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狗東西,糟心事
76糟心事
張衝是想讓張冶別說話,趕緊拿吃的去,又怕被人知道自己現在連飯都吃不飽,說出去丟份子。
眼下被沈錢袋子一問,張衝故作正派,說道,“多謝沈大哥關心,沒事了。您忙,我和大哥先去那點吃的。”
張衝起身後拉着張冶就朝兩排吃食走去,回來時,兩隻托盤擺着滿滿的,而且那張冶已經口水直流,恨不得把頭擱在托盤上去,看來張老爺子復生之後他的日子並不好過。
活該,誰讓他連自己的老子都敢謀害,天理循環,因果報應。
“大哥,這個不錯,你多吃點,不吃白不吃,”張衝用筷子戳了戳張冶碗中的醃魚,好像許久沒有問過葷腥似的。
“嗯嗯,”張冶哪裡還有時間應答,嘴裡塞得滿滿地含糊不清地應着。
張衝也投入到奮力猛吃的狀態之中,柳無憂頓時覺得無力了,本尊到底是什麼眼光,竟然會喜歡上這麼一個銼的男人,要樣貌沒樣貌,要能力沒能力,就因爲他的身材魁梧就愛上他,真是這一輩子沒見過男人了。
隨着沈錢袋子放完喜慶炮仗之後,那些排隊進場的客人交了銀子一鬨而進,搶起了吃食,也就眨眼的功夫,整整兩排吃食被搶了個精光。
張衝見狀,又衝上去打算搶一些,結果兩手空空。
和張冶取來的吃食只剩下一碗炒麪了,兩人同時發現自己都沒填飽肚子,一人一手抓着盤子不放,另外一隻手持筷子‘嗖嗖’飛快地朝盤子伸去,沒幾下功夫,兩人嘴角都掛着麪條,這邊還睜着要盤子裡最後一根麪條。
“衝弟,你放手。”張冶拼命地嚼完嘴裡的,猛然吞下,險些被噎着了。
“大哥,你應該讓我,我還沒吃飽,”張衝不想想讓,緊緊地抓着盤子。
“我也沒吃飽,你回家還有的吃,那老寡婦肯定不會讓我吃飯的,我會餓死的。”
“不行,我沒吃飽就沒辦法讀書……”
兩人一拉一扯之間,盤子飛了出去,眼看就要砸在柳無憂的臉上了,天佑伸手一握,不費吹灰之力就將盤子抓住了,不然柳無憂準得破相。
張衝張冶兩人看到盤子沒了,同時朝柳無憂的方向看了過來,“衝弟,難怪今天這麼倒黴,原來是這災星在這裡。”
張衝先是看到了柳三重,聽見張冶的話後才定睛看向了柳無憂,又不是很相信似地問道,“大哥,你糊塗了吧,她怎麼會是那晦氣鬼?”
柳無憂聽了臉一沉,將天佑手中的盤子一擲,正好落在了張衝的面前,跳起的碎片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勢滑向了張衝那張黝黑髮亮的包子臉。
何解包子臉?看官們可去拿個包子仔細看看,是不是那褶子挺多的?
柳無憂冷笑了一聲,看都懶得看張衝一眼便起身說道,“天佑,三叔,我們走。”
“娘子,對付這種人何須你親自動手,我肯定是把他折成一團扔進臭水溝裡去,”天佑覺得柳無憂砸盤子還算是輕的,現在,但凡有一人辱及柳無憂,他便像只母狗護犢子一樣護着柳無憂。
“好了,快點回去吧,”柳三重爲人保守,不願得罪人,這一點柳家的人都一個模樣,柳無憂已經見怪不怪了。
三人才走了兩步,就看到沈錢袋子得意地迎了過來。
“三位要走了嗎?”
“沈大老闆生意這麼好,我們就不佔着位置打攪你做生意了,”張衝根本就不值一提,柳無憂隨口說了個說辭。
“不妨事,柳二姑娘愛待到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沈某人不缺這麼點銀子,”沈錢袋子不知是何意圖,拉着柳無憂不放。
柳無憂心生厭惡,便是面色不顯,要是這點隱忍都沒有的話,還怎麼幹大事,“沈大老闆可真是留我不得了,你這店裡連吃的都沒有了,難道是想讓我吃這些空盤子嗎?”
