們急死了。”
鳳姐的臉上帶着一絲埋怨,顯然昨晚真是煎熬了一夜:“如果不是知道你有分寸,加上斧頭幫虎視眈眈,我們都想調兩個堂口兄弟找你。”
“樑幫主也沒睡好,唸叨你大半個晚上,直到六點才勉強入睡。”
接着她又向葉天龍點頭:“葉兄弟早上好。”
葉天龍笑着點點頭:“早上好。”
老鷹輕輕咳嗽一聲,輕聲接過話題:“我手機在半路丟了,估計被人撿走了。”
“我昨晚受傷比較嚴重,葉兄弟找了一個僻靜之地幫我治療一番,一不小心睡過去了,醒來就天亮,所以沒有跟你們聯繫。”
鳳姐恍然大悟,隨後又追問一句:“你身上傷勢怎樣了?”
老鷹伸展了一下手腳,綻放一絲笑容:“就那樣,皮外傷,扛得住。”
“而且葉兄弟妙手回春,傷口被他處理一番馬上好大半,沒看我現在都能自由行走嗎?那就表示沒有大礙,休養幾天又是一條好漢。”
鳳姐如釋重負:“沒事就好。”隨後又感激望向葉天龍:“葉兄弟,謝謝你。”
葉天龍擺擺手:“舉手之勞。”
老鷹插入一句:“對了,三毛他們處理好手尾沒有?”
“你放心,我都打點好了。”
鳳姐也不再糾纏老鷹昨晚的去向,壓低聲音回道:
“對飛龍幫和斧頭幫的廝殺,警方向來就是睜一眼閉一眼,所以儘管昨晚死了幾十號斧頭幫衆,但警察也沒怎麼放心上,有幾個替罪羊就草草結案。”
“只是警告不準在大街上廝殺,如果影響惡劣就會各打五十大板。”
她又把目光轉向葉天龍:“放心,警方不會找上葉兄弟的。”
她嘆息一聲:“只是我們處境越來越艱難,斧頭幫對我們打壓又準又狠,連你轉移小少爺都會被他們伏擊,可見我們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監控下。”
“而幫主的病情又不見好轉,這一戰,很是不樂觀啊。”
“沒事,慢慢來,車到山前必有路。”
老鷹輕聲寬慰鳳姐,隨後把小男孩交給兩名飛龍子弟:“你們帶他去後園,讓劉嫂她們好生照顧。”
“沒有我的指令,不能讓小少爺離開總堂,暫時也不要帶他去見幫主,幫主身體不好,不能大驚大喜。”
兩人齊聲迴應:“是!”隨後,他們就帶小男孩離開。
望着三人漸漸遠去的背影,老鷹呼出一口長氣,眼睛眯了起來:
“斧頭幫的消息也真是靈通啊,竟然能鎖定他是幫主的私生子,還能猜到我們一定會過去轉移他,早早設下埋伏,我真是小看烏鴉了。”
葉天龍笑了笑:“樑幫主的兒子?怪不得兩人有幾分相像。”
老鷹和鳳姐顯然已把葉天龍當成自己人,所以談論這些也沒什麼忌諱:
“樑子賢,樑幫主一位紅顏生下的兒子,聰慧伶俐,也懂事,只可惜他母親難產死了,幫主擔心他回來受氣,所以一直放外面。”
老鷹一骨碌告知:“這次飛龍幫和斧頭幫廝殺慘烈,各種極端手段都出來,幫主怕他出什麼意外,就讓我帶人接回來。”
“誰知還是落入對方伏擊,昨晚如果不是葉兄弟出手,只怕我們全要死在亂刀下。”
“葉兄弟,你的恩情,飛龍幫一定回報。”
葉天龍輕輕擺手:“大家老朋友了,說這些沒有意義,再說了,鷹叔上次在會所也幫過我,這點事就不要提了。”
接着他又話鋒一轉:“鷹叔說樑幫主病了,上次吃大盆菜的時候,我給他也把過脈。”
“樑幫主身體健康的很啊,怎麼會無故大病一場呢?”
鳳姐呼出一口長氣,沒有對葉天龍有所隱瞞:“樑幫主上星期吃大閘蟹,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臉色發青。”
“然後把東西全吐出來,醫生過來檢查治療一番,說幫主是食物相剋造成嘔吐,沒什麼大礙。”
鳳姐連珠帶炮開口:“醫生給幫主洗了胃,打了針,吃了藥,幫主當時好了不少,可第二天,他又開始吐了。”
“吃什麼吐什麼,整個人都無精打采,在牀上躺了兩天才恢復力氣,自此再也碰不得食物。”
“他每天就靠打吊針維持身體運作,我們請過好幾個專家檢查,都沒查出幫主的病狀。”
老鷹臉上也有着擔憂:“醫生說清清腸胃就好,可都一個多星期了,還是沒有好轉。”
“幫主大部分時間都在牀上,別說指揮幫衆跟斧頭幫對抗,就是閒聊都成問題,這也搞得全幫人心惶恐,鬥志消沉。”
強敵壓境,首領萎靡,幫衆哪有士氣?
葉天龍眼睛微微眯起:“如果可以的話,跟樑幫主說一聲,我想看看他的病,說不定我能幫點忙。”
鷹叔無比感激:“那就謝謝葉老弟了,我這就去稟報。”
雖然樑秀才的病,連一流專家都束手無策,但不知道爲什麼,老鷹對葉天龍毫無理由的信任。
鳳姐也一臉感動:“葉兄弟,你真是有情有義,我們以前那樣待你,你不僅不記仇,還幫我們。”
“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說話之間,鳳姐就要下跪,葉天龍一把扶住,很無奈:“我說過,大家老朋友,不要這樣見外。”
鳳姐臉上露出一絲感激:“謝謝葉兄弟!”
沒多久,鷹叔從裡面跑了出來:“葉老弟,幫主有請。”
葉天龍跟着他們走向後園。
很快,他就來到一個三百平方米的房間,四周亮着柔和的壁燈,抽風機也不斷轉動輸送空氣。
房間還站着十多名飛龍幫子弟,一個個腰身鼓鼓,像是藏匿着槍械,而房間的正中,擺着一張兩米的木牀。
牀上,躺着身穿長衫閉目養神的樑秀才。
鷹叔上前幾步走到木牀旁邊:“幫主,葉兄弟來了。”
他叫了一遍,樑秀才沒有什麼反應,依然閉着眼睛像是沒聽到,鷹叔有些尷尬,又俯下身子低呼:
“幫主,葉兄弟來了。”
這時,樑秀才才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睛:“葉兄弟來了?快請,快請!”
“樑幫主,早上好啊。”
不等老鷹出聲引見,葉天龍主動走了過去,笑着向樑秀才打招呼,還順勢掃過他神態一眼,嘴角止不住地牽動。
現在躺在牀上的樑秀才,相比大禮堂一戰時乾癟很多,眼睛深陷下去,臉頰也瘦了不少。
濃密的黑髮中間,有幾根纖細的白髮,葉天龍嗅到了一抹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