篷簾一掀,月驚華走了進來。
整個帳篷裡,所有的傭兵都愣住了。
月驚華並不是一個人回到泊羅城,儘管扎剋死前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可月驚華協助當地的傭兵工會調查事情,又花費了些時間,所以月驚華纔回來遲了。
一整隻傭兵小隊,十餘人死亡,如此慘烈的全員遇難的境況,沙巴小鎮已經有十餘年沒有出現過了。
月驚華本以爲當地的傭兵工會會徹查此事,可在聽說了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漩渦和幻境後,傭兵工會似有所避忌,並沒有深入調查,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據“椰殼”的幾名老傭兵說,沙漠深處每隔十餘年都會發生一次類似的怪異現象。每一次,都會死上幾十人,沒人知道那古怪的漩渦是怎麼來的。
塔克沙漠又恢復了平靜,很快,人們就忘記了沙漠深處發生的慘事。
無奈之下,月驚華只得處理了扎克的身後事,帶着扎莉亞一起離開了沙巴小鎮。
在返回逆火傭兵團前,月驚華先將扎莉亞交給了紅藥,纔回來報道。
“我來遲了,”月驚華沒有看帳篷裡的其他人,徑直走到了逆千鈞的面前,同時展示了別在她胸口的,一枚象徵着二星傭兵身份的傭兵徽章,登時亮瞎了整個帳篷的傭兵們的眼。
“你做到了?”連逆千鈞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氣,難以置信地盯着月驚華手中的那枚戒指。
一個月就成了二星傭兵,就算是當年的自己,恐怕也只能是在大哥的配合下,才能做到。
“幸不辱命,”月驚華點了點頭。
“不可能,才只有一個月,怎麼可能累計到足夠的功勳點。這枚傭兵徽章不會是假的。蠻子,你們中有沒有人,在一個月裡晉級到了二星?”風不悔走上了前去,質疑起了月驚華徽章的真實性來。
“別說是二星,就是成功的完成了第一次任務,都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好傢伙,她真的在一個月時間裡,成爲一名二星傭兵?”蠻子在內的那些老傭兵,也有幾分不信,現在的年輕人,也太猛了吧。
“你們說錯了,我並不是在一個月的時間裡,成爲二星傭兵的,”面對意料中的再次尋釁,月驚華並不大打算就這麼作罷。
她淡淡笑道,拿出了自己的傭兵手冊,“不是一個月,而是二十三天,我用了二十三天時間,成爲了一名二星傭兵。你們中沒有人能完成,不代表我不能完成。就如,有人能成副團長,有的人不能,都是同一個道理。能人所不能,本就是一個傭兵最基本的素養,”月驚華的聲音簡潔有力,她的手中,高舉着那本傭兵手冊,眼眸中,閃耀着讓人側目的狂傲。
圍觀的傭兵們一時氣結,可是他們又不知該如何反駁,傭兵手冊上有傭兵工會的方位玄章,不可能是僞造的。
風不悔不服氣着,上前拿過了那本傭兵手冊。
上面詳盡地記錄着,在過去的二十幾天裡,月驚華完成的每一個任務。
“第一次,完美執行黃珠級任務,兩天內獲取一百枚毒蜂蠍毒刺,第二次,三天尋找到沙枯蛆的巢穴,第三次,剿滅沙漠盜匪五人,”一項項的敘述,讓本是很嘈雜的帳篷變得鴉雀無聲。
逆千鈞從最初的驚訝中清醒過來後,面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月驚華的順利晉級,讓他面上很有些光彩。
他向藥夫人拱了拱手,朗聲說道;“藥夫人,這次真是要讓你白跑一趟了。我們的丹師已經回來了,所以還請你先行回去,下次若是有機會,我們還可以再次合作。”
”
藥夫人在旁打量着月驚華,僅憑那張陋顏,就不難猜測出這名神秘的丹師的身份。
月驚華,烈家堡的月驚華。想不到傳聞中的那位神秘的丹師,竟然是傳說中的廢物-月驚華。
壓下了心底的驚濤怒浪,藥夫人展齒笑道;“逆千鈞副團長身爲本次任務的負責人,要請什麼人,本是你權責範圍內的事,在下本不該多說。只是有一點我既是逆火團長的故交,就有義務提醒您一句,這一次的任務並不簡單,你確信要請這位姑娘爲你們的隨扈丹師?”