“很快,很快啊,”沈錢袋子急忙應道,事實上生意的火爆程度已經超過他的預料之外,因此備的吃食根本不夠吃,留着柳無憂的原因可不就是想她見識一下他的厲害,最好能知難而退,免得他在出手對付。
柳無憂朝天佑打了個眼色,天佑不着痕跡地擋開沈錢袋子的手,原以爲是輕易的事情,可是沈錢袋子的手靈活地如田裡的泥鰍一般躲了過去,結果,還是抓着柳無憂的袖子。
柳無憂看出些端倪出來,擡起手臂,利齒一咬,袖子當即就破了個口氣,隨後用力一撕,袖子立刻短了半截,同時也擺脫了沈錢袋子。
沈錢袋子毫不生氣,反而笑盈盈地說道,“二姑娘好聰慧,沈某人佩服。”
“今天被狗抓了一下,我嫌髒,還是不要了爲好,”柳無憂倒是想看看沈錢袋子還怎麼笑得出來,拿狗形容他,她還覺得很對不起狗狗。
沈千算到底是老辣,不在乎這點口頭之爭,而是明裡暗裡地讓柳無憂知難而退,“現在狗只是抓了姑娘的袖子,要是抓着姑娘的脖子,姑娘可是要小心了。”
這是在威脅自己嗎?柳無憂挑了挑眉,毫不在乎地說道,“如若有那麼一天,我會先揮刀斬了那狗頭,看那狗還如何囂張。”
沈錢袋子臉色一滯,還未說話,就被柳無憂身後的張衝搶先了,“柳無憂,真的是你?”
柳無憂聽是張衝的聲音,懶得理會,直接越過沈錢袋子要離去。
“柳無憂,你給我站住!”
柳無憂權當沒聽見,腳步一步不停地走上小轎,甲君等人快速地離開了。
回到柳家,趙坤正在天井等自己。
“二姑娘,您可回來了。”
柳無憂擡頭一看,只見趙坤鼻青臉腫的,像是和人打了一架,“趙大哥這是怎麼了?”
“哎,小的這是無緣無故受了罪,也不知道武大哥是抽什麼瘋了,一見到我就打了過來,他可是練武之人,如何叫小的吃得消。”
“想讓我幫你報仇?”柳無憂隨口一問。
“不是,不是,”趙坤連連否認,道出真相,“武大哥喜歡姑娘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今日他找我問您和沈錢袋子的關係,小的是明明白白地告訴了他,結果還被打得更慘。”
“他是得了瘋牛病了吧?”柳無憂這樣形容最貼切不過了。
“先甭管得了什麼病,他是在怪我隱瞞您和沈錢袋子的關係,要是知道,今天就算是聖旨壓下來,他也不會去盛威茶樓爲沈錢袋子祝賀了。”
“就因爲這樣他纔打你?”
“可不就是?還說姑娘以後肯定不會原諒他了。”
柳無憂走近趙坤,想要查看傷勢,結果聞到一陣油彩味,便心知肚明瞭,笑着說道,“你回去和武剛說,我柳無憂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讓他以後別在我眼前出現。”
“二姑娘……”趙坤想不到柳無憂會是這樣讓自己回話,心裡頓時涼了一大截,剛不是說了麼,要是柳無憂不原諒武剛,自己可是真要受罪的。
爲什麼姑娘不同情他呢?他可是死了心要跟着姑娘的呀!
“好了,趙坤,你臉上的那些油彩都快花了,再不去洗洗都要流到脖子去了,”柳無憂掩嘴角輕笑,看他臉色難看便戳穿了他的小把戲,免得他對自己沒信心了。
“姑……姑娘,”趙坤伸手一抹,果然是一手的油彩,“還是被姑娘看穿了,那個……”
“好了,我又沒要怪你的意思,武剛和什麼人結交和我沒有關係,”柳無憂首先得撇清和武剛的關係,不然天佑吃醋起來又有的鬧騰了,“下次別再說什麼他中意我的事情了,你知道……”
柳無憂朝天佑看了過去,趙坤頓時會意,但還是不忘幫武剛說話,“小的雖說不知道沈錢袋子和武大哥的關係,但是他話裡的意思是盛京裡有人拖話,讓武大哥關照沈錢袋子的。”
盛京的人?這麼說,天佑的話沒錯了,沈錢袋子操着盛京口音,那應該是盛京的人沒錯了。
“行了,他的事情我真沒興趣知道,你還是抓緊幫我盯着外院的事情吧,”柳無憂還要整理茶莊的事情,便不留趙坤說話了。
進了屋,只看到天佑黑着臉不說話,柳無憂越了過去,打算研墨寫下給沈奎說評說的故事,結果天佑悶聲不吭地接過墨條,熟練地一圈圈地磨起來。
柳無憂沒多加留意,自顧着蘸了墨汁,聚精會神地寫下《西遊記》,不消一個時辰,已經是十張滿是雋秀小楷字體的的紙張了。
“好了,先到這裡,”柳無憂起身伸了個懶腰,說道,“這裡夠沈奎說個十天半個月了。”
原本是等着天佑加過話茬的,結果柳無憂仿若是對着空氣說話一樣,某人根本就是沒要搭理的意思。
“喂,天佑,你哪根筋不對了,平日裡話這麼多,今天怎麼跟個啞巴似的?”
