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也並不介意錢菲菲和五殿下之間有超越兄妹的情意,可現在錢菲菲死了,肚子裡還有個父不詳的孩子。
她堅決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夏氏一定要找出兇手,爲自己的女兒報仇雪恨。
錢平還是不願意相信,辯解道:“五殿下對菲菲一向很好,菲菲本就任性,興許是她喜歡,就問殿下要了過來!”
夏氏發出歇斯底里的笑聲,笑得滿臉眼淚,道:“侯爺打算這樣繼續自欺欺人嗎?菲菲再任性,五殿下對她再好,難道連自己母親的遺物也可隨意相贈?”
錢平道:“那你就憑着一塊玉佩,就說五殿下和菲菲有私情?誰會信?”
“我信,菲菲是我的女兒,我瞭解她的性情,她雖然被我們寵溺得有些驕縱,可她絕不是個不懂分寸的人。況且菲菲眼光一向高,一般的男子入不了她的眼,她自幼就喜歡粘着五殿下,我本覺得他們是表兄妹,可以親上加親,也就沒有嚴加管束,誰知道……嗚嗚嗚……”
說到最後,夏氏又哭得泣不成聲。
她太后悔了,如果她對錢菲菲多加約束,不讓她與宋君傲那麼親近,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悲劇了。
錢平被夏氏哭得心煩意亂,忍不住責備道:“你就別胡思亂想了,這件事不可能是五殿下做的,他是咱們看着長大的孩子,對菲菲也很好,不會害菲菲的!”
“你就知道維護你的外甥,他是你妹妹的兒子,可菲菲是我們的親生骨肉啊!”夏氏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錢平和夏氏兩人爲此爭執不休,誰都無法說服誰。
夏氏心裡認定了錢菲菲的死和宋君傲脫不了干係,雖然除了那塊玉佩,她找不到任何證據。
錢平出於各種考慮,也不能接受這樣的真相,他寧可相信錢菲菲肚子裡的孩子,是別的男人的。
夏氏每日以淚洗面,卻也不敢自作主張將這件事揭發出去,畢竟事關重大,而且宋君傲又深得宋襄王寵愛,她沒有把握讓宋君傲入罪。
夏氏的悲痛之情,錢平也只能視而不見。
可錢平視而不見,錢進卻留意到了,雖然是過繼過來的兒子,但錢進知道,自己將來是要繼承錢平的爵位的。
此前因爲錢菲菲的關係,夏氏對他都不冷不熱,如今錢菲菲沒了,錢進知道自己將是夏氏唯一的依靠,此時不討好一下夏氏,更待何時?
錢進便趁着問安的機會,關切道:“母親,妹妹已經去了,您也節哀吧,妹妹在天有靈,定也不希望母親這樣悲傷欲絕!”
夏氏眼睛紅腫得厲害,人也病懨懨的。
聽了錢進的話,看着他,道:“刀子沒有捅在你心上,你自然不知道我有多痛!”
“母親,看着你這樣悲痛,兒子心裡也很難過,若有什麼能爲母親做的,能減輕母親的悲傷,兒子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錢進說得言辭懇切,令人感動。
夏氏如今覺得萬念俱灰,一心只想着如何爲女兒伸冤,卻又苦於無人可靠。
聽了錢進的話,夏氏忽然燃起了一絲希望。
“進兒……你說的,可是真心話?”夏氏問。
錢進聽夏氏這意思,是對他的話當了真,心裡也一陣竊喜,趕緊道:“當然是真心話,爲人子者,自然要孝敬父母,母親悲痛哭泣,兒子心裡如何能安?”
“好,就憑你這句話,我就知道我當初的決定沒有錯,你是個孝順的!”夏氏點頭讚許。
雖然夏氏對錢進一直不冷不熱的,可是當初決定過繼錢進爲養子的也是夏氏。
所以錢進對夏氏還是有些感激的。
他本是錢家旁支,家中兄弟好幾個,境況不好,他又不得父母寵愛,卻一朝得志,被夏氏選爲養子,成了“小侯爺”,這一步登天的感覺,何等的好啊?
“母親,您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兒子!”錢進殷勤地道。
夏氏道:“我正有一事要你去辦,我聽聞你和大皇子能說得上話,是不是?”
錢進一愣,心裡有些不安。
他的確和宋君仁有些秘密往來,可這件事他是極爲隱秘的,因爲錢家始終都支持宋君傲,他不能公開和宋君仁來往啊。
沒想到夏氏竟然對他和宋君仁的來往有所瞭解。
“母親,兒子……兒子只是和大殿下吃過幾頓飯,並沒有太深的交往,請母親不要誤會!”千金趕緊撇清關係。
夏氏道:“你不必緊張,我沒有怪你,你做的很好,雖然我錢家的確和五殿下關係密切,可我們最終都是王上的臣子,不是哪個皇子的私臣,對所有皇子一視同仁是應該的!”
錢進微微鬆了一口氣,看來夏氏沒有責怪之意。
“是,母親言之有理,兒子謹記在心!”錢進乖巧地道。
夏氏道:“我有事要和大殿下私下商議,你可否爲母親安排?”
錢進又是一愣,問:“母親要見大殿下?”
“是!”夏氏道。
“母親所爲何事?兒子是否能代勞?”錢進問,他並不敢隨意就爲夏氏安排和宋君仁見面。
夏氏搖頭,道:“這件事我要當面和大皇子說,你是說不清楚的!”
夏氏已經決定了,既然錢平不能爲錢菲菲聲張正義,她就只能走大皇子這條路了。
衆所周知,宋君傲和宋君仁勢同水火,宋君仁肯定巴不得找到宋君傲的把柄,好將宋君傲踩在腳底。
現在夏氏將這個把柄送上門去,宋君仁一定會替她將此事揭發,然後不遺餘力地讓宋君傲付出代價。
夏氏可管不得錢家到底會不會因此受牽連,她滿心只有女兒慘死的樣子。
錢平太自私了,他只想着自己的榮華富貴。
可她是母親,錢菲菲是她懷胎十月辛苦誕下的心頭肉,爲人母者的喪女之痛,誰能體會?
唯有她自己,唯有她自己而已。
夏氏什麼也不想管了,她只想爲女兒報仇。
錢進有些猶豫。
夏氏不悅地問:“怎麼?不是說爲了母親可以赴湯蹈火嗎?現在卻連這麼點兒事情都不能辦?”
“豈敢,只是兒子怕母親私下和大殿下見面,父親會不高興!”錢進試探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