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師父醒了,賀顯連忙迎上去:“師父,您醒了?您感覺怎麼樣?”
“爲師沒事,你們不用緊張。什麼器官老化、臟器衰竭,都是庸醫之言!爲師這是氣血攻心、氣機受損之故啊!”葛長風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擔憂的徒弟、徒孫們,他悵然地搖搖頭。
“師父!您說您是氣機受損之故?難道您受了內傷?怎麼會呢?您不是一直安穩在家裡的嗎?怎麼會突然受傷了?會不會是您感應錯了?”
原本聽到醫生的話,賀顯就已經很緊張了,再聽到師父的判斷,賀顯頓時大吃一驚!
氣機受損,是每個修武之人最害怕遇到的狀況。
諸如葛長風、清元子、吳雙等人,都處在煉精化氣的階段。他們都是以氣修身、以氣養道的。一旦體內的氣機受損,則經脈堵滯,氣血不暢,氣運不通。
這種情況下,如果不能及時疏導經脈中的真氣遊走狀況,重則功力被廢或命喪黃泉;輕則境界下滑或經脈斷裂。
不論是哪一種情況,是很嚴重的!
猛然聽說師父是氣機受損了,賀顯怎能不吃驚?
不過,一般氣機受損,要麼是與人比武、鬥法時受傷所致,要麼是自己練功時走火入魔所致,可葛長風今天既沒練武也沒有與人比武,怎麼會這樣呢?
賀顯震驚之後,不禁有點懷疑,於是連忙向葛長風確認。
葛長風看着賀顯笑了笑,撐身坐起來:“顯兒啊,你不要擔心,爲師暫時還死不了!不過,爲師這次受傷,真要好好養養才行了。好了,不要多說了,我們先回去吧!”
說着,葛長風就伸手想要拔掉自己手腕上的輸液針管。
見師父輕輕鬆鬆地坐起來了,而且回答的又輕描淡寫,好像情況真不嚴重似的,賀顯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
不過,對於師父想要馬上回家的打算,賀顯是反對的。
眼見葛長風的手指已經快拔掉針管,賀顯連忙勸阻道:“師父,既然來了,還是在這裡養好了再走吧?仁德是澳城最好的醫院,永成對老年病也……”
“顯兒!我們望仙門一系,不建醫館、亦不進醫館的,你忘了?”賀顯的勸阻還沒說完,葛長風陡然沉聲打斷他:“爲師不需要在這裡醫治!這裡的醫術再好,還能好得過望仙門的醫術嗎?”
“師父……”賀顯被訓得一驚,連忙放開了阻攔。
望仙門祖輩上的確是有個規矩不進醫館的,因爲望仙門下是醫武雙修的。同門師兄弟都是醫家高手,哪還需要再進別人的醫館呢?
在以前的望仙門來說,門下弟子有點什麼毛病,的確不需要去找醫生。但是現在望仙門已經凋零了,賀顯又是個不懂醫的,葛長風突然出事,他不把師父送來醫院,又能怎麼辦呢?
見賀顯聽話了,葛長風也不再板臉。
他呵呵一笑的拔掉針管,下牀說道:“呵呵,顯兒啊,你不要擔心,這裡的藥水再好,難道還能好得過爲師的益氣丹嗎?爲師對自己的身體很清楚,所以,你不要多說了,我們快點回去吧!回去之後,我還有事要吩咐你去做!還有,你儘快把然兒召回來吧,我有事安排他!”
賀顯怔怔地看着師父利落地起身、拔針、下牀,那一系動作全都行雲流水,乍一看,彷彿這個老人就是一個完全健康的人一樣,絲毫看不出他有什麼“器官衰竭”的病況。
不過,仔細觀察的話,賀顯還是看出來了,師父的臉色再不像以前那樣紅光滿面了,而且,師父額角的皺紋,也似乎比送來醫院前更深了一些。
賀顯心中擔憂,但他不敢違背師命,只好遲疑地扶住葛長風又問了一遍。
“師父,我已經通知陶師侄儘快趕來了。您這次病得太突然,我也通知小師妹了,他們最遲明天就會到達澳城。不過我還是不明白,師父您既沒與人比武,也沒有練功,怎麼會突然氣機受損呢?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您給我說一說,我也好告知小師妹他們安心啊。”
“嗯?你讓雙兒也來了?幹嗎要驚動雙兒呢?雙兒還要上學呢!”葛長風一醒來就急急要走,原本沒打算在這裡告訴賀顯自己受傷的原因。
但是聽到吳雙也快過來了,他這才長嘆一聲:“哎,既然雙兒也來了,那爲師就告訴你們吧,其實爲師已經老了,就算走了也是順應天命。但你們大師兄他還年輕啊,他此次突逢大難,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啊!”
賀顯聽得滿頭霧水:“……師父,您受傷關大師兄什麼事?難道是大師兄有難,您感應到了,這才氣機不暢的?”