天佑慵懶地將眼皮一擡,這眼神看得柳無憂渾身不自在,好像自己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好天佑,你吭一聲好不好?”柳無憂笑得眼睛都彎了,可是某人依舊冷若冰霜。
“吭一聲,就吭一聲,”柳無憂耐着性子再次央求道,事不過三啊,要是天佑再不說話,自己就當是圖個清靜了。
“哼,”天佑的鼻腔裡出來一聲冷哼,眼睛冷冷地望着柳無憂,問道,“張衝是誰?”
“呃?”
“下午碰到的那個人是不是叫張衝?和娘子什麼關係?”
腦子秀逗了,鬱悶了一下午就問這個問題,柳無憂徹底是被天佑打敗了,“閒雜人等一個,你管她是什麼人。”
柳無憂沒在意天佑話中的意思,以爲他就是打聽一下而已。
天佑卻不依不饒地追問道,“娘子是不想說還是不願意說?”
這兩則不是一樣的關係麼,問了等於白問。
“沒什麼不可對人言的,”柳無憂見天佑的氣性來得莫名其妙,便大聲地說道,“他曾經是我柳無憂的未婚夫,我差一點就嫁給他了。”
“吧嗒,”天佑將那墨條拍在了桌上,冷臉大步流星地跨出了屋子。
“天佑,你去哪裡?”柳無憂看情形不對,追了出去,正好碰見王氏要她說話,“憂憂,娘剛纔不小心說漏嘴了,告訴天佑說你曾經和張衝訂過親,看那孩子對你這麼上心,要是問你,你想好了再說話。”
原來原因出在這裡,親孃啊,你可真會給我找事情。
柳無憂衝出柳家,跑着追上天佑,在他身後,大聲叫道,“天佑,你給我站住!”
天佑充耳不聞,而且大有越走越快的樣子。
“我再說一遍,再不給我站住,從此休要進我柳家的門。”柳無憂氣喘吁吁地站在原地了,就憑她那小短腿怎麼能追得上呢。
好在,剛剛的威脅管用了,天佑駐足不再往前衝了,只是雙手緊握拳頭,好像氣憤難泄一般。
柳無憂拖着步子走了上前,望着天佑的俊眸,說道,“你去問娘我和張衝的關係了?”
“嗯!”
“爲什麼不親口問我?”
“哼!”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值得你發那麼大的脾氣?”
“是!”
柳無憂見天佑一字一字地回答,感覺哭笑不得,忍不住打趣道,“怎麼,你連兩個字都不會說了嗎?”
“那好,我問你答,不許說謊話。”天佑這才轉身,沉聲問道。
“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總可以了吧。”
“你很喜歡張衝那狗東西嗎?”
“呃?”
“那狗東西有什麼好的,你要爲她跳河自盡?”
“啊?”
“柳無憂,你不許賴皮,剛剛明明答應我要告訴我真相的。”天佑朝柳無憂走近,那樣子是不知真相死不罷休。
柳無憂見狀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一絲,急忙拔腿往柳家跑去,誰知道本尊是長了什麼豬腦子啊,會喜歡張衝那個狗東西。
跑到門口時,忍不住回頭看天佑追過來沒有,結果不知道撞倒了什麼東西,柳無憂整個身子往下墜。
好在天佑趕得及時,將柳無憂的衣衫提住了,待她站穩後,朝那哀嚎之聲望了過去,啊呸,怎麼會是毛家嫂子?
