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戴明子的喝斥,凌霄等人瞬間身軀一震,目光驚訝看着戴明子,難於置信。
看到凌霄等人臉上的神情,戴明子再一次發現,自己以前真的太任性,她應該好好感謝父親苦心的。
一年前,她成年了,父親開始讓她擔起責任,還要她翻閱書房的卷宗,甚至把她鎖在裡面三天。
那三天,一直被戴明子定性爲,自己人生中的苦難日子,如今一看,卻很值得,很有意義。
雖然那一場父女的較量,以她絕食相逼勝利出屋告終,但她當時還是看了一些東西。
比如組織在明江的架構,比如那份高手名單。
戴明子翻閱的幾分卷宗,其中就有凌霄的照片和資料,之所以對他多看兩眼,是他裝束太飄逸了。
長髮,長槍,不扎眼都不行。
只是戴明子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跟卷宗上的人物,以這種生死相對的方式相遇,有諷刺也有幸運。
在葉天龍眼裡閃爍一抹光芒時,戴明子又踏前一步,厲喝一聲:
“凌霄,你身爲秦系子弟,卻以下犯上,還是直懟秦王,你,要造反嗎?”
雖然戴明子是一個千金小姐形象,板起臉也殘留三分稚嫩,可她說的內容,卻依然衝擊着凌霄他們。
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戴萬里不惜代價要除掉的行動目標,會是戴虎狼的女兒。
凌霄他們想要不相信,可是戴明子的話,還有對凌霄的熟悉,讓他們知道沒有水分。
除了戴萬里和幾個戴家高層之外,沒幾個人知道長髮青年叫凌霄,他對外的名字,是戴小花。
凌霄他們雖然屬於戴萬里的小組,可始終是在秦系的統管之下,這樣圍殺戴明子,真的是造反了。
葉天龍的腦袋也轉動着,秦系一脈?秦王?他感覺腦子有點亂,好像穿越回古代,或者戴明子胡說。
可是看到凌霄他們凝重的樣子,葉天龍又清楚這不是開玩笑,而且還嗅到一抹叛亂的氣息。
他看不透,所以靜觀其變,天墨也站在葉天龍身後,山林還有零星慘叫,顯然黃雀清理着最後敵人。
此刻,凌霄眼神矛盾,目光銳利盯着戴明子:“你真是秦系一脈?”
戴明子沒有直接回應,只是念出一句話:“倚樓聽風雨,淡看江湖路。”
“嗡——”
凌霄握着長槍的手瞬間一緊,眼中驚訝就此凝住。
身邊十二名紅衣男子也都退後一步,這一句,徹底證實戴明子身份。
戴明子趁機又踏前一步:“凌霄,你們還不放下武器?身爲秦系六傑之一,你還要不忠嗎?”
凌霄嘴角牽動了一下,握着長槍的手微微一鬆,槍尖低垂點地,顯然,他認可了戴明子身份……
他的臉上有些苦澀,沒想到,蟄伏這麼久,第一次任務,是殺大老闆的女兒。
凌霄不清楚戴萬里是否知情,但他知道,自己和身邊人註定要遭殃。
葉天龍饒有興趣看着他,這個看起來怪異的傢伙,好像還有那麼一絲底線。
“凌霄,你幹什麼?你要投降嗎?”
一名紅衣男子一把抓住他胳膊:“雖然她是秦王之女,可她終究只是一個丫頭,沒什麼好怕的。”
“我們一起上,把他們全部殺掉,今晚的事還可能有活路。”
“如果現在不出手,我們就是現在逃命,也活不過明天早上,戴組長也會被我們連累的。”
這個紅衣男子差不多四十歲,跟隨戴萬里差不多十年,自然是死忠中的死忠了,他喝出一聲:
“你不要忘了,你是秦系的人,但更是戴組長的人。”
“當年如果不是他在江裡把你救回來,你都已經淹死水裡喂鯊魚了。”
他目光流露出兇光:“這事已經沒有餘地了,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與其放下武器任人宰割,咱們還不如放手一戰,說不定,生門就這樣衝出來了。”
其餘十一名紅衣男子也都齊齊點頭,剛纔的畏懼和凝重漸漸褪去,眼中更多是走投無路的瘋狂。
今晚事情已鬧到這地步,殺戴明子,會死,不殺戴明子,明天也會死,戴虎狼絕對會追究到底。
他們沒有一個跑得了,左右是死,還不如垂死掙扎呢。
一股可怕的殺意充盈肆虐,山道被磅礴的殺機環伺籠罩,讓人心頭髮慌。
凌霄眼裡沒有他們相似的光芒,臉上有着一絲掙扎和痛苦,毫無疑問,他心裡還是有底線的。
戴明子見到他們殺意暴漲,俏臉止不住一變:“你們——”
“他們瘋了。”
葉天龍把戴明子拉到身後:“這叫惡向膽邊生。”
天墨一聲不響踏前,眼裡如水平靜。
就這一步,十二名紅衣男子蠢蠢欲動的戰意,頓時被不留情地壓制了。
有些人,樸實無華,但有心者只要認真看他第一眼,目光就再也難於離開他了。..
天墨就是這種人。
無論是樣貌還是衣着,天墨都很普通,還有點孩子氣,但不知道爲什麼,凌霄目光被他死死吸引。
天墨就像是一把刀,一把千錘百煉,嚴寒酷暑都無法壓垮的刀,綻放自己的堅韌魅力。
凌霄滿臉凝重之餘,熱血也止不住沸騰。
見到天墨堵住了去路,七名紅衣男子竄出,長刀一側,雨水一衝,綻放殺意,一人厲喝:“讓開!”
天墨沒動,像是一座山,漠然屹立在中間。
“找死!”
七名紅衣男子提着長刀衝了上去,腳底下的泥水不斷翻飛,留下了一連串清晰的腳印。
山道也就兩車道,七人一衝,馬上填滿道路。
七名紅衣男子一連九步,向天墨氣勢如虹壓過去,雙腳蠻橫有力,落腳處,好像千軍萬馬奔騰一般。
“嗖嗖嗖!”
一道道刀光斜斜飛出,如當空閃電,如流星破空。
整個山道也彷彿晃動了起來,給人帶來一種天崩地裂的氣概。
葉天龍拉着戴明子迅速後退十餘米,避免被虎視眈眈的五人下毒手暗算。
看着一人一刀的天墨,還有漫天的風雨,葉天龍想起了那一個相似的血夜:
四年了,也不知道,印宮的血,洗乾淨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