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姬,當初伺候葉天龍晨浴想要下手的女人。
葉天龍發現她的端倪,不僅粉碎她和獨眼男子的襲殺陰謀,還讓黃雀和殘手及時救回圖圖哈赤。
成王敗寇!
圖圖哈赤當時本想活埋了雲姬,但葉天龍出聲把她救了下來,還讓醫院給她駁接了斷臂。
這次在昆江招惹下金貴氣的麻煩,圖圖哈赤本想派一批得力手下週旋,把葉天龍從漩渦中拉出來。
葉天龍沒有讓圖圖哈赤派人,他清楚爭奪王位的圖圖哈赤也是用人之際,所以只讓他給雲姬授權。
葉天龍讓雲姬連夜飛來昆江,全權代表匈蒙國給自己談判,這對雲姬來說,完全就是再生之恩。
因此見到葉天龍,雲姬發自心底的恭敬,隨後輕聲問出一句:“葉少,你就不擔心,我故意輸了?”
“這一局,不僅是爲我罪否談判,也是爲你自己生死談判。”
葉天龍伸手一撩女人秀髮,聲音很是輕柔:“雖然我把你救了下來,但對匈蒙來說,你還是罪人。”
“今天這局談判,是你立功贖罪的好機會,也是你人生的最後一個機會了。”
“把握住了,你就可能重新走到前面,重新掌控草原餐廳。”
“你曾經想要的性命、地位、名聲、富貴,會一樣不少回到你手裡。”
“而你錯過了,你就什麼都沒有了,也永遠不可能再翻身。”
他笑容很是旺盛:“即使我不惱怒殺你,圖圖哈赤也不會讓你活得太痛快。”
雲姬嘴角微微牽動,隨即嫣然一笑:“明白。”
“我今天讓你全權代表談判,一是欣賞你的控場能力,二是你對匈蒙和華夏法律熟悉。”
葉天龍手指從雲姬俏臉滑落:“三是想證明自己的目光,我想要看一看,你值不值得我當初留下。”
雲姬微微挺直自己身軀:“葉少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今天,你有事,就是我有事。”
說完之後,她就向葉天龍行了一個大禮,接着帶領十餘人向警察大廳走去。
榮學禮他們也都笑着進入。
同樣一個早晨,昆江三環,金家花園。
臨時空出來的偏廳,正處於一種極其壓抑的氣氛之中。
“呼!”
飄舞在空中的紙錢,明滅不定的煙火,還有居中擺放的那口檀木棺槨,使整個偏廳看上去鬼氣森森。
陰寒可怖。
比靈堂更加陰寒可怖的是,那張隱藏在明暗光影中的狠厲臉頰。
每一道縱橫交錯的皺紋,都閃動着傷心、仇恨和憤怒,猛一眼瞅見彷彿厲鬼,讓四周守衛噤若寒蟬。
白髮人送黑人,世間最大悲哀和痛苦莫過於此。
金貴氣的父親,金鎮嶽,數一數二的大善人,修橋鋪路,捐建學校,哪裡有慈善,哪裡就有他影子。
傳聞他有一次被一條小肥狗咬了,跟隨原本想要一棍子打死,可金鎮嶽發現,它又冷又餓不斷髮抖。
他沒有棒殺這條肥狗,反而脫下衣服給小狗保暖,還給它餵了一包火腿腸。
最後還不忍心拋棄它,一改不喜歡寵物的性格,把這條小狗帶回家養了大半年,直到秋天才燜了它。
總之,他心善的連螞蟻都不敢踩死,算是龐大金氏家族中,一等一的好人。
只是,這個大善人,平日臉上的溫潤儒雅,此刻蕩然無存,再也不見一絲寬厚。
雖然金鎮嶽對兒子過於寵溺,但始終是他的寶貝兒子,如今金貴氣被人一槍打死,怎能讓他不打擊?