此時,毛家嫂子正摸着肥臀哀嚎着,一聲高過一聲,恐不被人知似的。
“毛嫂子,你這是做什麼呢?”萬春媳婦一聽到聲音就趕了過來,見到毛家嫂子坐在地上急忙將她扶了起來。
“哪個不長眼睛的撞了老孃啊?”毛家嫂子一站穩便扯着嗓子開罵。
柳無憂雖然理虧,可是也不是她一個人的錯,要是毛家嫂子看到她跑過來,肯定是能躲得過去的。
“毛嫂子,你不要找了,這裡除了柳二姑娘和這個傻子也沒別人了,”萬春媳婦睨了柳無憂兩人一眼之後,說道。
毛家嫂子顧不得疼,連忙擦了擦眼睛,朝柳無憂看了又看,問道,“你是柳家二姑娘?不對啊,她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呀。”
“本姑娘就是,”柳無憂擡頭挺胸回道,要說和之前的柳無憂相比,現在的她足以襯得上美女了,要胸有胸,要腰有腰,就算不提這些,如褪了層皮似地的肌膚吹彈可破,白如勝雪,全然不同的兩個人怎能不讓人疑惑。
“哎呦呦,我說呢,怎麼眼前的女子長得這麼好看呢,原來是柳二姑娘啊,”毛家嫂子頓時了張笑臉,真是應了翻臉比翻書還快,剛剛還是怒目而瞪,轉眼就一臉的諂笑。
“毛嫂子,你確定你是撞到屁股而不是撞到腦袋吧?”等着看柳無憂笑話的萬春媳婦見毛家嫂子轉變得那麼快,說話竟然都不經過大腦了。
毛家嫂子聞言,臉就沉下來了,“萬春家的,你怎麼說話的?”
萬春媳婦討了個沒趣,急忙岔開話題說道,“你是來找柳家二姑娘的呀?怎麼也沒人叫你進去說話,站在門口算什麼樣子。”
柳無憂真想一巴掌拍死這個毒舌婦,怎麼哪裡有都有她什麼事情,她柳家不歡迎毛家嫂子,憑什麼一個外人替她說話了。
“真是對不住了,毛嫂子,今日我柳家不方便待客,你還是請回吧,”柳無憂直截了當地下了逐客令。
毛家嫂子可是媒婆,怎能不好好用一下她的三寸不爛之舌呢,“柳二姑娘啊,是我有眼無珠撞到你了,你大人大量就別要見怪了啦。”說完,扭着身子蹲了半個身子行禮。
柳無憂懶得理會,打算扭頭就回屋,眼不見爲淨,誰知還未推門,就瞧見毛家嫂子跟了上來,柳無憂想要推門的手停了下來。
可是,那毛家嫂子卻厚着臉皮說道,“推門這種事情怎麼勞煩二姑娘呢,還是我代勞吧。”
一雙肥手還未接近門板就被天佑給攔了下來。
“吱呀,”柳家的門在柳無憂沒推開的情況下詭異地打了開來。
“憂憂,天佑,你們聽到誰在哭沒有?”王氏的聲音從門板後面傳了出來,隨後王氏出現在大家的視線裡,她見到毛家嫂子和萬春媳婦之後,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你們兩位有什麼事情嗎?”
毛家嫂子趁柳無憂不備,一腳跨進了柳家的門檻,尖着嗓子叫道,“柳二嫂,喜事啊,天大的喜事啊。”
王氏被這誇張的樣子驚倒了,轉而問柳無憂道,“憂憂,怎麼回事啊?”
媒婆說有好事能有啥好事,不就是男女之間的親事?
