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爾微微撅着小嘴,勉強鎮定下來,繼續看向電腦屏幕,看向了八個方法中的下一個。
“第二,學會揣測他的心意。”
對於這一條,佩爾倒是沒什麼障礙就明白了意思。
而且她有一種來源於潛意識的感受——這應該是一件沒什麼難度,隨便就能做到的事情。就像看清一個人有幾條胳膊幾條腿一樣簡單。
然而,當她轉過頭,看向楊天,試圖揣測他的心意的時候……
她忽然發現,現實,好像與她的潛意識並不符合。
因爲她看着楊天,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
如此近的距離,她當然能看清楊天五官的所有細節、面部表情的每一絲變化。但這些表情、神態中所蘊含的情緒,她卻是根本推算不出來。
這是爲什麼?
明明應該是非常簡單、一眼就能看穿的事情啊!“爲什麼我看不出你在想什麼?”佩爾小臉上滿是不解。就像一個已經自己繫鞋帶了許多年,某天早晨卻突然發現自己不會繫鞋帶了的人一樣——我爲什麼這麼簡
單的事情都不會做了?
事實上,她會有這樣的潛意識衝突,完全是可以預料的。畢竟泰妮以前可是神明,習慣了使用神明的權能,看穿一切,將所有凡人細微的情緒直接洞察貫穿。就好像開了個透視掛一樣,能將所有凡人的心思看的一清二
楚,自然不再需要任何察言觀色、通過神態推測心情的能力了。
而這樣開掛開慣了,她的潛意識也習慣了“只要隨便一眼就能看穿情緒”這件事了,都寫進常識裡了。可現在,失憶了,掛沒了,對於察言觀色能力幾乎是負值的她來說,想從人的面目表情推測出心思這件事頓時就成了地獄難度。自然和潛意識裡的感受產生了強
烈的衝突。
不過……此刻的楊天當然也不知道這些。
他只以爲佩爾是傲氣慣了,聰明慣了。現在突然失憶,連帶情商啊眼力啊都一併損失了,突然有些不習慣了。“看不出來很正常啊,你能看到的只是表面的,真正的心法是藏在心裡的。一般是要很會觀察、閱人無數的人,才能從別人的細微表現中推測出其大致想法。也就
是說這需要大量的經驗的。而你現在都失憶了,經驗都沒了,做不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楊天輕笑着摸了摸佩爾的小腦袋。
感受着楊天的大手在頭上輕輕撫摸,佩爾有些不習慣。
她推開楊天的手,輕哼道:“誰允許你摸我的頭了?”
楊天挑了挑眉,“可是以前的佩爾都很喜歡我摸的……你確定不要嘛?那也不是不行。”
說着楊天就將手收了回來。
可他這話一出,佩爾就像是觸發了某個開關一樣。
僵了一瞬之後,頓時改變了主意,把楊天的手又拉了回來,放到自己頭上,“那我也……可以給你摸。”
“噗……”楊天看到少女這般彆扭的姿態,終於是沒繃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在笑我?”佩爾警惕起來。
“沒有,我只是突然想到……開心的事情,”楊天連忙板起臉。
幸好佩爾也沒有太深究這個問題,思緒很快回到了先前的話題上——要怎麼學會揣測他的想法呢?
佩爾想了想,問楊天道:“你能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楊天當然是沒能力直接看穿他人的想法的。畢竟他是個新晉神明,信仰之力又少的可憐,別說跟原初之神瑞伊比了,就算是比起泰妮亞莉她們都要差了十萬八千里。很多權能,她們有,但他是肯定沒有的
。
不過……
此刻面對心思單純的佩爾。
憑藉着豐富的閱人經驗,他倒也能試着去推算一下。“人的腦袋裡一般都不是一個集中的想法,而是每時每刻都會有很多的想法和念頭不停地冒出來。我猜,你剛剛這一分鐘裡,腦海裡冒出了這些想法:第一個,以前的佩爾喜歡讓我摸頭,如果現在的你不讓我摸,我就會懷念過去的佩爾,更喜歡過去的佩爾,不喜歡你,所以你就不得不乖乖讓我摸了。第二個,揣測別人的
想法這麼簡單的事情,爲什麼現在的你做不到了。以前的你又是怎麼做到的?第三個……”
楊天一個一個往外說。
佩爾越聽卻是眼睛睜得越大。
聽完第四個,她終於忍不住驚呼了:“你真的看到了我的想法?這是怎麼做到的?”
楊天笑了:“沒什麼技巧啊,只是根據對你的瞭解瞎猜而已啊。”主要還是佩爾的心思太單純了,所有的想法幾乎都有一半是她已經通過表情和言語側面表情出來的。楊天只是順水推舟地把另一半補全瞭然後說出來而已,但凡
是個情商正常的成年人都能做到同樣的事情。
“不可能,你一定是有什麼特殊的能力或者技能,”佩爾不信,“不然怎麼可能猜的這麼準。”“如果要說什麼特別的能力的話,那或許就是特別在乎你吧,”楊天笑吟吟道,“因爲目光總是在你身上,特別認真地看着你,所以才能看的更細緻,猜的更準確
啊。”
“喂喂喂,別忘了這裡還有人呢。再說這種肉麻的土味情話,我真要吐出來了,”另一邊的Amy發出了抗議。
楊天哭笑不得,給了Amy一個“一邊涼快去”的眼神。他這邊好不容易纔把佩爾給哄好呢,可別等會又被Amy一句不經意的話給刺激爆炸了。
不過佩爾聽到楊天的話,卻是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沉思數秒之後,得出了一個結果。
“我明白了,那我以後也會一直盯着你看的。”佩爾認真地盯着楊天,眼神有些呆萌,表情卻很堅定,如此說道。
“啊?盯着我看?”楊天沒能立馬理解佩爾的腦回路。“你不是說你一直關注着我,所以能看的更加細緻,揣測的更加準確麼,那我也這麼做,應該也能更容易看穿你的心思吧,”佩爾認真兮兮地說道,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這樣一直緊盯着楊天看,像是要把他臉上有多少個毛孔都給數的一清二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