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完供詞呆在窗邊看着大門出入口的葉天龍,一動也不動看着郭東陽一行人離去。
他們的笑容,喧雜,還有盛氣凌人,讓葉天龍的眼睛多了一抹冷冽。
“天龍,早點都快冷了,趕緊來吃點吧。”
秦紫衣給葉天龍買了早餐,五六款點心,但葉天龍卻看着早餐一動不動。
“你吃一點吧。”
秦紫衣給葉天龍倒了一杯豆漿,聲音輕柔而出:“昨晚錄完口供,你就一直呆在這窗口,動也不動,不吃東西,也不睡覺,你這個樣子下去怎麼行?”
“快吃點,多少你吃一點,再不吃,我就要發火了。”
葉天龍看着面前的早點,香氣四溢,但他依然沒有觸碰,誰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秦紫衣轉身把房門關了,這是她的辦公室,所以她很直接隔絕外面的目光。
她拿起一個叉燒包,皺起了眉頭,“你吃不吃?不吃我餵你吃。”
說着,她捏了一塊包子往葉天龍的嘴裡塞。
葉天龍伸手擋開了:“早上醫院傳來的消息,鄭小藍很大可能醒不來。”
秦紫衣伸出的手一滯,隨後擠出一句:“我知道,我很同情她。”
葉天龍盯着秦紫衣補充一句:“鄭小藍是被土肥光逼得跳樓的,你相信嗎?”
秦紫衣坦然迎接着葉天龍目光:“我相信,我一定會把他們繩之於法的。”
葉天龍嘆息一聲,微微偏頭看着離去的車隊:“可是,他們大搖大擺走了。”
“天龍,鄭小藍受傷,我跟你一樣難過,我也很想斃掉他們。”
秦紫衣目光炯炯看着葉天龍:“可咱們要有證據啊,現在小藍還沒甦醒,甚至可能醒不來。”
“我們少了當事人的供詞指證,郭東陽他們又一致咬定鄭小藍自己喝醉跳樓,警方也確實鑑定鄭小藍喝了酒。”
“是自己喝的還是被逼的,暫時無法判定。”
她狠狠咬了一口叉燒包:“而現場又被人刻意清理過,查不出她是被逼跳下來,還是自己出意外。”
“最重要的是,她的正牌男友,傅大軍,也指證是鄭小藍自己出意外,那是最有力的證人啊。”
秦紫衣一副很無奈的樣子:“這你讓我怎麼抓人?就算我把他們抓了,我又能關他們幾個小時?”
葉天龍神情很是平靜:“鄭小藍醒不來,他們就可能永遠逍遙法外了?”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們一定會受到懲罰的。”
秦紫衣呼出一口長氣:“只是現在真的證據不足,暫時無法制裁他們。”
“而郭東陽和土肥光的律師,又是明江最大牌的律師,連局長都忌憚三分,所以我們無法強制拘留他們,天龍,給我一點時間吧。”
葉天龍聲音一冷:“給你一點時間?你要多久能逮捕他們?”
秦紫衣抓住了他的手,輕聲寬慰到:“天龍,我知道你很傷心,可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葉天龍按捺不住吼出一句:“鄭小藍都快成植物人了,他們卻大搖大擺出去,你讓我怎麼冷靜?”
秦紫衣微微一怔,完全沒想到葉天龍會發飆,這是她第一次見後者這樣。
葉天龍忽然收斂了情緒,臉上帶着一絲歉意,看着秦紫衣輕聲開口:“對不起,剛纔失態了。”
他的眼裡閃爍一抹光芒:“只是鄭小藍真的太可憐了,她沒有享受過一天好日子。”
“爲家庭,爲父母,不斷的榨取自己,犧牲自己,她只是想要卑微的活着,可是這卑微的要求,如今也變得遙不可及。”
比起趙可可,鄭小藍日子更加煎熬,前者還有花如雨和陳凌兒扶持,一路雖然辛苦,但總有溫暖。
他想起上次跟鄭小藍的談話,心裡多了一絲落寞和惆悵:“鄭小藍說過,她竭盡全力的生活,也只是苟延殘喘的活着。”
“我跟她不是很熟,但對她真的是憐憫,現在落到這個地步,我心裡真是恨啊恨。”
“我該好好幫她一把的。”
“這不能怪你。”
秦紫衣的眼眸裡泛起了淚花,“你不是神,幫不了每一個人的,何況你幫了鄭小藍不少。”
她早上看到鄭小藍的照片,就已經想起鄭小藍是誰了,當初被小野三郎差點糟蹋的人之一。
“是啊,我不是神,幫不了太多。”
葉天龍忽然擡起頭,看着秦紫衣笑了笑:“我們吃飯吧。”
秦紫衣頓時愣在了當場。
“吃飯吃飯,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飽了肚子,哪裡有力氣做事?”
葉天龍拿起了叉燒包,一口咬下半個,狼吞虎嚥,然後又喝入一大口豆漿:“吃飽了回去睡一覺。”
“秦隊,一起睡不?”
秦紫衣愣了半響才冒出一句話來,“葉天龍,你……沒事吧?”
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沒事,你覺得我像有事嗎?”
葉天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剛纔只是鑽牛角尖了,現在被你說通了,沒事了,來,吃早餐。”
“再不吃就冷了。”
葉天龍還拿起半個包子塞入秦紫衣的嘴裡:“剛纔你餵我,現在我餵你。”
“找死啊,你餵我的,是你吃過的,噁心。”
秦紫衣反應過來,對葉天龍大打出手:“你這混蛋,我就不該可憐你……”
葉天龍一邊躲避,一邊出門:“接吻你都那麼享受,吃我包子又有什麼?”
“再想一想革命前輩,一個蘋果,二十幾號人吃都不嫌棄,你革命覺悟太低了。”
他迅速拉開距離:“我還剩下兩口豆漿,你記得也喝完啊。”
“誰接吻享受啊,葉天龍,我要殺掉你。”
秦紫衣抓起凳子就要砸過去,葉天龍趕緊溜了出去,讓秦紫衣羞怒不已,但同時放心不少:
這混蛋敢輕薄自己,那就表明不鑽牛角尖了。
三分鐘後,葉天龍鑽入了車子,拿出電話,打給了韓擒虎:“去,星星別墅,給土肥光送個花圈。”
土肥光的住所,百里花很早就查出來的地址。
電話另端,韓擒虎很認真的發問:“帶不帶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