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執事即便疼得受不了,也由着沐靈兒咬,就是不做聲。
最後,還是沐靈兒自己放開口,她氣呼呼地說,“金子,我告訴你,我要不是抱着孩子,一定跟你沒完!”
“你也知道自己抱着孩子?回去送死?”金執事反問道。
他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着了這麼個愚蠢女人的魔,她不爲自己能帶孩子逃離危險而慶幸,反倒還一心想破回去救人。
她是不是壓根就不懂,量力而爲這四個字呢?
金執事這麼一反問,沐靈兒總算意識到自己如今的安危,就是孩子的安慰。
可縱使如此,她還是放心不了靜姐姐她們呀!尤其是靜姐姐!
萬一靜姐姐有個三長兩短,孩子怎麼辦?唐離怎麼辦?她又該怎麼辦?
“金子,你就沒有辦法救她們了嗎?”沐靈兒哽咽地問。
“你求我?”金執事問道。
這個時候,沐靈兒纔不會管什麼骨氣不骨氣的,骨氣又不能救人,更不能當飯吃。
她特認真地點頭,“我求你,求你!”
誰知道,金執事卻冷冷地回了她一句,“求我也沒用。”
“你!”沐靈兒氣結,恨不得一腳將他踢下馬去,“可惡!”
話音一落,周遭卻傳來一陣陣虎嘯聲,聽慣了虎牢的呼嘯聲,沐靈兒一下子就分辨出此時聽到的虎嘯聲和虎牢裡的虎嘯聲完全不一樣。
怎麼回事?
而小娃娃似乎也感覺到周遭的危險,忽然哇哇哇大哭起來。
沐靈兒連忙抱緊孩子,哄慰,“乖乖,不哭不哭!乾孃在,沒事的!乾孃保護你。別哭了,乖哦……”
金執事特別不屑,嗤了一聲便朝周遭看去。
沐靈兒並沒有心思更他貧嘴,她都哽咽不成聲了,眼淚居然還沒有掉下來,居然還努力笑着,要逗小娃娃笑。
可是,小娃娃就是不笑,反倒哭得更厲害了。
就在沐靈兒不知所措的時候,金執事伸手過來,讓小娃娃含住他小指頭。小娃娃立馬就不哭了,小心翼翼地吸允起來。
“髒!”沐靈兒大急。
“什麼時候了,你還講究這麼多?掀髒你下去!”金執事不悅地說。
沐靈兒這才閉嘴,而這個時候,周遭叢林居然奔出了一羣大老虎,並非白虎,而是青眼斑紋大虎。
沐靈兒看傻眼了,這一羣大老虎少說也有十多頭,對他們一點敵意都沒有,全都往他們身後跑去。
沐靈兒這才意識到這羣大老虎可能是來幫他們的。
她震驚地問,“金子,你和君亦邪一樣懂獸語?”
金執事並沒有回答她,沐靈兒又說,“金子,我姐在信裡說黑族通宵獸語,你不會是黑族的人吧?”
金執事分明僵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緩過來,冷冷說,“別胡說八道!”
“要不,這些老虎怎麼會聽你的話?還有,君亦邪養的老虎怎麼也會聽你的話?沐靈兒又問,“白玉喬說君亦邪花了好幾年才六頭大白虎,你這麼短的時間裡就馴服了……”
沐靈兒說着說着,自己都震驚起來,“金子,你比君亦邪厲害多了!你不會也是黑族的嫡親吧?”
金執事大怔,正不知如何回答的時候,兩頭大大白虎揹着白玉喬她們,飛奔而來。
白玉喬和蘇小玉臉上,身上都掛了彩,寧靜還昏迷着,被白玉喬緊緊地護着。
見她們來,金執事也顧不上多想,大聲說,“往右邊逃,進山!”
天知道君亦邪在周遭部署了多少防守,他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進山!往深山老林裡走,一來不路況複雜不好找人,二來,森林裡是老虎的地盤,有老虎護着,他們會很安全。
一行人很快就從深山裡逃去,過了一會兒,斷後在三頭大白虎也追了上來。然而,就在大白虎要追金執事他們的時候,卻雙雙都跌倒。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三頭老虎的腦袋忽然掉毛,潰爛,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了全身。皮毛潰爛之後,肉骨竟也開始潰爛。三頭龐然大物最後竟然化作了三灘血水,而血水的形狀看起來像是三頭大老虎趴在地上。
當虎牢的侍衛追過來的時候,就只看到地上三大灘血水了。
“這是什麼?怎麼那麼臭?”
“別碰,這會不會有毒?”
“這……這不會是那三頭白虎吧?你們看像不像?”
“趕緊搜吧!找不到人大家誰都別想活!”
