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江小花瞪大了眼,範劍南有些心虛地道,“等等,你這是什麼眼神?能不能不要這麼嚇唬我,到底有什麼問題直接說行不?”
“這……這金蠶蠱王的幼蟲似乎有些不太一樣。{首發}我以前見過一次,但是和這個明顯有些不同。”江小花有些奇怪地道。
“有什麼不同?”範劍南皺眉道。
江小花臉色有些疑惑道,“大小有些不一樣,而且形狀好像也有些古怪。”
“或許你看到這些金蠶蠱王幼蟲的時候,是在這之前,所以它們還比較小。經過了這些天,可能又長大了不少。”範劍南想了想道,“不過,這也屬於正常啊。”
“不對,這金蠶蠱王的幼蟲不但沒有長大,而且好像還縮小了一些?”江小花皺眉道。
龍大膽看了她一眼,低聲道,“是的,我也有這感覺。比起我第一次看到這東西的時候,好像確實小了不少。而且就發生在這幾天之內,也就是附着在範劍南的耳垂上之後。”
“什麼樣的蠱蟲會越長越小?”範劍南莫名其妙地道,但他其實也有感覺。這幾天他沒事就拿着小鏡子照自己的耳朵,他也確實感覺到這金蠶蠱王的幼蟲每天都在縮小一點,而且看起來很明顯。
江小花嘆道,“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好像以前也從來沒有出現過,金蠶蠱會噬食血液的情況。”她小心地用手觸碰了一下,範劍南耳垂上懸掛着的那隻金蠶蠱王幼蟲,眉頭皺得更緊了。
“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江小花搖頭道,“金蠶蠱王的外型和一般的蠶沒有很大的區別,很容易辨認,我絕不會看錯。你耳朵上附着的這蠱蟲,明顯有些地方不太符合金蠶蠱的基本特徵。”
“你是想說,這不是金蠶蠱?”範劍南皺眉道。
江小花,考慮了一下道,“是,也不是。”
“到底是不是?”範劍南無奈道。
“這應該是金蠶蠱王,不過,很可能是某個金蠶蠱王的變種。”江小花猶豫道。
“變種?”範劍南皺眉道,“這麼說不少金蠶蠱王?”
江小花平穩了一下情緒道,“金蠶蠱王,其實就是普通金蠶蠱的一個變種。只不過這類變種產生的機率極其低下,而且必須人工培育。所以金蠶蠱王纔會這麼罕見。當然金蠶蠱王的威力也不是一般金蠶蠱能夠想比的。但從生物的種類上來說它們是一樣的。而且這種變異很穩定,已經延續了很多年,沒有再出現新的變種了。甚至很多人都人爲,蠱王代表了某種極致,已經不可能再次變異了。”
“這麼說,這隻蠱蟲難道是,金蠶蠱王的基礎上再次出現的變種?”範劍南有些茫然道。
“我也是這樣想。”江小花,有些吃驚地道,“如果這是真的,那可以說是一個偉大的發現。前人所作出的那個結論將被推翻,金蠶蠱王不能再次變異的說法就不攻自破了。而且這隻蠱王的變異體,有可能會更加厲害。
“更加厲害的金蠶蠱王?”範劍南忍不住道,“你一定是在逗我。”
“範劍南,我還真沒有心思逗你玩。”江小花搖搖頭道,“你別動。”
“怎麼了?”範劍南皺眉道。
江小花拿出手機,前前後後給範劍南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她點頭道,“我把這些圖片發給黎夫人,她在這方面比我懂得太多了,也許她會有最正確的見解。”
範劍南苦笑道,“我怎麼覺得情況越來越嚴重了。我可不可以問一個問題?”
“說吧。”江小花一邊用手機發送着郵件,一邊點頭道,“有什麼問題?”
