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
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還處於睡夢之中的方明被吵醒,抓過手機一看,發現竟然是鄭柏打來的。
“鄭老……”
方明的話還沒有說完,馬上就被打斷了,手機裡傳來鄭柏標誌性的充滿了火氣的聲音,“現在來雅芳齋,有事情。”
鄭柏說完這一句話,馬上就把電話掛了。
“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看看窗外,發現東方也纔剛剛露出了一絲魚肚白,鄭柏找自己,方明當然不敢怠慢,飛快地爬起來,匆匆地穿上衣服,出門上車一踩油門車就衝了出去。
時間還早,路上沒有什麼人,所以方明的車可以開得比較快,甚至比平時早了二十分鐘趕到正在裝修的雅芳齋前。
剛一下車,方明並沒有第一時間看到鄭柏,倒是看到了蔣雯。
“你這樣早就來了?”
方明驚訝地問,他知道每天蔣雯都來得很早,但卻沒有想到竟然如此之早,要知道現在纔不過是五點多還沒有到六點。
“嗯,晚上睡得早,在家又習慣了早起,所以乾脆就來這裡看看,如果有有收拾的地方,就收拾一下。”
蔣雯說完,彷彿是小偷一般左右看了一下,做賊一般壓低聲音說:“方明哥,鄭柏來找你了,我把他哄到裡面坐了,然後在這裡等你。我看他那樣子,似乎不太妥當啊。”
方明這下才明白爲什麼在外面沒有看到鄭柏,原來是讓蔣雯忽悠進去裡面坐了,然後她在這裡等自己,看樣子是想讓自己有心理準備。
“嗯,肯定是有什麼事情,他之前給我打電話了,只是在電話裡什麼也沒有說,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
方明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剛纔開車來的路上也其實也在想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想破頭皮也沒有想出來。
“啊?那怎麼辦?”
蔣雯一聽驚叫起來,“他那樣子彷彿是我們欠他八百貫錢一般。”
攤了一下手,方明說:“還能夠怎麼辦?先進去看看,看看到底是什麼事情再說。”
事到如今,方明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是進去看看鄭柏找自己到底是什麼事情,然後再見一步行一步想對策了。
蔣雯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因爲對於這種情況她也沒有什麼好主意。
方明一走進正在裝修的店鋪,馬上就看到了鄭柏坐在一張椅子上,而在旁邊的一張桌子上還擺着茶,看來蔣雯剛纔招呼得不錯。
“鄭老,您怎麼一大早就來了?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方明在的面前坐了下來,和他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了,知道這個老頭子除了脾氣急一點之外,其實是一個好人。
“哼!”
鄭柏還沒有說話就先是冷哼了一聲。
“啊?!”
方明苦笑了一聲,然後說:“鄭老,你總得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吧?”
“你昨天干什麼去了?”
方明一聽愣住了,說:“新店正在裝修,我昨天去買傢俱了。”
“哼!除了這件事情之外還有沒有別的事情?”
鄭柏瞪了方明一眼,臉上的表情分明是寫着不爽。
“啊?”
方明更加不明白了,心想昨天自己除了買傢俱還有的就是有吳浩的倉庫那裡發生了一會以的親密接觸,但是這樣的事情是屬於絕對不會說的啊。
“裝傻了是不是?昨天是不是撿漏了?”
方明這一下子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原來說的是這個呢。
“是有這麼一回事,怎麼了?我說鄭老,你這消息也未免靈通了一點吧?這事情連我在內都只有三個人知道,你怎麼也知道了?”
方明剛一說完,馬上就知道壞了,他想起了昨天周雅芳所說的要把消息傳出去的事情。果然,鄭柏馬上就說:“哼!雅芳告訴我的,難道你還想否認不成?撿漏了也不通知我一聲,是不是想偷偷告訴吳澤?”
方明哭笑不得,心想這是哪跟哪,自己以前是答應過如果再撿漏了鄭柏是有優先權的,但問題是這一次自己根本沒有打算出手。
“鄭老,沒有這回事,我撿漏了遲早你們都知道的,昨天才撿的漏,還沒有來得及嘛。吳老那邊我也沒有通知不是?”
聽到方明這樣說,鄭柏的怒氣才稍稍地平息下來,說:“真的沒有和他說?”
“當然沒有!再說了我打算自己收藏着,不管是誰來也不轉讓。”
“啊?什麼東西?又是宋鈞窯海棠紅花碗那類的東西?”
鄭柏嚇了一跳,心想如果方明又撿漏了一個宋鈞窯海棠紅花碗那種級別的古董,那也太驚人了一點吧。
“宋鈞窯海棠紅花碗又不是大白菜,哪可能到處都是?我倒是想再撿漏一個,但沒有這好運氣。”
鄭柏點了點頭,這倒是真的,如果宋鈞瓷那樣的東西爛白菜一般也就不值錢了。
“是什麼東西?”