……
僅剩的幾個侍衛開始分頭搜查,沒多久,有個侍衛就在森林裡發現了兩灘形狀詭異的血水。
大家趕過去的時候也都震驚了。只見這兩灘血水和之前那三灘血水一樣,非常惡臭,其中一灘的形狀怎麼看怎麼像老虎趴在地上,另一灘更加詭異,不僅僅像老虎,而且虎背上似乎還趴了一個人。
侍衛們面面相覷,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些血水真的是白老虎化成的嗎?如果是的話,那沐靈兒他們一羣人呢?
明明有六頭白老虎,爲何就只有五灘血水?沐靈兒他們一羣人算上那個襁褓之嬰,明明有五個人,爲何那地上的血水就只呈現出一個人的形狀?
他們到底遇到了什麼事?
“不會是中什麼毒了吧?”一個侍衛慌張地問。
“那誰下的毒呀?”另一人連忙問道。
“依我看,這是受了詛咒!”有人怯怯地說。
一時間,大家都緊張了起來。
侍衛們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看到那些詭異的血水,反倒越來越恐懼,最後他們也不敢往森林深處去找人了,立馬就趕回虎牢去,將看到的一切稟給遠在軍中的君亦邪。
當君亦邪收到虎牢事變的消息,他剛剛把寧承囚禁起來,還未審。
“什麼!”他猛地起身,極不可思議。
如果說有人能夠殺入他外三重,裡山重包圍圈,把虎牢裡的人救走,他還會相信。但是,侍衛告訴他的是,有黑衣人掌控了六頭毒老虎,甚至漫山遍野的老虎,救走了人質。
這讓他如何相信?
他這個黑族之後,尚且廢了不少力氣才馴服了那幾頭白老虎,怎麼可能會有人能操控那些白老虎叛變呢?
與其說通曉獸語是黑族的秘術,倒不如說通曉獸語是黑族的天賦。每代人,每個人的天賦都不一樣,而黑族嫡親的天賦最高。
天賦低着只能通曉蟲叫鳥鳴聲,天賦高者便可聽懂大型動物的聲音。黑族的秘術是馭獸術,其實就是借用通曉獸語這種天賦從而擁有的駕馭獸類的能力。
君亦邪記得很清楚,他父親並沒有什麼兄弟姐妹,是一脈單傳,他亦是獨生子。他的天賦是黑族所有人裡最高的,黑族其他通曉獸語者,大多隻能通曉低等動物的語言,對他並沒有多大幫助。而少數幾個通曉馬語者,一直都潛伏在北歷馬場,也正是因爲如此,他才掌控了北歷不少馬場。
即便是他,都尚且無法完全馴服虎族這種獸中之王族。那個黑衣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和黑族又有何關係?
“主子,那個黑衣人可能也是……”
郝三後面的話還未說完,君亦邪就攔下,他非常肯定地否認,“沒有這種可能!”
他當然知道郝三想說的是什麼。郝三想說的是,那個黑衣人會不會也是黑族嫡親?
他不認爲存在這種可能,即便真的有,他也絕對不認!他纔是黑族中血統最尊貴者,天賦最高者!
面對暴怒的主子,郝三不敢再多言。
“去準備準備,本王要親自去一趟虎牢!”君亦邪冷冷道。
“是!”郝三連忙退下,他低着頭,眼底卻滿是不屑的冷笑。
郝三離開之後,君亦邪在軍營裡來來回回地走,坐立不安,最後,他還是忍不住衝到囚牢裡去。
寧承剛剛被帶入軍中囚牢,此時正被五花大綁吊在刑架上。
他萬萬沒想到他和白玉喬的一切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敗露,他思來想去都想不通,君亦邪到底是怎麼發現白玉喬是內奸的。
白玉喬是最瞭解君亦邪的人,她的一舉一動必是深思熟慮的,而且,他們都合作這麼久了,一直沒出過什麼亂子,爲何在這個節骨眼上暴露了呢?
他最爲擔憂的就是寧靜懷孕一事爲引起君亦邪的疑心,可至今君亦邪應該還不知道懷孕的不是沐靈兒,而是寧靜。
寧承一而再思索,最後便將嫌疑人鎖定在金子和程叔身上,雖然程叔同他更爲親近,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懷疑了程叔。
其實,到了今日這地步,懷疑誰都沒有用,他唯一慶幸的是韓芸汐和龍非夜延遲了救人和北征的時間。
就君亦邪近期的動作看來,應該還不知道北征延後一事。
寧承的雙手被吊得老高老高,他低着頭,眉頭緊鎖,一眼已瞎,另一眼在昏暗中,被燭光照得晦明晦暗的。這眼裡藏着一抹決絕,一抹殺意。
氣頭上的君亦邪大步進來,隨手就抽來長鞭,二話不說便往寧承身上抽。
“咻”一聲凌厲,寧承身上立馬皮開肉綻。
君亦邪被坑成這樣,忍到現在沒有抽寧承,已是極限了。
“說!救走沐靈兒她們的黑衣人是誰!”君亦邪大聲問道。
沐靈兒和寧靜被救了?寧承非常意外,猛地擡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