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畢劍彷彿是要把自己給宰了的樣子,方明知道自己不能再“玩”下去了,要不自己肯定是後悔的麼?於是馬上說:“確實是存在用無字的真甲骨通過後刻字的方式來作僞的,這也是真正的高手的通常做法,這也是甲骨之中最難鑑定的部分。作僞的字由於是後刻的,爲了能夠保持與甲骨一樣的顏‘色’,所以在後刻字之後是會通過一系列的方法來作舊的。但是再怎麼樣做舊,也不可能和真正的一樣。”
“通常來說,是可以用鹼水來擦一下,如果是作舊不到家,一般都是可以擦出真正的底‘色’來的。這樣的骨頭的鑑定就可以從刻了字的地方入手,因爲這後刻字的地方的顏‘色’一定是比別的地方要淺的,就算是作僞的人用土鏽、煙燻又或者是別的辦法來作舊,但畢竟是不能和真正的甲骨上的字來比較的,這是因爲真正的甲骨上的字的顏‘色’不是人力所能夠形成的,而是在千年的自然環境之下形成的。但是隨着高科技的發展,新的塗料出現之後,這樣的辦法往往是不太現實的了。”
“是的,事實上這樣的方式也是有限制的。比如說,如果我是賣甲骨的人,我可不願意你在沒有買之前就用鹼水去擦的,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事實上從行規上也沒有這樣的做法,而且我用鹼水擦過了,根本就擦出來什麼異樣的。”
畢劍研究這塊甲骨不是一天兩天了,鹼水這樣的法子他也是用過的,但是卻沒有什麼效果,也正是用了很多的辦法都鑑定不出來,他才讓司空哲把方明叫來的。
方明把甲骨平放到茶几上,指着上面的字,說:“其實,最主要的還是要從這字出發。”
“後刻上去的字雖然因爲刻的人的水平極高,所以很象,但是如果對書法有研究的人肯定是會看得出來這樣的字是很不自然的、是故意而爲之。”
“這個……還是不太可靠。比如說,象我這樣的對書法沒有研究的人,那可是看不出來這到底自然不自然的。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畢劍嘆了一口氣,方明說的是很有道理的。但是玩了多年的古董了,他對於很多的東西都有研究,這是因爲古董的鑑定往往涉及到很多方面的知識,方明此時所說的書法也是其中的一種,但讓他無奈的是這方面他自己卻是根本沒有多少認識,甚至他曾經也研究過,卻實在是沒有什麼天份,所以最後卻放棄了。
此時聽到方明提出用這樣
的鑑定辦法,畢劍直接地就舉手投降了,至於問是不是有別的辦法,那也只是說說罷了。
但是,讓他意外的是,方明竟然點了點頭,說:“事實上,是有一個最簡單的辦法的。”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方明的身上!
任何有字或者是有畫的古董其實都是可以從風格來進行鑑定的,所以方明剛纔所說的從甲骨上所刻的字自然不自然來進行了鑑定是沒有任何的問題的,但這種辦法對於不懂得書法的人來說就有一點勉爲其難了自然不自然,這東西對於對書法沒有體會的人來說是很難分辨得出來的。
但是,方明此時卻說還有別的辦法,而且還說有一個最簡單的辦法,怎麼可能不讓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
“呵,不是吧?還有最簡單的辦法?”
司空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能夠說得上是最簡單的辦法的那肯定就算是隻要對古董鑑定有一些基本的瞭解的人都能夠使用的,但是真的是有這樣的辦法?
“你們看,這塊甲骨的形狀是不規則的。”
“對啊。”
蔣雯甚至伸出手去‘摸’了一下那塊擺在桌面上的甲骨,說:“甲骨一般來說都是不規則的吧。”
方明看了一下週圍,發現雖然不說話,但是都用不解的眼神看着自己,顯然不明白自己這到底在說什麼,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方明知道自己說的有一點沒頭沒尾的,也難怪別人很難理解了。
“呵,甲骨當然是不規則的,但是我要說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甲骨就算是不規則的,那它在最初的時候也是一塊完整的甲骨,比如說如果是龜甲,那就是大約是橢圓形的,如果是牛的肩甲骨,那基本上就是扇形的。”
“是的,沒有錯,但是這和你所說的鑑定有什麼關係?”
吳澤還是不明白方明的意圖,其實不僅僅是他不明白,周雅芳等人還是不明白。
“這個……我的話有這麼難理解?”