“是一方硯臺,東西不錯,所以我打算自己收藏了。”
這是第一件自己心動的古董,方明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錢放出多少錢、再怎麼樣“威迫利誘”也不答應。
“哦,硯臺啊,我還以爲是什麼寶貝呢,這東西我不感興趣,我又還是玩書畫的。”
筆墨紙硯當然是古董收藏的對象之一,但這屬於雜項中的東西、是“小項”,鄭柏的精力不是在這方面,所以此時聽方明說是硯臺所以他也就沒有多大的興趣了。
“再怎麼樣說也得告訴我一聲。”
“是的是的。”
方明連忙點頭,鄭柏就是要順着他的“毛”,要不以他的火爆的脾氣那肯定得要吵架不可。
“找個時間拿來我看看,就這樣吧,我先回去了,一大把年紀了,早起了真是受不了。”
說着,鄭柏站了起來,搖了搖頭後慢慢地往外走去,顯然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對硯臺沒有多大的興趣,要不這個時候就不會離開、也不會說下次再帶來欣賞了。
看到鄭柏這樣子,方明捉弄的心思冒了出來,說:“那是砣硯石硯臺。”
鄭柏頭也不回,繼續往前走去。
“砣磯石中的雪浪金星硯臺。”
鄭柏腳步停了一下,但也只是頓了一下之後又繼續往外走去。
“還有一抹橙紅。”
鄭柏腳步停了下來,一會之後邁出去一隻腳,但是又縮了回來。
看到鄭柏這樣子,方明樂了,他知道鄭柏肯定是動心了,只是之前的話說得實在是太滿了,不好下臺,所以才這樣猶豫着。
方明猜得一點也沒有錯,在聽到方明說砣磯石的時候他還不覺得怎麼樣,在聽到“雪浪金星”的時候鄭柏就已經心動了,更加不用說有一抹橙紅的雪浪金星了,這可是砣磯石之中萬中無一的極品啊。
他想轉身、想看硯臺到底是長什麼樣的,玩古董收藏的人都有個怪癖——就是就算得不到也得上上手、如果連上手也沒有機會看一眼過過乾癮也好啊,所以此時錢放心裡就像是有千百隻螞蟻在抓着一般。
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鄭柏努力迫自己繼續往前走,他也知道方明這是故意“挑逗”自己呢,再加上自己之前的話說得太滿了,現在回頭去那可就輸了。
正所謂輸人不輸陣,鄭柏心裡暗暗給自己鼓氣,艱難地擡起腳來繼續往外走去。
“徐文長用過的。”
方明的這一句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的一根稻草,鄭柏再也鎮靜不了,也不可能再往外走,而是立刻就轉身快步走了回來,瞪着方明,大聲說:“小子,我說你這是不是故意的?”
一旁的蔣雯看到這樣子的情形,笑了起來,此時的鄭柏一點也不像個收藏界的高手,反而像是一個孩子一般,不過,她馬上就用把手把自己的嘴掩住,笑出聲來實在是太不禮貌了。
方明眨了一下眼睛,裝出一幅無辜的樣子,說:“鄭老,我只是把撿漏的東西告訴你,省得日後你又說我不告訴你啊。”
鄭柏拿方明沒有辦法,只得說:“好吧,這事情我就不追究了,真的是徐文長用過的?”
方明知道此時、在這樣的事情上不能再和鄭柏開玩笑,要不肯定會發飆的,點了點頭說:“是的,周雅芳已經鑑定過了,她覺得應該是徐文長用過的。”
“嗯,她是這方面的高手,既然她說是那應該就是了,現在那硯臺在哪裡?拿來我看看。”
“在我家裡呢,現在這裡正在裝修,古董不可能放在這裡。”
方明剛說完這一句話,頓時醒悟過來,馬上就又接着說:“嘗聞古老,話我可得說在前啊,這一方硯臺是我自己想收藏的,沒想着出手的啊,你可不能拿去——千萬別想着拿去鑑賞就不還我了啊。”
“這麼多廢話幹什麼?讓你拿來看看你就拿來看看。”
鄭柏吹鬍子瞪眼,卻是沒有接方明的話。
看到這樣的情形,方明心一下子就懸了起來,鄭柏不接自己的話不是什麼好兆頭,而且以鄭柏的脾氣還真的是做得出這樣的事情的,沒有鬆口反而是繼續說:“鄭老,這事情你非得答應我不可,要不你就算是把我打死了,我也不把那硯臺拿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