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吃驚地看着範劍南道,“這兩句話,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地相林若谷也失蹤了。他的情況,和你師祖差不多。好像,都是自己出走,沒有任何受脅迫或者被人強制帶走的痕跡。”範劍南皺眉道,“只不過,在他離開之前,似乎也提到這兩句詩。而這兩句話,到底是什麼含義,沒有人知道。”
左相驚訝地道,“怎麼會這樣子?”
“只要和巫崖或者張堅他們無關,事情就不會變得太棘手。我想他們應該都是自願離開的。也許他們有什麼,不能向其他人說的原因。”範劍南雙眉緊蹙道。
“可是原本好好的,爲什麼突然……”左相有些苦惱地道。
範劍南想了想道,“你師祖,最近有沒有和什麼人有過聯繫,或者是某種接觸?”
“沒有,他的生活很簡單。除了每天固定的命術修煉,就是自己一個人擺圍棋。他不懂電腦,對於手機之類的東西也很陌生。他的生活像是依然停留在幾十年之前,除了偶爾看一些報紙,基本和外界沒有什麼接觸,連電視都不看。最近沒有人拜訪過他,也沒有什麼電話和書信來往。他這個年紀的人當然更不會用電郵和社交軟件跟人交流。”左相皺眉道,“我實在是想不出,還有誰跟他聯繫過。”
“這麼說來,這兩句話不是別人跟他說過的。而更像是某種早就約定好的暗語。”範劍南沉吟道。
“暗語?”左相皺眉道。
範劍南點點頭道,“古代的五術人隱跡江湖,爲了便於彼此之間的聯繫,約定了很多暗語切口。也許,這兩句話,就代表了某種特殊的含義。蒼老師,你是這方面的專家,你怎麼看?”
蒼雲嘯沒有理會範劍南的調侃,皺眉道,“這兩句話確實很怪。並不像是常用的江湖脣典暗語。說實在的。五術人的暗語,其實和古代行走江湖的脣典並沒有多少區別。我倒是知道一些,比如說算卦的,在脣典暗語之中就叫‘做金點的’。但是範劍南這樣算奇門的,卻又不同,應該叫做‘八岔子’,暗喻八門的意思。”
範劍南一愣道。“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
“你沒有真正在江湖上走過,其實連我也不能算。真正意義上混過老式江湖的。應該是我師傅之前的那一輩,民國那一會兒的人,包括我師傅也算是稍微沾點邊。到後來,這些江湖暗語基本上也就絕了。”蒼雲嘯道,“我也是跟着我師傅稍微學了點皮毛,但是有一點,我是知道的。”
“知道什麼?”範劍南皺眉道。
“所有的江湖暗語,都比較粗俗。因爲這和使用這些東西的人有關,大部分都是些社會底層的人物。也就是所謂的下九流人物。所以這些人打交道的暗語。不可能搞得像詩句一樣文縐縐的。這是暗語的忌諱。”蒼雲嘯皺眉道,“就比如現在一樣你跟人說話,不好好的說話,非得說一口的英語。讓對方聽不懂,這就有賣弄嘲諷的意思在裡面了。這樣在江湖上走動,是會得罪人的。過去的人不比現在,那時候爲了一點意氣之爭。甚至會鬧出人命的。所以說這樣文縐縐的詩句,是不能做暗語的。”
範劍南點點頭,“這樣說,倒也有道理。一種語言的流行和他的受衆肯定是有關聯的,就像是現在的網絡語言。”
“所以從我才說這兩句話不可能是什麼廣泛流傳的暗語,但是如果說。是在一個特定的小圈子裡的話,倒是有可能。”蒼雲嘯緩緩地道。
“特定的小圈子?”範劍南皺眉道。
“比如說過去的五術人宗師。”蒼雲嘯壓低聲音道,“你想,林老鬼和羅四海他們都是老輩的五術宗師。甚至我師傅和你爺爺範瘋子,他們這一代人,受傳統影響很深,不像是我們現在。而且嚴格的說來。山醫命相卜這五術,在當時都是被稱爲先生的一類人。尤其是宗師級別,和當時的下九流底層人物,還是有着明顯的區分。”
“這麼說,這還是有可能,是某種具有特殊含義的詩句?”範劍南皺眉道。
“都別爭了。”馮瑗晃着手機道,“我在網上查到了這兩句詩的來歷。”
範劍南吃驚地道,“這也能查出來?”
“當然了。烏鵲南飛月自明,恨通銀河水盈盈。夜來橋上吳娃過,只道天邊織女行。這是明代高啓的詩句。”馮瑗看着手機道,“這個高啓好像還很不簡單。據說元末曾隱居吳淞江畔的青丘,因自號青丘子。明初受詔入朝修《元史》,授翰林院編修。洪武三年朱元璋擬委任他爲戶部右侍郎,他固辭不赴,返青丘授徒自給。後被朱元璋借蘇州知府魏觀一案腰斬於南京。”
“這麼說,他是蘇州人?”範劍南微微一怔道。
“大概是吧。”馮瑗想了想道,“他的這首詩寫的就是蘇州的一個著名古蹟,烏鵲橋。用的是牛郎織女的典故。”
範劍南沉吟道,“兩句詩描述的是蘇州古蹟。而林若谷就住在蘇州,而且他走的時候,據說沒有帶什麼行李。只是很簡單的幾件換洗衣服。這麼說來他可能還在蘇州。”
“那麼說來,我師祖有可能是去了蘇州?”左相吃驚地道。
範劍南搖搖頭道,“現在這麼說還爲時過早。畢竟我們只是在這裡推測,而這兩句詩這麼明顯,龍大膽和林鐘秀肯定也去蘇州的烏鵲橋找過了。顯然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左相有些泄氣地道,“這該怎麼辦?”
“別急,你忘了範劍南是幹什麼的。”蒼雲嘯笑着道,“他算上一卦,不就清楚了麼?”
範劍南嘆了一口氣道,“試試吧。不過他們可都是五術宗師,如果不想被人發現的話,有很多方式可以干擾我卦術的準確性。所以我也不能完全保證用卦術就能找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