“我是想問,如果這正是某種變異的蠱王,我的情況是不是會更糟?”範劍南忍不住道。
江小花皺眉道,“這個還真不好說,那得看具體的情況而定。不過確實會有些問題。因爲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這種變異的金蠶蠱王。我不確定傳統的嫁蠱法,能不能對這金蠶蠱王變種產生作用。”
範劍南苦笑道,“果然,這事還變得更糟了。”
“這麼快就沒信心了,這可不像你範劍南。”江小花微微一笑道,“如果不能用嫁蠱的方式移除,或許對你也是一件好事。”
“好事?你算了吧,別安慰我。我一點都沒有察覺到這事還有什麼好的。”範劍南嘆了一口氣道。
”換個角度考慮,如果這隻金蠶蠱王變種比黎希賢的那隻更厲害,而且你和這隻蠱王變種是實際的飼育關係。那麼你知道這是多難得的好處。在我看來,這東西簡直是無價之寶。你算是真正撿到寶貝了。”江小花認真地道。
“算了,這種蠱蟲我可沒有資格用。你們還是把這東西弄走,我就謝天謝地了。”範劍南連連搖頭道。
正說着話,江小花的手機又響了,她立刻動手接了電話。電話裡的黎夫人似乎有些緊張地道,“小花,你確定這是真的?”
“是的,我就在範劍南的身旁。夫人,你對這隻蠱蟲怎麼看?這會不會是金蠶蠱王的某個變種?”江小花正色道。
“應該是的。”黎夫人低聲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這隻金蠶蠱王的價值,就遠超我們的預計了。”黎夫人激動地聲音都有些發緊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夫人,我們怎麼能夠逼迫這蠱蟲離開範劍南。畢竟我們對這種蠱王變種,還並不瞭解。”江小花低聲補充道,“而且我們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並不知道嫁蠱的方式究竟能不能轉移這隻蠱王變種的所有權。如果不行的話,那這隻金蠶蠱王變種,就會終身無法離開範劍南了,這未免也太可惜了。而且這也不是範劍南原意見到的,他似乎很想早點擺脫這蠱蟲。”
黎夫人沉默了一陣道,“儘量試試吧。如果不行,我們再想其他辦法。”
江小花點了點頭,掛斷了電話,轉向範劍南道,“你這情況確實棘手,不過黎夫人原意冒險試試。嫁蠱的方法我懂得,而且從黎夫人那裡帶來了相應的東西。你看什麼時候可有開始?”
“這還用問?當然是越快越好了。”範劍南連忙道。
江小花點點頭,然後對其他人道,“你們也小心一些,這個巫術多少有些危險。如果我沒能得到這隻蠱蟲的所有權,而又已經解除了範劍南對這隻蠱蟲的所有權,就會產生一種潛在的危險。這隻蠱蟲也許會處於無主狀態,此時的蠱蟲將會從休眠之中驚醒,變得野性難馴,而且極富攻擊性。”
龍大膽點頭道,“你儘量吧。如果實在是不行的話,也不要勉強。畢竟範劍南現在並無大礙。這蠱蟲在短時間內也不會解除休眠,維持現狀也沒有壞處。”
江小花沉着地點點頭。
天機館的房間內按照蠱術師的傳統,點燃了蠱香。江小花按照古法禮儀,叩拜四方神明,並且拿出了一張符緩緩在手中燃燒着。這張符和已經點燃的蠱香,合在一起就是一種催化劑。其作用就是使得那隻金蠶蠱王變種,處於某種更深的沉眠之中。
江小花的表情莊重而虔誠,充滿了某種古老神秘的氛圍。她手中的符,在和燃過的蠱香相遇時,頓時發出了一陣青色的火焰。房間之內的術力陡然暴漲。
”
龍大膽在一旁低聲道,“杜先生,你看這到底是什麼巫術。怎麼一出手就是這麼大的動靜。江小花到底有沒有經驗,這麼做不會驚動那隻沉眠的蠱蟲吧?”