方明臉上‘露’出了有一點無奈的表情,想了一下把自己腦子裡的想法組織了一下才接着說:“是這樣的,原始在甲骨上刻字的時候甲骨都是原來的完整的形狀的,所以在刻的時候那自
然是選擇在最中央的地方的,也就是說不管甲骨的大小如何,上面的字基本上都是應該刻在中部的。”
“是的,沒有錯,這是很正常的,可是……”
方明很乾脆地揮手打斷了周雅芳的話,接着說:“但是我們知道甲骨是埋在地下的,經過多年之後出土往往都是殘缺不全的,如此一來原來刻在甲骨中部的那些文字往往就不可能再在甲骨的中部了。”
“但是,後來的作僞的高手在用無字甲骨來後刻字上去的時候,基本上都是不自覺地選擇在所得到的、已經殘缺的甲骨的中部來刻字。”
“比如說,你們看,這一塊甲骨已經是長條形的,但是上面的這三個字卻是位於最重要的,仔細看看就會發現離甲骨的前後左右的邊緣的距離都是很適中的,甚至是連字與字之間的距離也是有考究的,你們有沒有發現其實這雖然只是幾個字,但卻有一氣呵成的感覺,彷彿刻的人正在佈局一幅字一般。”
“如果說光是這樣看起來還沒有什麼奇怪的話,那你們想象一個,如果這幾個字放在橢圓的龜甲或者是扇形的獸骨上的時候會是怎麼樣的一種情況,是不是覺得很不協調?”
隨着方明解說得越來越深入,周雅芳等人的眼睛慢慢地亮了起來,方明說的這個辦法沒有說穿的時候似乎是有一點複雜,但事實上卻正如他所說的那樣是很簡單的,也與書法一點關係也沒有,就是從字在甲骨上的佈局來分析的。
但這卻是很有道理的,如果是真的有字甲骨,在殘破之後那些字當然就不可能在甲骨的中央或者是合適的位置上,從這個出發進行推理,那作僞的甲骨呢?因爲後來才製作的,後刻的時候佈局的時候往往考慮的就是現在所看到的形狀,字也就位於甲骨的中央!
換一句話來說,鑑定一塊甲骨的時候,可以在腦海之中把眼前的甲骨“復原”成橢圓或者是扇形,如果發現字在上面的佈局很古怪的話,那肯定就是有問題的。
這完全就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爲,但對於‘精’於鑑定的人來說這卻是一個突破口。
都是老手了,周雅芳等人一聽馬上就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是吧,這樣的辦法也有?”
畢劍搖了搖頭。
“真的是
想不到啊!”
吳澤也感嘆了起來,這樣的辦法他是從來也沒有想過的,但問題的關鍵是這個辦法是行得通的。
“好吧,我承認這確實是個好辦法。”
司空哲仔細地想了好一會,最後他點頭贊同方明的這個辦法,而且確實是一個簡單的辦法。
“剛纔我就是用這個辦法來鑑定的,就在知道這甲骨是假的,所以我纔敢拿起小刀來刮,要不那不是會讓畢老給追殺幾條街?這樣的事情我可不敢做的。”
說起這個事情,方明倒是很高興,這一次鑑定了完全是自己作出的,因爲是假的所以貔貅就根本沒有想作用,這種完靠近自己的能力鑑定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真的是長見識了。”
畢劍實在是想不到困擾自己好長時間的問題最後竟然會用這樣的辦法來解決,而且還真的是解決得了!
司空哲這個時候拍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說:“畢老,我看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你的甲骨也鑑定出來了,我們是不是要吃飯了?”
畢劍一愣,在自己的腦‘門’上拍了一下,說:“哈!我怎麼把這事情給忘記了,走,我們吃飯去。”
站起來的時候方明發現畢劍不是往外走而是往裡走,不由得奇怪起來了,小聲地對司空哲說:“這個……怎麼往裡走了?吃飯不應該是往外走麼?”
“嘿,方明,你的放心吧,絕對是不會走錯的,你今天有口福了,當然,我們今天也是沾你的福,要不我們也不太可能吃得上的。”
聽到司空哲這樣一說,方明的雙眼頓時亮了起來,這分明是有好吃的啊,“哈!你這樣一說我口水都要流了出來啊!”
方明這個時候想起了之前畢劍的茶室四寶,如此講究的人在吃的方面肯定也是同樣的講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