金貴氣的屍體,連夜就運回到家中,金鎮嶽也讓人弄來一副棺材,盛放再無生息的金貴氣。
他驅趕了所有金家子侄,一人陪着金貴氣呆了一晚,也就一晚,灰白的頭髮,徹底變成了雪白。
“貴氣啊——”
窗外的鳥兒叫了一聲,沉默的金鎮嶽忽然被驚起,推開棺材掃視兒子,希望昨晚只是一個夢。
可他怎麼呼喚,金貴氣都沒有再睜開眼睛,金鎮嶽的心徹底絕望,父親這一個角色,讓他悽悽慼慼。
在他抹着老淚的時候,一個服飾很是華麗的中年男子,輕輕從外面走入進來,按捺不住低聲一句:
“金先生,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節哀順變,保重自己的身體啊。”
在金鎮嶽臉上沒有半點情緒變化,只是滿臉傷悲看着棺材時,華衣男子上前一步,低聲拋出一句:
“金先生,三方會談已經開始,內線向我們傳來了最新消息,我給你彙報一下,你看可好?”
金鎮嶽喝出一字:“講!”
華衣男子呼出一口長氣,左手輕輕一揮,四周十幾名守衛退了出去,他迅速轉移着金鎮嶽的情緒:
“半個小時前,昆江地方官員,華夏外交部,匈蒙國特使,已經全部進入警方會議室談判。”
他把情況告知金鎮嶽:“三個小時後,他們將會給出葉天龍是否有罪的結果。”
“混賬!”
聽到這一番話,金鎮嶽勃然大怒:“那外來戶當衆殺我兒子,還有什麼好討論的?就該血債血還。”
“殺人償命,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他們難道不懂嗎?”
華衣男子嘴角牽動了一下:“金先生,事情不是簡單的殺人償命,葉天龍很混蛋,佔據住了道理。”
“而且他背後關係錯綜複雜,匈蒙國又全力支持他,加上金小姐的不公袒護把柄,情況很不樂觀。”
他神情猶豫着說完最後一句:“葉天龍八成會無罪釋放,撐死賠償一點撫卹金。”
“無罪釋放?”
金鎮嶽聽到這四字,怒極而笑,轉身一把揪住華衣男子:“殺了我兒子,還無罪釋放,當他是狗?”
“就算我兒子是狗,只要他姓金,誰打死了他,誰就要償命。”
他盯着華衣男子喝道:“聽到沒有,我要他償命,償命,他如果不死,我兒子怎麼瞑目?”
“我不管你怎麼做,總之,我要那小子的腦袋,要多少錢,多少人,我都給你。”
金鎮嶽殺氣騰騰:“我只要那小子死!”
華衣男子眼皮直跳,背後滲出了冷汗,馬上點頭回應:“明白!我馬上召集兄弟們。”
“官方不給我們一個公道,我們就自己討回公道。”
華衣男子挺直自己的身軀:“哪怕搭上我王金鑫的性命。”
就在這時,一名金家精銳快步走過來:“金先生,外面多了幾部可疑車輛。”
“我們發現園子外面有不少探子,他們嚴密監控着金家花園。”
金家護衛把自己觀察告知:“從他們做事的手法上看,好像是警方的人,至少有二十人散佈四周。”
“每一個出入者都會被盯視,出去車輛也會在不遠處的關卡遭遇警察檢查。”
王金鑫微微一怔,隨後輕聲接過話題:“金先生,昆江官方怕是猜到你會報復,所以派人盯着你。”
“此刻咱們有任何動作,只怕都會被警方盯住,接着一切行動都會被他們打壓。”
他低聲一句:“咱們動手怕是不可行了。”
金鎮嶽擡起頭,臉上的皺紋陰森可怖:“咱們動手不方便,那就讓別人動手。”
他手指重重敲擊着棺材,聲音有着說不出的深沉氣息:
“聯繫屠人妖,幫我要了葉天龍的命,我就幫他要了富員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