葛長風黯然嘆息,蒼老的面容上滿是傷感:“不錯,爲師受傷,正是你大師兄遇難的緣故!你可還記得,當年你與鬆兒出師時,爲師曾送給你們一人一枚帶印跡的古錢?那古錢上的印跡,是爲師贈予你們的一縷氣運,牽繫着爲師的氣機。今日午時,爲師贈予鬆兒的那縷氣機突然被人斬斷,而鬆兒的本命牌也裂開了,鬆兒他,很可能已經去了……”
原來,今天葛長風突然間昏迷,並不是他老了、生病了,而是他早年寄存在大徒弟袁鬆身上的一縷氣機受到了重創!
修爲高深者,可以把自己的功力封存在法器中贈給別人,但是當這部分功力被毀時,他本人也必然會受到創傷。
當年,袁鬆作爲葛長風的第一個徒弟,最受葛長風看重,所以葛長風贈給袁鬆的保命手段最多。他送出去的保命法器越多,則牽繫他本身的氣機就越多。如今那些保命法器被毀,葛長風就被反噬到了。
其實,早在鳳尾山的時候,葛長風就曾經感受到一次莫名其妙的心悸情況,那時候,就是袁鬆在美國受傷了。但那一次,袁鬆還沒有把師父所送的保命法器拿出來,所以葛長風只感應到有人出事,卻無法準確感應到是誰出事了。
而這次,袁鬆遭遇的對手顯然更厲害,逼得他不得不把全部保命手段都使出來了,所以,葛長風才被反噬受傷了。
賀顯已經很多年沒有大師兄袁鬆的消息了,這一年,葛長風之所以跟他到澳城來,正是爲了尋找袁鬆的下落。他們四處都找不到有效的線索,本以爲將來一定有機會能找到人的,沒想到,袁鬆的本命牌卻是這時候突然裂開了……
“師父,您先彆着急。我想,大師兄修爲高深,一定會逢凶化吉的!”賀顯到現在終於明白葛長風是爲什麼受傷的了,他不禁也暗暗着急。
一方面,他擔憂師父的身體,一方面,他又擔憂大師兄的安危。但這兩方面,如果想要解決,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聽着徒弟的勸慰,葛長風搖搖頭:“顯兒,爲師知道孰輕孰重,倒是你,不要太着急了。我們先回去吧,這次的事情,雖說是個壞消息,但凡事向來有失必有得。雖然這次我因爲鬆兒受傷了,但正因氣機反噬,反而讓我感應到鬆兒的下落了!所以,這也不失爲一件好事,至少,我們終於能找到鬆兒了!”
“啊?師父您能感應到大師兄的下落了?太好了!那我們快快派人去解救大師兄吧?師父您看派誰去合適?先把我身邊這倆小子派過去行不行?”賀顯原本焦躁不已,聞聽此言不由大喜過望。
假如能趁機解救了大師兄,再治好師父的傷,他們師門團圓了,那此時的小小波折也不算什麼了!
“呵呵,爲師也正有此意。不過,派誰去幫助鬆兒,這人員倒要好好商量一下。你身邊的這兩個臭小子,恐怕是不行的。”葛長風原本傷感的心情,也被賀顯的驚喜感染了。
他笑呵呵地點頭道:“三十年前,鬆兒的修爲就已經達到真氣三尺之境了。經過這三十多年的修煉,想來,鬆兒的真氣外放,至少該破了五尺的門檻。這樣的修爲都被人打傷了,可見他的對手一定很厲害,我們不能等閒視之,也要找一些高手過去才行的。否則,功力不足者,過去了也是白白受損啊!”
“師父,連我的修爲都趕不上大師兄,哪能指望這倆小子去救他們的大師伯?我想先派他們過去摸摸情況,具體查清楚大師兄現在到底在哪裡。隨後,我們再派高手過去,這樣才方便快速救人啊!”
賀顯此時也已經冷靜下來了,聽到葛長風的分析他搖頭笑笑:“師父,說起咱們門下的高手,我想,除了小師妹之外,恐怕誰的修爲都比不上大師兄吧?就是小師妹現在也未必能比得上大師兄,但是小師妹是天生靈體,天生氣運逆天,藉着小師妹的氣運,應該能解救大師兄吧?”
葛長風本不想讓吳雙參與這件事,因爲他除了看重大徒弟之外,他最疼愛的還是小徒弟啊!
但賀顯的分析也有道理,望仙門下,除了他自己之外,還真沒有人能比袁鬆的修爲更高了。
他本想自己親自去解救大徒弟,但想到吳雙的氣運,再加上他此次也受傷了……
葛長風點頭應允道:“嗯,你這樣考慮也對,那我們快回去吧,回去我就這倆小子畫條路線,讓他們在雙兒到來之前,先趕到鬆兒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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