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這年代還真是騙子當道,而且還真應了‘竊鉤者誅,竊國者侯’那句老話,這什麼加措活佛明明是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冒牌貨,可是居然在燕京三環內有着一棟五進五出的四合院,就這地段就這面積,市價最起碼也得在大幾千萬。
這可以說是一般人一輩子都可望而不可及的數字,即便是現如今的林白,想要購置一套這樣的房子都得使勁兒咬咬牙。看着門口兩側花崗石雕成然後漆金的石獅子,還有那朱漆的大門,林白都有些後悔自己怎麼着就把番禹的生意給關了,要不然身家絕對不比這人少!
“真是自找死路!”陳白庵擡頭朝那門口掃了眼,撇了撇嘴,不屑道:“就這點兒水準也敢說自己是活佛!林白,你看看這府邸的佈局,乍一看高大氣派,可實際上卻是有一股惡氣,而且還用鑲金龍紋配在門頂,連物極必反的道理都不懂,升斗小民,你也承受得起?”
林白聞言也是點了點頭,誠如陳白庵所言,這府邸雖然看在外人眼裡無比華麗威嚴,但在他們這些懂行的人眼中,卻是漏洞百出。先不說那龍紋,單是擋煞用的石獅子,雖然看似威嚴,實際上卻是鎮住了這宅子的生路,主悽清孤寡,後世福緣淺薄。
聽着林白他們的談論,雖然蕭薇不懂風水,但也明白說得不是什麼好話。想着當初婉姐和自己等人那麼虔誠的來這裡拜會,臉上不禁熱辣辣的發燙!
不過也虧得有她帶路,這宅邸門前的守衛人員顯然很清楚蕭薇的身份,微微頷首示意後,便帶着諸人朝院內走去。大門氣象萬千,宅邸內也是別有千秋,一條青石小道通向正宅,而小道的兩側,則是被人工挖了兩個深深的坑塘,周圍更是栽了不少桑柏楊之流的樹木。
“這完蛋玩意兒,好好的一處宅子算是被他糟踐完了!後花園修到房前,這可謂是無靠山,門前挖兩坑塘,難道就不知道屋背不可有水;和前不栽桑,後不栽柳,當院不栽鬼拍手的習俗麼,這是要把自己往絕路上逼,也不怕走夜路撞鬼!”
這一路走來,林白是連連嘆息不停。燕京城本是華夏龍脈匯聚之眼,也是龍氣聚集之地,尤其是老北京的這些四合院,佈局可以說都是大有文章在裡面。可這玩意兒倒好,把好端端的風水糟踐成這模樣,真是辱沒先人,也虧得他還好意思叫自己活佛!
而且一走進正宅,便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側的牆壁上滿滿當當的掛着巨幅相片,全部都是這位加措活佛和國內外高官、明星、商人的合影,其中更不乏一些林白熟悉的面孔。若不是從先前的見聞已經確認這位活佛是個冒牌貨,林白說不得真要被這?被這些合影糊弄過去。
想想看,如果是一個普通人走過這道長廊,這些合影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震撼。對於尋常人而言,能夠和這些大人物做出如此親密姿態沒有真本事,怎麼可能有這麼多合影?若是你膽敢質疑,他更是可以以一句‘這些人是吃素的麼,我假的了麼’輕鬆矇騙過去。
果然是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爲了名利這二字,這些和加措活佛合影之人,可謂是想盡了一切手段,只是這些人卻是沒想到他們所謀求的,到頭來實際上不過是一場空罷了,縱然是這假活佛施展手段讓他們短時間內收穫成效,可後來卻還是難逃劫數。
越往裡走,林白心中的驚懼便愈是深厚!這長廊兩側掛着的相片上的那些人若是組合到一起,該是一個怎樣恐怖的人脈網絡,也怨不得婉姐和那些小明星會對加措活佛死心塌地的信賴,且不說他手段真僞,但是身爲這張關係網的核心人物,就絕對值得結交。
要知道不管是在華夏,還是世界各地,人脈兩字雖然無形,但都被無數人所重視。因爲人脈代表的就是能力,你擁有的人脈越多,關係網越大,擁有的能力便越大!
但越是如此,林白就越覺得蹊蹺。無論從蕭薇的描述,還是這棟宅子的佈局來看,這位加措活佛都算不上什麼有水準的主兒,不然怎麼會佈置成這模樣。
要知道奇門江湖裡擁有手段,而且愛慕名利的主兒可着實不少。加措活佛擁有這樣一張龐大的關係網,手段又算不得高明,怎麼看怎麼像一塊大肥肉,怎麼會沒人對他下手?!
想當初林白在番禹開了個風水公司,就有不少人上門挑事,想要砸了林白的招牌,可爲什麼此人在燕京城內經營出如此聲勢,都沒人上門挑事,這裡面究竟有着怎樣的內幕?!
