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酒館是王都中很普通的一家酒館,不算很有名,但在附近一帶口碑還算不錯。方圓一里地的愛酒之人,還是會有不少來這裡喝酒的。
一家酒館,自然得有酒。要儲存酒,自然得有酒窖。
不過來這裡的老熟客都知道,老闆平日裡對誰都很隨和,但唯獨這酒窖,是視若禁地的。只有老闆親自邀請的人,纔可以進入酒窖,否則都會被轟出酒館,以後都不接待了。
正因爲此,很多在這裡喝了一兩年酒的酒客,都不知道這酒館地下的酒窖長什麼樣。
他們當然也不會知道,這個地下酒窖,連接着一片龐大的地下密窖——那正是雲海商會的密窖。
事實上,這個酒館的老闆,本身也是雲海商會的人。開這個酒館,也只是爲了掩人耳目罷了。
當然,近些天來,王都被攻陷,王都之內人人自危,可沒什麼人出來喝酒了。
這家遠山酒館,也順其自然地關了門,不再接待客人。幾乎也沒什麼人會往這個巷子裡走了。
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這個酒館附近,多了數百名士兵駐守。如果算上附近一帶巡邏的士兵,那數量足有上千。儼然成爲了守衛森嚴之地。
……
此刻,酒館門口,超過一百名衛兵列隊於此。
就算一隻蒼蠅,想從他們的眼下飛入酒館內,幾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這時,一個衛兵,帶領着幾個人從外邊走了過來,來到了門口。
被帶來的,一共五人。
其中走在最前面的就是雲海商會的會長,有着標誌性絡腮鬍的方雲濤。
方雲濤的身後,跟着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兩人都穿着粗布衣服,臉上粘着些煤灰,似乎是剛剛在廚房忙活完的學徒。手裡各提着一個木製的裝膳食的手提盒子。
這兩個年輕人身後,則是兩個人高馬大的護衛,穿着雲海商會護衛的制服。
站在門口的衛兵隊長,看着這些人走來,伸手一攔,道:“來者何人?”
將人帶進來的衛兵,行了一個軍禮,報告道:“隊長,這是雲海商會會長方雲濤。”
“雲海商會會長?”衛兵隊長微微一怔,看了方雲濤一眼,想起來了,嘴角翹起一絲笑意,笑容中又略帶一絲絲的輕蔑,“哦,是方會長啊,這黑燈瞎火的,差點沒認出來。你這大半夜的,來這裡做什麼?”
方雲濤擡起頭,對着衛兵隊長笑了笑,道:“官爺,我這是受二皇子殿下的命令。他說這國師明天就要上刑場受刑了,讓我們今晚給他送一頓斷魂飯來,讓他吃飽了明天好上路。”
衛兵隊長聽到這話,微微挑眉,道:“爲這國師送飯?這可不像是二皇子殿下的作風吧?真的假的?”
方雲濤笑着解釋道:“二皇子殿下當然不是怕國師餓了,只是,他說這國師被嚴刑拷打,這麼些天沒進食,萬一今晚撐不住,直接死了,那豈不是怠慢了明天大家圍觀處刑的興致?所以,才讓我送些東西來,至少把他的命給吊住。”
“哦,這樣啊,這樣倒是說的通了,”衛兵隊長點了點頭,道,“那,令牌呢?”
方雲濤苦笑了一下,道:“官爺,二皇子也是臨時起心,剛剛纔派人傳消息給我讓我這麼做的。這令牌,殿下也沒給我啊。”
衛兵隊長聽到這話,眉頭一皺,道:“沒令牌,那我可不能讓你進去。你去找殿下要令牌去。”
方雲濤微微一僵,一臉爲難地說道:“官爺,您這就有點爲難我了啊,這大晚上的,殿下怕是正在快活呢,我這個時候去找他,萬一把殿下惹惱了,豈不是命都沒了?”
“那我不管,”衛兵隊長臉一冷,道,“這密窖裡關押的,可是重要的戰犯,只要沒有令牌,我就不能放行。不然萬一出了差錯,我可是要掉腦袋的。”
“話是這麼說,可……您仔細想想,倘若這頓飯送不進去,那國師不吃東西,萬一給餓死了,明天擾了殿下的興致,你怕是也不好交差吧?”方雲濤勸說道。
衛兵隊長皺着眉頭,眼軲轆轉了轉,道:“那行,那這食物,你們交給我,我派人送進去。這樣總沒問題了吧?”
“這……”方雲濤一下子找不到合適的藉口了。
“噌——”衛兵隊長忽然拔出了劍,劍鋒閃爍着冷厲的光芒。
衛兵隊長冷冷地看着方雲濤,道:“方會長,明天就是行刑日,今晚是關鍵時期。我建議你謹慎行事,不要再提出什麼可疑的要求,否則,我就有理由懷疑你要做一些對雲照國不利的事情、把你抓起來了。到時候,可別怪我不念你歸順雲照的忠心啊!”
方雲濤渾身一顫,臉色一白,連忙搖頭道:“別別別,我……我這也就是臨時受命,提二皇子辦事而已。您說的法子不錯,那,食物我就交給您好了,您務必讓國師吃下去哈!”
說完,方雲濤就對着身後的一男一女說道:“快,把東西交給官爺。”
年輕男女頓了頓,但還是乖乖交上了東西。
衛兵隊長對旁邊一個手下揮了揮手,手下便將兩個盒子拿了起來,送進了酒館內。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衛兵隊長擺了擺手,道。
方雲濤很是無奈,咬了咬牙,也只能點了點頭,轉身帶着幾人一起,跟着送他們進來的那位衛兵,一起離開了這裡。
……
五分鐘後。
數百米外的一個拐角。
楊天擦掉了臉上的煤灰,然後幫小公主也清理了一下用來遮掩容貌的煤灰。
“這就是你說的可以進去?”楊天看向方雲濤,冷聲說道。
方雲濤臉色慘白,跪在了地上,“大人,我……我真得盡力了。您也看到了,那衛兵隊長根本不把我當回事,沒有令牌,就算是我,也進不去啊。”
小公主想了想,道:“楊天哥哥,要不……咱們直接去找那個二皇子,逼着他給我們令牌,怎麼樣?”
“是個辦法,但不是最好的選擇,”楊天想了想,道,“雲軒畢竟是雲照國的二皇子,我們抓了他,很容易打草驚蛇。到時候萬一被雲照國軍隊察覺了,救出國師先生容易,但還能不能爭取時間救出其他人,可就不好說了。所以最好還是先把國師救出來,再去找雲軒,然後直接綁着雲軒去救你父王還有其他人,這樣最爲穩妥、高效。”
小公主怔了怔,緩緩點了點頭,“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好像……的確有些進不去啊?”
楊天低着頭琢磨了一下,然後忽然又看向了方雲濤,道:“這個密窖,你們雲海商會,當初是建來幹什麼的?你最好跟我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