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心身上,流着一部分的神族之血,可她從未以此爲榮,相反,她恨不得能榨乾自己身上的每一滴屬於神族的血。
絕殤和蒼糜的那一段孽緣,外人並不知曉。
關於絕殤的事,絕心知道的是內情比月驚華少,可她卻是知道,當年害了絕殤的正是清源界的蒼靡上神。
蒼靡薄情寡性,爲了沐華界的沐華神女,背棄絕殤,偷走了東臨海的一顆鎮海楠帝珍珠,導致東臨海一帶生靈塗炭,百千年來,難以發現任何一顆楠珠。海魔族失去了楠珠這種資源,整族沒落,淪爲了魔族中的三流勢力,再也不負當年的興盛。
而這一切,始作俑者就是蒼靡和沐華神女。
早前暗魔二皇子也正是利用了海魔族急需復興的心理,讓其在界河一帶接應,狙擊聖龍騎,哪知道卻遇到了日龍族的族長月破天,落了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絕心痛失愛人,悲恨交加。
她偶然得知,神族後裔蒼黛神女前來月位面的消息。
原來絕殤之事發生,又過了百年,蒼靡修煉有成,最終還是成爲了清源界的界主。
他迎娶了沐華界的神女沐華,兩人恩恩愛愛,被傳爲了神族的一段佳話。
諷刺的是,沒有人再提絕殤的事。
蒼黛身份尊貴,她此番來月位面聯姻,是想與日龍一族的掌教月年定親,若是定親成功,日龍一族和清源界的實力都會得到進一步的提升。
但若是蒼黛神女遭遇到了不測,那兩族間的關係很可能會破裂。
絕心正是想借機一箭雙鵰,將新仇舊恨都一併了結了。
父親要和其他女人定親?!
月驚華得知了這消息後,胸膛中涌動着一股惡火。
美女娘親苦心等待多年,爲的是什麼?
她們不遠千里,冒着重重危險,橫渡界河爲得又是什麼?
怒火熊熊燃燒,幾乎吞沒了月驚華的意識,可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她發現了中間有些微妙的地方。
“那蒼黛神女今年幾歲,她堂堂神女,怎會一直沒有成親?”月驚華祥裝不解道。
“蒼靡那薄倖人和沐華神女成親後,一直無所出,直到了八十多年前,才生下了沐黛神女。傳說那神女出生時,天地有祥瑞之兆。所以她出生之後,就一直很受清源界諸神的喜愛。她性子驕縱,眼界甚高,神界的一干神族子弟都不看在眼裡。直到了一年多前,日龍一族的掌教月年代替閉關的日龍族族長前往日位面參加諸神宴,被蒼黛神女遇見了。蒼黛神女對月年一見鍾情,這纔有了這次的定親事件。”絕心和蒼黛都是蒼糜的後裔。
命運卻是千差萬別,一個是高高在上,受了衆神愛護的神女,一個卻是污濁的東臨海的魔女。
換成了任何人,都會心裡不平衡。
看着絕心痛苦的表情,月驚華彷彿又看到了海魔女絕殤那張悲悸的臉。
這對母女,同樣的不幸,一個是遭遇了愛人背棄,一個卻是痛失了愛侶。
月驚華覺得不對的地方,恰是蒼黛的年齡
若是蒼黛出生在蒼糜和絕殤相識前,那還好說。
可蒼黛神女卻出生在八十年前。
月驚華可記得很清楚,鸚鵡螺轉述的絕殤的自白。
裡面可是說得清清楚楚,絕殤在界河一戰中,一刀給廢了蒼靡大神的命根子。
也是因爲那一刀,清源界才死命地追殺絕殤,將其囚禁在幽冥海千年
就算是神,被人傷了如此的要害之處,也是難以恢復的。
既是如此,蒼黛神女又是哪裡來的?
答案只有一個,就是那高高在上的沐華神女偷人了。
什麼天降祥瑞,只怕是蒼糜界主的頭頂上已經籠了一片綠雲了。
那蒼靡也是了的,這麼多年還能隱忍着不爆發。
“絕心,我與你孃親算起來,也是師徒一場,她的仇,你的仇就等於是我的仇。狙擊蒼黛一事,事關重大,你切不可以魯莽行事,還需要從長計議,”月驚華一面安撫着絕心,另一方面卻在盤算着,怎樣利用這一次機會,見到父親,最好還是能將清源界的醜事一併子抖出來,替絕殤報仇雪恨。
月驚華於是將自己和日龍一族的掌教月年的關係,以及自己孃親烈柔苦心等待,兄長因身懷黃金巨龍血脈的緣故被擒拿的事,都告訴了絕心。
絕心如此一聽,不禁生出了同病相憐之心來。
兩人一番促膝長嘆,第二天已經成了至交好友。
月驚華從絕心口中得知,她們所處的位置,已經在界河旁,只要上岸,就能抵擋月位面的界城,華沙城。
月驚華和龍蕊雖是安全了,可她也擔心在風雪窟中分散的烈長宮和淺濼等人。
若是兩人安全抵達了月位面,必定也會在最近的界城等待自己,所以月驚華提議,由她和龍蕊,以及海魔族中唯一具備人形的絕心一起,先行上岸,抵達就近的華沙城,看看當地的情況。
絕心想了想,也覺得月驚華說得在理,三人就喬裝打扮了一番,隱匿了氣息,上了岸,往界城華沙城趕去。
另一方面,烈柔在騎着真龍匕所幻化而成的金色小龍,穿越了過了界河。
她本以爲黃金小龍會帶着她直接找到月年,哪知道小龍在穿過了界河後,就盤旋在了界河附近,不肯散去,似在等候着什麼。
烈柔無奈之下,只好收回了真龍匕,在臨近界河的位置停頓了下來。
界河以南,雖已經屬於月位面,但也有一座界城。
界城的名字名爲華沙城,由於緊鄰界河,這裡也是通往月位面深腹處的一處重要城池。
在這裡聚居的多是些初渡界河的人族玄者以及一些月位面遊歷四方的聖獸族。
這些聖獸們多已化爲了人形,烈柔混在其中,倒也不算突兀。
烈柔趕到了華沙城時,已經是月上樹梢,天色已晚,她嫁給了月年後,就鮮少一人外出,這一次斗膽一人走了出來,進入了陌生的華沙城,心中不免有幾分忐忑。
她在城門旁徘徊了片刻,剛要進入,卻被幾名聖獸族的城衛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