“天知道,”柳無憂扭頭就朝裡屋走了,反正和她沒關係就是了。
毛家嫂子和萬春媳婦如進自家宅子一樣,不請自進了,兩人看了柳家裡一層外一層的屋子之後,連連讚歎,“我的天啊,纔多久沒來瞧瞧,這房子建得可真是氣派啊。”
因着要建外院,因此院子的籬笆門給拆了,而外院現在用了一層木架子遮着,因此看不出什麼樣子,只有進來了,才感覺裡面別出心裁。
“柳二嫂啊,你家正好看,你們家柳二姑娘本事可真大,”許是毛家嫂子打聽了柳無憂最近的事情,因此讚不絕口啊。
“哪裡哪裡,”王氏見兩人這般誇讚,開始提防兩人,“毛嫂子,我這廂還有事情就不陪你了,你忙去吧。”
王氏要轉身離去,毛家嫂子一手拉住了她,神秘地說道,“王嫂子,你要是不聽我說話的話,可別後悔哦。過了這個村就沒和這個店了,千載難逢的好事情啊。”
這話剛好被柳無憂聽見了,她走到王氏身邊,接下了話茬,“既然是好事情,還是你自己留着吧,我柳家不需要。”
“柳二姑娘,別人不需要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們柳家肯定是需要的啦,”毛家嫂子的眼睛迷成了一條線,這哪裡是當初跑到柳家來叫囂的人啊。
“哦?”柳無憂雙手抱胸,饒有興致地問道,“那到底是什麼好事情,說出來不妨聽聽看。”
“好,好,好,”毛家嫂子笑不攏嘴,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紅紙,攤開之後,神氣地說道,“這是張秀才家寫的婚書,說之前豬油蒙了心,不知好歹,現在是醒悟過來了,坐看又瞧,還是你們無憂是最好的,所以讓我來做媒提親,你們想啊這算不算是好事情。”
柳無憂接過來一看,果然看到兩個大大的婚書二字。
張衝那狗東西到底想幹什麼?提親,他白日做夢吶。
柳無憂隨後將那紅色婚書扔在了毛家嫂子的臉上,然後對王氏說道,“娘,可別什麼阿貓阿狗的鳥事情都答應下來,別忘記了你女兒可是名花有主的。”
柳無憂就怕王氏那軟綿的性子,一聽是秀才家再次提親,腦子一熱給答應下來了。
“娘知道,”王氏應了柳無憂,這邊對毛家嫂子說道,“真對不住了,毛嫂子,我家無憂的親事已經定下來了,所以還請你給張秀才說一聲吧。”
瞧瞧,王氏的性子,就跟沒了土性的泥人一樣,軟得可怕。
“就剛剛那個傻子啊?”毛家嫂子指着柳無憂屋裡的天佑問道。
“嗯,”王氏點點頭。
“柳二嫂啊,你怎麼可以這樣糟蹋你女兒呢,二姑娘這麼好的女子就應該和秀才公相配等將來秀才公變成狀元爺,她就狀元夫人了呀,你可就是狀元爺的岳母了,這麼好的事情你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啊。”
“狗東西竟然敢打我娘子的主意,我想問問看,他到底有幾斤幾兩啊?”天佑聽聞外面的情況,一臉不滿地問毛家嫂子。
毛家嫂子將天佑上上下下里裡外外打量了個遍,昂着頭,翹着大拇指,迴天佑,“秀才爺之所以是秀才爺那是因爲文采好,這十里八鄉的也就張家公子頭一份,誰不巴結着,誰不希望自己女兒嫁過去?”
張傢什麼情況,柳無憂可是再清楚不過了,就今天看張沖和張冶兩兄弟的吃相就知道張家現在什麼情況了。
“走走走,都給我滾,”天佑不知從哪裡找了根笤帚直接朝毛家嫂子身上招呼,毛家嫂子扛不住,連連後退,根本沒辦法再接近柳無憂和王氏,直到出了柳家門了,還大聲嚷道,“我還會回來的。”
你當你是灰太狼啊,柳無憂真想甩個平底鍋過去。
王氏見柳無憂要進屋,遲疑了一下還是將人叫住了,“憂憂,你不再考慮一下?”
柳無憂聞言,望了一眼天佑,堅定地說道,“娘,好馬不吃回頭草,女兒無需再考慮,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嫁給張衝那狗東西。”
許是天佑聽到了母女說話的聲音,咧嘴笑了出來,潔白的牙齒在太陽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可是,秀才到底是知根知底些,天佑他……”他到底是來路不明,王氏說到一半又打住了。
柳無憂搖搖頭,說道,“娘,做人不可這麼搖擺不定,張衝不要女兒時,你讓女兒嫁給天佑,現在張衝回頭了,你又讓女兒嫁給張衝,試問,這算是什麼道理?”