逆千鈞擡了擡濃眉,眼神很是肯定。
藥夫人再向了月驚華點了點頭,“若是沒猜錯的話,這位必定是烈家堡的月驚華小姐。在下靨場藥夫人。恕在下冒昧,還請月姑娘不要見怪。我和烈家堡的當家,烈二哥還有些交情,素來只聽說過,烈家大小姐烈絲絲是名天才丹師。倒是沒聽說過,月驚華月姑娘還會煉丹。”
方纔月驚華的出現和所言所語,就如在沸騰的水裡加了瓢冷水,讓整個帳篷冷卻了下來。
而藥夫人的這番話,猶如在熄滅的柴火裡,又加了一把柴,瞬間讓水又沸了起來。
“原來她是個假冒的,什麼天才丹師,有本事就當着我們大夥兒的面煉丹,”傭兵們叫嚷了起來。
藥夫人更是適時再說,“月姑娘,倘若你不滿我的話,我們也可以各自煉上一次丹,就當着大夥的面如何?我可以替姑娘準備了材料和丹鼎,”
逆千鈞聽得眉頭緊蹙,剛要插口。
卻見月驚華忽的笑道,“若是我不答應呢?”
此話一出,帳篷裡的傭兵們更加暴躁不安。
一人一句,叫罵不已。
“若是不答應就滾出去,”
“逆火永斌骨炭不需要冒名頂替的廢物,”
逆千鈞站在了月驚華的身前,想將護在了身後。
他的肩上,多了隻手,月驚華將他推開了,走到了藥夫人的面前。
月驚華依舊含着笑,帶了黠光的眼眸眨了一眨,“大夥不用焦急,我的話還未說完。烈絲絲的丹術聞名與衆,是因爲煉丹是她在主業。至於我,煉丹只是我的業餘愛好而已,登不上大場面,外界自然不得而知。和藥夫人自是可以的,只是藥夫人成名已久,卻要與一名晚輩比較煉丹術,這要是傳了出去,只怕外界都要笑你爲老不尊了。”
逆千鈞也是一愣,不是主業?她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藥夫人本是佔盡了上風,哪知道被月驚華如此一說,反倒真的有了倚老賣老之嫌。這麼一頂以大欺小的帽子扣下來,傳了出去,藥夫人還真是要擡不起頭來。
但藥夫人經營靨場數十年,一顆心也是生了六竅,通透的很,更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月姑娘好口才,外間都傳烈絲絲冰雪聰明,今個一看,我倒說月姑娘生了顆七竅玲瓏心。你既說煉丹不是你的主業,老生自是不能強求你與我比較煉丹。我倒是有興趣討教,姑娘真正的主業是什麼,我若是也精通此藝,倒是可以與月姑娘討教一番。”
她如此一說,滿場的傭兵們也紛紛聲援着,讚揚着藥夫人的氣量。
月驚華皺起了眉,帶了幾分無奈,“夫人當真是要與我討教?這可要爲難了?”
藥夫人自負聰明絕頂,年齡又比月驚華打了幾輪,六藝全都有所涉獵,也不懼怕月驚華提出任何一項。
“不知藥夫人可否懂得怎樣提高武器的屬性,”月驚華反問。
“武器?”藥夫人聽得一愕。
“確切地說,是讓一把武器,提高攻擊力,提高命中率。月某不才,恰好在武器改良方面有些研究,”這一次,包括逆千鈞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咕咚,”不知是誰暗暗吞了一口口水。
一名丹師又是一名武器改良師,期間的跨度之大,也就只有月驚華可以做到了。
藥夫人嘴角抖了抖,最終沒有說出話來。
大陸上,玄武者提高戰鬥力的方法有幾種,一種通過強化自身,修習更高深的玄技。
還有一種,是鐫刻靈紋。
上述的兩種,都需受自身天賦和機遇的限制,稍有不慎,就可能身毀人亡。
更不用說,獲取高階玄技,獲取靈紋,全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大機緣,需要付出一般人難以承受的代價。
但是,大陸上還有公認的另外的一種提升個人戰鬥能力的方法,與玄者的天賦沒有關係,它就是武器改良。
通過在武器上開玄丹孔鑲嵌合適的玄丹,刻器紋,提升武器的戰鬥屬性或者是防護屬性,同樣能強化玄者的戰鬥力。
而對於大多數的傭兵們來說,武器的強化,遠比服食玄丹好的多。那是最便捷的戰鬥提升方法,它可比丹藥那樣的膩味玩意兒實在可靠多了。
而月驚華,恰恰從“斂雲”妖劍的身上,學會了第一個器紋。
月驚華如願成爲逆火軍團的隨扈丹師。
這一次,可不是逆千鈞一個人的專斷堅持,而是整個逆火傭兵團,除了風不悔以外,全部的年輕傭兵和蠻子爲首的老傭兵們,無一例外,全都贊成了月驚華留下來。
一個兼具了丹師和器紋師雙重身份的人,而且此人還是個二星傭兵。
這三點結合在一起,尤其器紋師,這種比鳳毛麟角還要稀罕的身份,讓月驚華一下子成了逆火傭兵團不可獲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