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僵硬地彎起嘴角，輕輕一笑，嘶啞而無力的聲音緩緩叫了一句，帶着幾分不確定：“路青青？”
“嗯，是我！路青青！”
“五年不見，你一點兒，也沒變……”時光，並未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連笑容，也一如從前那般真誠美好……
“當然啊，我可是不老神話！”她嬌俏一笑，語氣輕快。
“看到你好，我就放心了！”柳一曲輕道，而後，便是一陣沉默。
路青青想笑，想用笑感染他，可是當看到他的眼神時，卻怎麼也再笑不出來……
他看起來，卻彷彿，比起五年來，蒼老了許多，不只是容顏的蒼老，連眼神，也透露出了蒼桑，那一種，歷盡百劫後的蒼桑淡漠。
那是一種，帶着看破紅塵的寂滅。
一直在一旁的百里風華看到此，緩緩地轉身，走了出去。
留給他們一個空間。
柳一曲受到了什麼傷害，他那日爲他治傷時，已經全都知道，那樣的傷害，只怕，驕傲的柳一曲，一時半刻，是不可能會恢復過來。
其實，不審百里風揚，這般急着要去蜀山，不只是因爲不想手刃親人，另一半原因，也是害怕，審理百里風揚的過程，如果讓青青知道柳一曲受了什麼傷害，這個女人，會傷心……
她張了張口，竟然有些不知道從何開口，轉身，走到了桌前，拿起了茶壺，倒了一杯茶水，走到了牀前，遞給了柳一曲：“喝點水吧……”
白皙如玉的素手十分乾淨好看，可是此刻，竟然……輕輕地顫抖了起來。
是的，她在害怕……
很害怕很害怕……
當看到柳一曲這樣的眼神時，她似乎，猜到了什麼……
一個……很可怕的猜測……
如果只是酷刑，柳一曲，不至於這般消沉而蒼茫寂寥……畢竟，皮肉之苦，對於柳一曲這樣孤高的人而言，不算打擊……
真正的打擊，是心靈上的打擊……
她努力地控制自己，纔不讓自己哭出來。
有些破舊的灰色杯子，水因爲抖動得太厲害，輕輕地滴落。
柳一曲擡頭看着她害怕的樣子，輕輕就笑了：“怎麼了？這是什麼表情？”
整個人，彷彿突然間就變了一樣，彷彿一個毫無生氣的人，一下子回到了那個酒脫不羈的柳一曲一般。
只是這突兀的轉變，讓路青青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彷彿一個滾雪球一般，滾過一片片雪地，變得越來越大，直要撐破胸膛……
可是卻見她，輕輕一笑：“柳一曲，玉貴妃，死了，百里風揚，也伏法了……”
“哦，是嗎？我就知道青青一定會爲我報仇！”他笑着說道，十分淡然地接過了她手中的水，輕輕地喝了一口。
微瞼的眼皮，不讓她看穿他的內心。
而這一細微的動作，並沒有逃過路青青的眼睛，她只覺得，越來越難受。
卻還是輕笑，似閒談一般，從容不迫：“不過百里風揚還沒有審理，你想……怎麼處置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