就在林白思忖着這些的時候,那位加措‘活佛’終於出現在了諸人的面前。只見此人年紀倒不算大,二十出頭模樣,只是五短身材,麪皮漆黑,不過卻是如黑熊般長了一身粗肉,兩條一字赤眉,眼珠子中遍佈紅絲,一幅體虛腎虧之象,想來平日已被酒色給掏空了身子。
不過他一聲深紅色袈裟,袍袖周邊還用了不少金線,而且胸口還掛了個巨大的金墜子,哪裡有虛雲大師和伽釋那種得道高僧的飄逸出塵氣質,倒像是那種乍富的暴發戶,恨不能把鈔票貼到額頭上,好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怎樣的多金!
“扎西德勒!”加措‘活佛’看到諸人後,緩緩起身,雙手合什,說了句藏區常見的問候敬語,然後用飽含色慾的目光在蕭薇身體上下三路掃了個遍後,強作鎮定道:“蕭小姐,你終於想好要來這裡讓我施術加持,而且還帶着這麼多朋友,實在是叫此處蓬蓽生輝!”
扎你個禿驢頭,佛祖若在天有靈,知道有你這樣的人假借他的弟子之名招搖撞騙,就算是出家人慈悲爲懷,佛祖有以身飼虎的大忍讓,恐怕也要把你這玩意兒打入阿鼻地獄!
看着加措‘活佛’那神神叨叨的模樣,還有那色眯眯的目光,林白心裡邊不禁暗啐一口。還活佛?仁波切?觀其三停上下不穩,唯有中亭獨秀,可見晚運應敗;背頭向後,其人之心兇悍自負善秀;鷹勾鼻者人不可近人,哪個活佛能長成這幅糟踐模樣?!
不過從眼前之人身上,林白卻是感受到了一股術法波動氣息,雖然這股氣息極爲寡淡,但林白還是能感覺到其中所蘊藏的能量,而且他可以篤定,這股術法波動氣息,絕對不是眼前這加措活佛的修爲所能夠擁有的!
“我這次過來不是讓活佛加持賜福的……”婉姐的事讓蕭薇至今心有餘悸,而且種種跡象都表明眼前此人便是幕後真兇,再加上她身上那來歷不明的扶乩之術也是此人所爲,這讓原本就面目可憎的加措在她眼中變得愈發恐怖,話說了半截,便可憐巴巴轉頭望着林白。
“蕭小姐說得對,我們過來不是讓活佛加持的!”林白看到蕭薇的表情,焉能不知道這小妮子的心緒,微微一笑,不鹹不淡回了一句,不過特意在活佛二字上加重了些語氣,然後緊盯着加措的雙眼,沉聲道:“我們這次過來,是想問一些關於婉姐的事情!”
加措‘活佛’聽到這話,臉上頓時露出一抹慍色,將座位稍稍往後挪了一些,不過眼神中卻是已經露出興致缺缺的神色。不過想來也不奇怪,從此人穿戴便可看出他的貪婪程度,這種無利不起早的人,如何會對毫無報酬的事情感興趣。
“真的只是問婉姐的事情麼?”轉動着手中以天珠串成的手鍊,加措‘活佛’緩緩轉頭,朝林白掃了眼,言語中滿是不屑的語氣,淡漠道:“這位先生應該是懂些相術吧!”
“略懂,略懂!”林白淡淡開口,眼底開始有笑意出現。而跟在他身旁的陳白庵和張三瘋等人笑意也是濃厚無比,就如今華夏奇門,拋去那些不世出的奇才,林白絕對可以說是能執牛耳者,如果連他都只能說是略懂,那這勞什子加措活佛又算什麼。
不過讓諸人有些好奇的是,看加措活佛這模樣,好像並不知道婉姐發生的事情,要不然怎麼會是這麼幅無所謂模樣。到底是此人城府極深,認準了婉姐已死,事情死無對證,無論林白他們怎麼盤問,都能一推了之;還是說實際上十萬大山的事情和他並沒有直接的關聯?!
“既然婉姐有事,她自己過來便可,何必勞煩蕭小姐和你們幾位過來!”加措活佛冷笑一聲,然後看着林白淡然道:“你到我這裡來,恐怕不僅僅是問幾句話這麼簡單吧?”
“讓她自己過來?如果婉姐能親自過來的話,那我又何必跑這一趟,難道是故意來給你添堵麼?”林白淡漠一笑,而後玩味的神色陡然一變,面上滿是戾色,緩緩道:“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難道你不知道婉姐已經死了?!”
加措活佛聽到林白這話,端着茶杯的手一頓,又見蕭薇俏目含淚,臉上這才露出假慈悲模樣,搖頭慨嘆道:“果然是人有旦夕禍福,現在想來,上次婉姐來時的音容笑貌彷彿還在耳側。不過幾位過來找我作甚,我只不過爲她加持賜福,總不會你們以爲是我怎麼她了吧?”
“婉姐死得有些蹊蹺,而且生前又只和你接觸過,我們有些懷疑也屬正常!”聽着此人油嘴滑舌的話語,沈凌風心中實在不喜,眉頭緊皺,沉聲開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