杜先生搖搖頭道,“江小花一直跟着黎夫人,她早是這方面的專家了。你就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說話的工夫,房間裡的術力波動又升級了一個檔次。江小花手中的符不斷畫着一個個玄奧的古文字。一直附着在範劍南耳垂上的金蠶蠱變種,此時又似乎活躍了起來,有些笨拙地扭動着身軀。幾乎就要離開範劍南的耳垂了。
但是,不知道是捨不得範劍南的血液的味道,還是其他原因。蠱蟲雖然已經被催動了,卻遲遲不肯離開。不但範劍南暗自吃驚,就連杜先生的臉色也有些變了。他是術法行家之一,看得出江小花雖然拼盡全力,卻似乎依然沒有能夠掌握局勢。
那隻金蠶蠱王現在,幾乎就是靠着蠱香的壓制和符的引誘,在一步步地遠離範劍南的耳朵,但是又極不甘心。杜先生實在是爲江小花捏了一把汗。
不過江小花的臉上卻一片嚴肅,她甚至小心謹慎的確保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事。這個嫁蠱巫術的每一個環節她都記住了一切細節,並且逐一演練。就等那隻金蠶蠱變種,慢慢脫離範劍南的身體了。術力的變化更加劇烈,江小花臉色都有汗了。
終於,江小花的努力起到了作用。一直吸附在範劍南耳垂上的那隻蠱蟲,開始慢慢地蠕動了起來。逐漸鬆開了範劍南的耳垂,緩緩落在他的肩膀上,那隻詭異的金蠶在範劍南肩膀上蠢蠢欲動。
範劍南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那隻蟲子就又沿着他的肩膀蠕動了。就在此時,江小花手中的符突然躍起,在空中都是青黃色的虛影,這道符在空中微微飄了,忽閃了一下。突然化爲了非常細碎的紙屑。
江小花一陣驚呼,恐慌地轉身喝道,“有人在破壞!”
杜先生已經冷哼了一聲,飛身衝了出去,厲聲道,“既然來了,爲什麼不進來?”
不過天機館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人。杜先生撲了一個空,離開皺眉,“糟了,調虎離山!”他立刻轉身再次衝了回去。
僅僅十幾秒鐘的工夫,天機館內已經是一片凌亂。一道金芒在高速閃動着。江小花已經被摔在了一旁,馮瑗正抱住她,努力將她向身後安全的地方暫避。
範劍南卻半跪在地上,眼中滿是吃驚。他所吃驚的不是因爲有人敢來天機館鬧事,而是他幾乎可以肯定,剛纔的一剎那,偷襲天機館的人只有一個。而且他知道那個人是誰,因爲他知道那一道金芒是什麼意思,金蠶蠱王的幼蟲!來的人一定是黎希賢本人!
但是黎希賢本人似乎早有防備,也不知道他躲在哪裡。只是一隻金蠶在天機館之內肆虐。範劍南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厲害的東西。龍大膽等人早就被逼退了,現在只有範劍南一人面對那驚心動魄的一點金芒。
那一點金芒也停止了,那是一隻金色的蠶。又是似乎有些慵懶地緩緩爬行着,看起來不過是一條蟲子罷了,但是範劍南卻不敢掉以輕心。因爲他知道就在剛纔,那隻金蠶蠱王的幼蟲不但在瞬間破壞了江小花的嫁蠱儀式,而且順帶還擊傷了江小花,逼退了企圖攔住它的龍大膽。這一隻金蠶蠱王的幼蟲竟然有這如此威勢。
“劍南,你怎麼樣?”趕回來的杜先生厲聲道。
“舅舅,我沒事。你先別過來。我知道來的人是誰了。是黎希賢,他在外面操控金蠶蠱王對我們製造威脅。”範劍南大聲道,“他本人不在這裡,應該就在附近的建築物之中。舅舅,你先小心一點找到他。他就不敢戀戰了。我來對付這隻金蠶蠱王的幼蟲。”
“劍南,你到底行不行?”杜先生厲聲喝道,“如果不行的話,千萬不要逞英雄。”
“沒事的,舅舅。你去找黎希賢吧,這裡交給我!”範劍南高聲喝道。
