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爺子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是認真,神情中還微微帶有一絲悵然與慨嘆,顯然說的都是心裡話。
也正因此,蕭方毅就更是聽傻了。
出嫁?
什麼鬼啊!
雖然很感人,但這劇情根本不對好不好!
“爺爺,您是不是弄錯了什麼?那小子……那小子可是強迫了堂妹啊!”蕭方毅氣憤地說道。蕭老爺子聽到這話,卻是擺了擺手,道:“別的或許我還可能弄錯,但這個,是弄不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茉莉那孩子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人,倘若楊天真敢強迫她,她肯定是不會緘默不言的。而現在,
她並沒有跟你一起來見我,就說明,不是這回事。你就不必多慮了。”
“可……可即使如此,也不行的吧。那小子畢竟是個外人,連古武門家族人士都不算,憑什麼娶堂妹啊?堂妹可是咱家最珍貴的寶物啊,您怎麼會願意讓她嫁給一個外人啊?”蕭方毅道。
蕭老爺子聞言,反而笑了,道:“如果你問的是我的個人態度,那麼……和你想的恰恰相反,我很欣賞楊天這小夥子。”
“欣賞?這……難道是因爲他是化境強者?”蕭方毅思來想去,大概只會有這麼一個理由吧?“不,不全對,”蕭老爺子搖了搖頭,“他這卓絕的天賦和實力,當然是無可置疑的,也絕對是令人驚歎的。但,實際上,更令我欣賞的是他在和我喝茶聊天時表現出的從容不迫、不卑不亢。無論是心性,還是實力,他都遠超同齡人甚至可以超過許多中年人。這孩子,只要不遇上什麼意外,幾乎註定是人中之龍。若是茉莉真得喜歡上了她,我倒覺得還挺好的。而且……撇開個人態度、就事論事的話,只要茉莉
她自己選擇了,無論是誰,我都會同意的。因爲我相信她的眼光,也絕對支持她的決定。”
蕭方毅啞然無語。
一般的後輩,都希望自己上邊的長輩能夠開明一些,越開明越好,這樣會過得比較輕鬆愉快。
可是,此時此刻,蕭方毅卻覺得,自己這位爺爺,開明得也未免太過分了點吧!
就算想得開,也不能這麼想得開吧!
“可這……可這……”蕭方毅還想再勸阻些什麼,可這語言都有些組織不起來了。
“行了,方毅,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蕭老爺子和藹一笑,道,“這些事情,不是你能決定的,要看,只能看你堂妹自己。你啊,還是過來,喝杯茶吧。”
說着,蕭老爺子給蕭方毅倒了一杯茶。
蕭方毅不給別人面子,也不可能不給蕭老爺子面子,雖然心裡還有千思萬緒在糾纏,但還是乖乖地來到茶几旁坐下,端起茶杯,一口飲下。
但此刻的他,哪怕是喝再好的茶,都像是喝清水一樣,是根本沒意思品味什麼味道的。
“怎麼樣?味道如何?”蕭老爺子問道。
“很好,”蕭方毅很不走心地恭維了一句。
蕭老爺子也看出了這份不走心,微微一笑,也沒有怪罪,而是道:“知道你沒心思品味,不過,你真該好好品品的。這是我和楊天學的泡法,味道可是很不一般呢。”
蕭方毅聽到這話,又是一僵。
楊天。
楊天。
還是楊天。
可惡!
蕭方毅只覺一股氣直衝心頭,簡直快把他心臟都給衝爆了。
他終於是沒辦法再在這兒坐下去了,鐵青着臉,便告退了,離開了茶廳。
……
千里之外的燕京。
楊家最深處的獨立小庭院裡。
石桌旁,坐着兩個老人。
他們也在喝茶。
茶具是一套很精緻很尊貴的紫砂茶具,價值高昂。
但兩人泡茶的方式卻非常簡單,只是放茶、放水、泡一會兒,然後喝。
這當然不是因爲他們不懂如何泡茶。
只是因爲兩人已經太久沒有正式地談過一次話,所以懶得把心思放在什麼茶水上了。
兩人各喝了一口,放下茶杯。
楊老爺子看向對面的這個衣着簡單、甚至可以說是寒磣的老人,微笑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不在乎自己的衣着。”
“我和那臭小子不一樣,我從來都不是什麼富貴人,又哪裡需要在乎什麼衣着,”老頭子撇了撇嘴,道。然後又看向楊老爺子,道,“你不也和十幾年前沒什麼變化麼?”
“是啊,畢竟都一把年紀了,除了變得更老,能有什麼變化?”楊老爺子道,“所以,還是來說說楊天這孩子的事吧。”
“我來,就是爲了說他的事,”老頭子道。
“他的事?他又遇上什麼事了麼?”楊老爺子道,“據我所知,他最近過得挺好的啊。昨天若彤還跟他通了電話,說是楊天在蕭家過得挺安生的,只是要再多過些時日纔會離開古武門。”
“不錯?呵,”老頭子搖了搖頭,然後看着楊老爺子的眼睛,吐出四個字:“他快死了。”
楊老爺子微微一怔,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他仔細想了想現在的局勢情況,怎麼想,也覺得楊天不會有什麼事情。
可,看着對面這個衣着寒磣的老傢伙,他又非常確定這傢伙不會胡說八道。
所以楊老爺子沉默了,沉默了數秒,問道:“誰要殺他?”
“還用問麼?”老頭子反問道。
的確,不需要問。
現在最想要殺楊天的,並且擁有起碼的能力的,便只有那兩家——秦家、沈家。
可,縱然明白這一點,楊老爺子心中的疑惑還是沒有削減分毫。
“誰敢殺他?”楊老爺子道,“我之前的準備,可不是白做的。倘若他們真敢動手,古武門的存在和過去的罪行將立馬被昭告天下。等待他們的,將是法律的制裁,甚至是軍隊的圍剿!”“敢?要說敢不敢,他們是不敢。可夠被逼急了,終究是會跳牆的,”老頭子不急不緩地說道,“楊天突然的突破,連我都意想不到,那對於秦、沈兩家來說,自然也成了壓垮他們忍耐底線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