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
薛小惜的閨房裡。
薛家明夫婦來到了牀邊,看着薛小惜。
薛小惜從前天晚上被帶回來起,可是已經被訓斥了不知多少回了。
全家人可以說都在輪流教育她,訓斥得她頭都擡不起來,神色也非常憔悴。
可……不知爲何,薛小惜的母親都莫名地覺得,女兒眼中竟恢復了些光彩,比之之前,氣色竟是還好了一些。
“想明白了麼?”薛家明看着女兒,說道。
薛小惜看了父母一眼,卻是問道:“楊天怎麼樣了?”
一聽到這話,薛家明心中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瞬間噌噌地就冒上來了。“楊天,楊天,你還敢問那個楊天?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執迷不悟啊!”薛家明發火道,“你知不知道,就因爲那小子搶婚,就因爲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們薛家和他們李家竟是當着全燕京貴族的面,顏面掃地!
現在兩家的人都氣得要死,尤其是李家,簡直都快暴怒了。這種時候,你居然還有心思關心那小子?你是真要氣死我們啊!”
薛小惜聽到這話,咬着嘴脣,低下了頭,不迴應了。
看上去,她好像做錯了。
爲了自己的心意,她違逆了所有的家人,甚至包括自己父母的意思。可能會讓整個家族都蒙受損失。
可……她的心告訴她,她沒做錯。如果不這樣做,她絕對會後悔到死的。
所以……這樣想着,她便也不後悔了,只是有些歉疚罷了,更多的,還是對楊天的擔心——他現在怎麼樣了?他傷得重嗎?他當時吐了那麼多血,不會有事吧?
薛家明看着女兒那低頭不迴應的樣子,一時間更是有種拳頭打在泥巴上、有力使不出的感覺,滿腔怒火頓時更盛了。
還好,他的妻子就在一旁。
這位薛夫人,當然是最懂薛家明的人了。
所以……薛夫人立馬站起來,勸說道:“行了,家明,女兒都這樣了,你再吼她有什麼用呢?你還是先去喝點茶冷靜一下吧,讓我來陪陪女兒。”
薛家明聽到這話,沉默了數秒,但也明白夫人說的沒錯。事已至此,再發火也是徒勞,甚至還會誤事。
薛家明長嘆了一口氣,道:“好吧,我先去書房了。”
薛家明出了房間。
薛夫人則是苦笑了一下,來到了薛小惜的牀邊,輕輕伸手攬了攬女兒的肩膀。
薛小惜也緩緩地擡起了頭,靠在了母親的身旁。
她很清楚,父親會發火,母親可不會。母親向來是個溫柔似水的人呢。
“小惜呀,媽也知道這件事很爲難你。但這次,你這樣做,的確影響很大,知道麼?”薛夫人道。
薛小惜抿了抿嘴,點了點頭,“知道。”“這次婚事,本就是我們薛家主動找上他們李家的。可事到臨頭,卻又出了這樣的狀況,李家肯定會大發雷霆啊,”薛夫人道,“你是不知道,就昨天一天,李家的人就來了我們家多少次,把你爸啊,你伯伯
啊、叔叔啊,說得那叫一個狗血淋頭啊。他們,肯定也都是憋了一肚子氣。不然,你爸剛剛也不會火成那樣。”
薛小惜又點了點頭,道:“我明白……這次,是我任性了。可……可我真得不想嫁啊。”
薛夫人嘆了口氣,摸了摸女兒的頭,道:“媽媽知道。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緣由,你不也都知道嗎?”
薛小惜聽到這話,一下子有些沉默。
的確,這場聯姻的根源,她是知道的。
若不是因爲這場婚事真得會影響到整個家族的興亡,她……也不會那麼容易就被逼着同意的。
她想着想着,腦袋便愈發凌亂了,索性不想了。
她轉過頭,擡起手,輕輕扯了扯母親的衣角,小聲道:“媽,我想問你個問題。”
薛夫人聽到這話,心中微微一喜,心想——是女兒迷失了方向,要向自己來尋求幫助麼?
若是能幫助自己的女兒走出迷途,那當然是很好的事情。
所以,薛夫人立馬點頭,柔和地笑道:“問吧。什麼都可以。”
薛小惜頓時有些期待地看着薛夫人,道:“楊天現在怎麼樣了?他傷得重不重?醒過來沒有?”
薛夫人聽到這話,微微一僵,然後,露出了很無奈地苦笑。
楊天。
又是楊天。
縱然是這種情況下,這孩子依舊滿心都是那個小夥子。
看來……這情根,種得真是太深了呀。薛夫人嘆了口氣,一邊撫摸着女兒的頭,一邊道:“媽媽真是敗給你了。呼……好吧,告訴你吧。據我們家得知的情況,那小夥子沒事,傷的確有些重,但已經醒過來了。有楊家的照料,他肯定不會有什麼
危險的。”
薛小惜一聽到這話,小臉上頓時充滿了欣喜,眼中也滿是開心的光彩,“太好了!”
薛夫人沒好氣地捏了捏女兒的鼻子,道:“真是讓人沒辦法啊。唉。”
……
李家。
李月穎的境遇,和薛小惜十分相似。
甚至……遭到的批評,比薛小惜還更嚴厲一些。
畢竟,薛小惜好歹是在家族的逼迫下被安排嫁給李家的,就算不願意,至少也還算情有可原。
可李月穎,在這次事件中的立場就比較奇怪了。
這明明是她堂哥的婚事,有人出來搗亂,她卻站出來保護這個搗亂者。這就很容易讓人想到一個詞——叛徒。
所以……她可是被罵慘了。家裡的長輩,尤其是李天銘的父親李宏運,都狠狠地批評教育了她不知多少遍。
但她還是執拗地不肯認錯。
因爲她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如果那個時候,她沒有站出來,讓楊天被人活活打死,那她絕對纔會後悔一輩子。
不過。
也正因爲她的執拗、不認錯,家裡對她自然也更不會仁慈。
李宏運直接下令,關她一週的緊閉,不許她踏出家門半步,還沒收了她的手機。
對此,李月穎的父親李宏道也沒有反對。
所以,李月穎就只能被關緊閉了。
此時此刻,她一個人坐在窗前,看着牀外的天光,想的卻不是什麼緊閉的事情。
嘴裡,不自禁地呢喃着。“不知那傢伙……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