杜先生一轉身,再次衝了出去。他必須找到隱藏在不遠處的黎希賢,只有找到他,才能讓範劍南等人徹底安全。
而在天機館的課堂裡,那隻金蠶蠱王在急速移動,每次一帶動的術力波動都不亞於是一次術法高手的攻擊,範劍南已經被它逼入了房間的死角。範劍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那裡又是一出傷痕,這金蠶蠱王的移動簡直是飄忽不定。而撞在身上卻絕對不是好玩的。他剛纔一時不察,立刻被撞在肩膀上,痛得他差點直不起腰。
最可怕的是不知道有沒有毒,要是剛纔那一下有毒的話,範劍南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但就在他被逼入死角的時候,突然一陣急劇的嘶鳴在他耳邊響起。
範劍南一轉頭,就看到自己的另一個肩頭上,那隻變種金蠶蠱王正在搖頭擺尾,而且像是受到了對面那隻金蠶蠱王的挑釁,變得極度不安,這隻變種蠱王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種狂野暴烈。就在對面的金蠶蠱再次襲來的時候,那隻變種金蠶蠱陡然一動,如同出膛的子彈一般衝了出去,和對面那隻蠱王狠狠撞在了一起。
“轟!”強大的術力幾乎在大廳中間爆發,兩隻蠱王級的蠱蟲在瞬間撞在一起,彼此化作了追逐的金芒,一陣亂舞。這兩隻沒有腿,沒有翅膀的金蠶蠱王,不知道是怎麼會有這麼驚人的速度和術力的,相互撞擊在一起的時候爆發出來的術力衝擊,幾乎震得範劍南的耳膜都出血了。
“該死!”範劍南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便被馮瑗和龍大膽拉到了一旁。“劍南,你怎麼樣?”馮瑗關心地道。
“還好沒事,不過是點輕傷。”範劍南突然表情有些奇怪地道,“好像我真的和那隻變種蠱蟲之間有了某種關聯,我甚至能夠感覺到它的術力爆發和對那隻蠱王的明顯敵意。”
馮瑗皺眉道,“爲什麼會這樣,兩隻蠱蟲之間在相互爭鬥。原本它們不都是黎希賢的麼?彼此應該感知熟悉纔對,怎麼會拼得這麼厲害。”
江小花搖頭道,“你知道蠱的製作方法麼?選那必須擇在農曆五月初五這一天到野外捕捉老鼠、蝴蝶、蜥蜴、蠍子、蜈蚣、毒蜂(由山上樹林間的毒菌經雨淋後腐爛而化爲巨蜂,全身黑色,嘴很尖,有3釐米長)、馬蜂(在樹上築巢的那種)、藍蛇、白花蛇、青蛇(毒蛇之一種,青色,經常在青草中或樹上居住,又叫竹葉青)、吹風蛇(毒蛇之一種,身有黑斑,頭呈三角形,又稱眼鏡蛇)、金環蛇(俗稱金包鐵,身上有黃黑兩色環斑相間)等許多有毒動物(而明張介賓的《景嶽全書》則說,僅取3種毒物便足夠:“世傳廣粵深山之人於端午日以毒蛇、蜈蚣、蛤蟆三物同器盛之,任其互相吞食,俟一物獨存者則以爲蠱,又謂之挑生蠱。”),均放在一個陶罐內,讓它們互相咬打,吞食,直到剩下最後一個活的爲止。所以蠱蟲生性最毒,不能相互共存。”
“是啊,更何況是兩個蠱王級別的存在,遇到一起那是不死不休的。”龍大膽低聲道。
範劍南愕然道,“這麼說它們之間會大打出手了?萬一打死了其中一隻會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蠱術師和蠱王之間有着特別的聯繫,就像你剛纔那樣,能夠感受到蠱蟲的感覺。一旦其中一隻死亡,那麼控蠱者不死也會重傷的。”江小花神情嚴肅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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