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小傻子，還真準備睡地鋪啊？”楊天抱着她，笑嘻嘻道，“我當然是逗你玩的啊。”
顧紫蘇顫了顫，紅着小臉，道：“那……那不然呢？男女授受不親啊！之前是……是情況特殊，現在……現在我纔不要和你一起睡呢……”
“是嗎？”楊天看着少女那害羞又傲嬌的小模樣，笑了笑，道，“那行吧，你去睡地鋪吧。不過……我可得提醒你，雖然這天不冷，但地寒入體，風寒的可能性還是不好的。倘若你半夜染了風寒，明天早上起來連路都走不動，那可就沒法去什麼萬民觀禮臺了。”
顧紫蘇聽到這話，微微一僵。
好像……是這麼個說法誒。
如果是平日，染上風寒也就染了。
可偏偏今天，如果染上風寒，那明天的刺殺，就連實施都難以實施了。這怎麼可以呢？
少女抿了抿嘴，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會兒，她似乎是想通了，也不掙扎了，而是扭轉身子，轉過來，在楊天懷裡面對楊天，略帶揶揄地看着他，道：“說這麼多，你其實就是想……想抱着人家睡覺，占人家便宜吧？哼，男人果然都是色坯。不過……”
她頓了頓，目光偏開了，沉默了幾秒，又接着道：“不過一覺醒來，就是明天了，一切就要結束了。所以……隨你吧，無所謂了。”
說着，她彷彿也放下了心理負擔，還微微楊天懷裡鑽了鑽，把頭靠在他的胸口，感受這令她臉紅心跳的溫暖。
少女的反應，倒是還令楊天有一點點意外。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少女的側臉，從中隱約看出了一點試色如歸的味道。
很顯然，她並不是徹底相通了，只是，在死亡的臨近面前，終於能放下一點羞恥心、平靜地享受難得的溫暖罷了。
楊天忍不住擡起手，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道：“你知道你做不到的吧？”
顧紫蘇聽到這話，微微一顫，
過了好幾秒，纔回答道：“我……我也知道。我知道我會死，我也知道，別說傷到李夢龍了，我可能還沒靠近到他方圓百米之內，就已經被守衛給殺死了。會死得很無謂。可是……怎麼說呢，就是……必須要去做吧。不然，我一輩子都沒辦法忘記那一天的慘狀，無法忘記孃親臨終時痛苦的樣子，永遠無法解脫……”
楊天聞言，也沉默了一會兒，而後問道：“你爲什麼沒想過讓我幫你呢？”
“呃……你……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啊，如果不是你，我根本連王都都到不了，更別說去實施什麼刺殺計劃了，”顧紫蘇小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感激，道，“至於更多的……那些都是我的事情，我怎麼可以讓你來冒險？而且，這訂婚儀式可是整個懷南國的重大典禮，現場肯定會有好多位傳奇人物到場的。就算是你，要是敢動手，恐怕也會死掉吧。我……我絕對不可以讓你因爲我而出事的。”
楊天聽到這話，莫名的有點小感動，心裡對這丫頭愈發欣賞了些。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丫頭這些天一直都活在父母爲自己而死去的痛苦之中，對復仇這件事已經到了執迷不悟、無法放棄的地步。
這種情況下，要是換一個人，肯定會不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也會想辦法請他這個神秘高手出手。
可唯獨是她，連請求都沒有對他提出過一次。
可見這丫頭哪怕在這種極端的復仇情緒之下，心依舊是善良、通透的啊。
楊天看着她白嫩可愛的小臉，心中隱隱做了一個決定，但卻沒有說出來。
他想了想，換了個話題道：“總是死啊死的，多沒意思。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活下來了，你會去做什麼？”
“呃？”顧紫蘇微微一怔，“活……活下來？這個……完全沒想過。”
在她看來，活下來之後的事情，根本沒必要想——因爲她根本不可能活下來啊！
她是已經下定決心了，
要麼刺殺李夢龍成功，要麼死。
而無論是哪種選擇、哪種情況，她肯定都是必死無疑的。而且多半都是後者——還沒見到李夢龍就直接被處死。
所以，她又哪裡會想什麼活下來之後的事情呢？
“要不就想想唄？倘若你這次機緣巧合之下偏偏沒有死，你會怎麼做？”楊天道，“反正想想也不要錢。”
“Emmm……”顧紫蘇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忽然擡起頭，看着楊天，道，“如果活下來的話，我……好像還欠你好多好多東西，是吧……光是命，就欠你兩條呢。”
“算是這樣吧，所以你打算怎麼做？”楊天笑道。
“那……要不……你……你娶——哦不！你……你這麼有錢，又有這麼厲害的武功，肯定看不上我這種下等人的吧，”顧紫蘇說到一半，忽然又自我否定起來，搖了搖頭，然後道，“那……我……我給你當侍女吧。我是死也不會願意給李夢龍那個畜生當侍女的，但如果是你的話……我……我願意做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
楊天聽到這話，笑了笑，真是一點都不意外呢——這個善良的丫頭，哪怕活下來了，也只想着報恩。
“就這麼單純嗎？在爲了復仇而活之後，又要爲了報恩而活，不累麼？”楊天看着她，這樣說道。
顧紫蘇微微一愣，抿了抿嘴，道：“那……不然呢？我……我還能做什麼？”
楊天想了想，道：“去上學吧。就去你最喜歡的那個國學院。”
“呃？”顧紫蘇根本沒有往這方面想，也沒想到楊天會突然提出這樣一個建議，“國學院，那個……我……我肯定去不了的吧。”
“怎麼就去不了了？我有錢，我能讓你去，”楊天擺出一副土豪的樣子，笑呵呵地說道。
“誒……可……可那也沒必要啊，完全是浪費錢啊，”顧紫蘇道，“我……我這樣一個人，就算去國學院了，也……也沒什麼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