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克大概這輩子都忘不掉那段經歷了。
當他和三個隊友告別了楊天三人,繼續往前走了大概幾百米……他們忽然發現,前方的地面上,鋪滿了冰霜,草叢和低矮的灌木都被凍結了起來。
而繼續往前走一點,就發現,周圍的樹木,基本上都被砍倒了,而且那些樹木被砍出的橫截面都異常平滑——那根本不是一般的人力斧子能砍出來的。
四人頓時感覺有些心驚,自然聯想到了剛剛楊天對他們說的話。
雖然他們都不太相信楊天,但不得不說,楊天說的“倒塌的樹木”、“凍結的地面”,都已經應驗了。
“那小子說的……總不會是真的吧?”藍衣黑客微微皺起眉頭,說。
禿頭壯漢卻是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扯犢子罷了,你不會真信了吧?要真有什麼恐怖的怪物、能造成這麼大規模的殺傷和變化,那你告訴我,那三個細皮嫩肉的小東西,是怎麼能毫髮無損地離開的?”
四人仔細一想,也的確是這麼回事。
“走吧,具體是怎麼回事,看看就知道了,”灰衣殺手撇了撇嘴,說道,“反正就算是什麼野獸,咱們又怕什麼呢?”
“也是,”其他人也紛紛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
他們之所以敢完全無視楊天的話,還有一個最大的底氣——他們覺得無論是什麼怪物,都不可能讓他們四個經驗老到的僱傭軍和殺手束手無策。畢竟,人類纔是地球上的王者,而他們這些人,都是人類之中的精英,哪有什麼地球生物是他們處理不了、連逃命都來不及的?所以有什麼好怕的?
於是……四人繼續往前走……
走着走着,他們突然走出了白霧。
眼前是一片環形谷地。
谷地的中央,是一片湖泊。
只不過此刻,這谷地周圍的草地上也被凍成了冰面。而湖泊中,也漂浮着一些殘餘的冰片。
“真有個湖?”禿頭壯漢冷笑了一聲,“看來那小子倒沒有完全在騙人。估計……這湖裡說不定有條水蚺吧。對於那種沒用的小子來說,一天近10米的水蚺估計就夠可怕了吧?哈哈哈哈。”
他一邊說着,一邊大步流星地就朝着湖邊走去了。
藍衣黑客和灰衣殺手也跟了過去。
而這時,中年大叔,也就是德里克,卻沒有繼續朝前走了。
因爲他想起了楊天和他認真說的那些話。
在德里克看來,楊天和他無冤無仇,沒必要故意矇騙他。
而現在,楊天的話,已經應驗了一大半,那麼剩下的部分……也不像是假的。
“喂?你怎麼停下了?不會是真覺得湖裡有怪獸吧?”走在最前邊的禿頭壯漢,已經離湖泊只有不到五米的距離了。他回頭一看,看到德里克留在了剛出白霧的地方,頓時忍不住嘲諷了一句,“德里克,你的塊頭比我還大,可膽子居然這麼小?可別讓我瞧不起你啊。”
藍衣黑客與灰衣殺手此刻也回頭看了德里克一眼,眼神有些嘲弄。
“我只是認爲應該謹慎一些,”德里克沉着臉說道,“那個年輕人雖然未必可信,但也實在沒有什麼騙我們的理由。”
“沒有騙我們的理由?”禿頭壯漢哈哈大笑,“你在想什麼啊?他們當然有理由啊。他們自己怕了,慫了,想逃跑了,可逃跑的路上遇到了我們,那自然給他們自己找一個合適的藉口啊,比如前面有恐怖的怪獸之類的。這個理由,難道還不夠充分嗎?”
德里克沉默了數秒,說:“我不覺得這個理由足夠充分,總之……還是小心一些。”
“小心個屁啊。就這湖裡,最多有條水蚺什麼的。只要它敢出來,老子就敢將它開膛破肚!”禿頭壯漢冷笑一聲,不再搭理德里克,一轉身,大搖大擺地走向了湖泊,很快來到了湖岸邊。
他低頭一看這湖水。
湖水似乎相當清澈,理應一眼見底。
可奇怪的是,這湖水錶面,除了漂浮着一些還未解凍的冰片之外,還覆蓋着一層淡淡的霧氣。
這霧氣並不濃郁,但卻氤氳渾濁,讓人無法看清這水裡的情況。
“這她媽是什麼玩意?”禿頭壯漢疑惑着,俯下身,將手直接伸向水面,想探一探湖水是什麼情況。
在他看來,這湖面沒有絲毫波瀾,所以近處應該是沒有生物在的,自然沒有什麼威脅,摸一摸水也無妨。
可……手剛要觸碰到水面……
黑影竄出,一張巨大的血盆大口突然從水中浮現。
禿頭壯漢根本來不及躲閃,就瞬間被這血盆大口吞了下去。
而另外的三人,在這一刻也看清了這黑影的模樣。
那是一頭渾身覆蓋着寒霜的巨蟒,身體之粗壯,堪比一輛汽車!
這哪裡是正常的水蚺?
這真是一頭超自然的怪物啊!
“跑!”
藍衣黑客和灰衣殺手此刻反應也倒夠快。
他們已經不想着救人什麼了,一轉身,拼命地試圖逃離湖邊。
可下一秒,就在他們轉過身的剎那。
兩道冰錐就已經追上了他們。
一道冰錐從藍衣黑客的腰間劃過。
藍衣黑客的身體,突然就被砍成了兩段。
上半身落在了原地。
而下半身朝着前方還跑了幾步,可跑着跑着就沒力氣了,然後就倒在了地上。
而另一道冰錐直接紮在了灰衣殺手的腦門上,直接將他的腦袋給轟爆了。
白色和紅色混雜的不明液體在空中爆濺開來。
灰衣殺手瞬間就軟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機。
“Fuck!”
德里克這下意識到楊天是真得一點都沒騙他了。
他一轉身,鑽入白霧裡,拼命地往來時的方向奔跑而去。
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就已經記不得發生了什麼了,他的腦海幾乎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字——跑!
在這種極限的逃生慾望下,哪怕他的手臂被追上來的冰錐斬斷了,他都根本注意不到,而是拼了命地繼續跑……
……
“他們三個死的不冤,”楊天聽完了德里克的講述,略帶戲謔地說道,一點也不憐憫那三個死去的傢伙。他們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德里克嘆了口氣,有些虔誠而感激地看着楊天,說:“如果不是您的提醒,我……應該也已經死了。”
楊天攤了攤手,“我只是覺得一個愛護女兒的父親,不該這樣死去罷了。你死了,你女兒肯定會很難過吧。”
德里克聽到這話,微微一僵。
隨後,他苦笑了一下。
是真的很苦的那種苦笑。
“其實……我的女兒……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