王氏善良溫婉,可是性子軟綿,猶豫不決,被柳無憂一說,有些掛不住臉了,抹了抹袖子朝自己的屋裡去了。
柳無憂沒有上前安慰,就是要讓她知道,立場若是不堅定,是無法操持好這個家的。
心情被一攪和,柳無憂想出去透透氣,便讓甲君擡着她去找小慧她們。說起來,沈錢袋子的茶樓裡侍女們錦衣華服不說,而且還年輕貌美,這樣一來,自己找的侍女品級明顯差一等,這樣一來,恐難以留住客人,更比說是達官貴人了。
到了客棧,小慧已經在樓下迎接了,“姑娘,遠遠地就瞧見您來了,客棧簡陋,您有事讓人傳個話就成了。”
“沒事兒就出來轉轉,”柳無憂搭着小慧的手踩着吱呀響的樓梯到了他們住的地方,二十多個人擠在兩間房裡,裡面悶臭無比,柳無憂特意走到窗前的位置,找小慧說話。
“前幾天你們做的衣裳恐怕是不能在茶莊上工的時候穿了。”
“這是爲何?”小慧的語氣中有明顯的失落。
“我打算再重新換一批,但是時間緊急,所以找你商量一下,”柳無憂拍了拍小慧的手,以示安慰,“看看能不能重新做一批衣裳出來。”
小慧明顯鬆了一口氣,笑道,“奴婢當是什麼事情呢,縫個衣裳而已,小事情。”
有了小慧的保證,柳無憂的擔憂少了幾分,只是時間緊急,花點銀子買布料都還不成問題。
“讓人去取一份筆墨過來,”柳無憂吩咐道。
劉三妹自告奮勇地下了樓,找掌櫃要了筆墨,一起放在托盤上端了過來,笑言道,“姑娘,您可是有發覺我們小慧姐姐有什麼地方不同麼?”
柳無憂聞言,仔細端詳了一番,竟是覺得小慧比之前更爲清麗了。
“姑娘別聽她瞎說,是她們看花眼了,”小慧嗔了一眼三妹,幫着擺好筆墨紙硯。
這一轉身,柳無憂倒是發覺了,那眼角的紅色胎記相較於之前淡了許多,“看起來,這胎記淺了許多。”
“姑娘也發現了?”劉三妹掩嘴笑後,推了一把小慧,故作不悅道,“小慧姐,你瞧姑娘都這麼說了,你還不相信?是不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又不想我等衆位姐妹知道,想一人吃獨食呀?”
“說什麼呢你,”這下子小慧是真的不高興了,“我和衆姐妹同進同出,能吃到什麼林丹妙藥會不讓你們知道的,就昨個兒從姑娘那裡回來,你們非要說我的胎記淺了,我還納悶的,這從胎裡帶出來的東西能自己好起來,天方夜譚了倒是。”
兩人剛說完,柳無憂也正好收了筆,聽到小慧說是昨日從柳家回來之後擡起變淺的,便想起了她用袖子擦拭眼角的事情,而那袖子沾得卻是被硃砂鱗片浸泡過的水,想到這,柳無憂不免疑惑,是不是那硃砂鱗片有什麼其他的作用。
此事暫且拋在一邊,柳無憂指着紙上的衣衫樣子,解釋道,“我要的衣裳是要有束脖收腰裹臀的效果,你們仔細看看,若是沒什麼問題,我兩日內就將面料送過來。”
小慧和衆姐妹一番探討,回話說道,“姑娘,這衣服的樣子倒是比我們想象的要簡單許多,您放心,一日內便能完成。”
“很好,”柳無憂一掃其他女子,凌厲的眼色不容她人忽視,“只要大家好好幹,我柳無憂一定不會讓你們捱餓受窮的。”
“多謝姑娘,”衆位女子齊齊屈膝道謝。
爲了這款式的衣衫,柳無憂還讓每人再做一件胸衣,不然胸部垮垮,穿不出那衣裳的優雅氣質。
回家時,小慧將柳無憂送下樓,說道,“姑娘放心吧,奴婢會看着這些姐妹的,您不用太擔心。”
“那就有勞小慧姐了,”柳無憂笑着打趣道,“要是胎記沒了,小慧姐是個頂頂好看的大美人呢。”
“哪裡有姑娘好看,”小慧羞紅了臉說道。
柳無憂出門時,看到兩個女人朝自己直直地奔了過來,若是沒看錯的話,這兩個女人就是在盛威茶樓喝茶說柳無憂壞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