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漸漸離開,身影被翠綠的叢草遮擋住,消失不見……
可依然沒有聽到她任何一點聲音,彷彿對她來說,根本是不用放在心上的事。
這個想法更是令他感到失落無比。
他不知道,這一分別,便是數不清的歲月,是永遠的分別。
很久很久以後,直到他想起來的那一刻,懊惱到極點,怪自己爲什麼沒有把墨琳帶走,告訴她自己的心意,可是,一切都晚了。
天空中,太陽漸漸落下——
夕陽的餘暉落在墨琳的臉上,她地垂下眼簾,回到自己早已搭建好的木屋子裡,裡面擺放着她煉藥的工具。
屋外,地上開得正茂盛的玄冰蓮,釋放絲絲冷氣,在夕陽的照耀下,豔紅得彷彿雪蓮。
天色漸漸昏暗,第二天,太陽再次升起,降落,反反覆覆……
那個煉藥的大叔已經離開了,聽說是去很遠的地方,墨琳只能夠自己搗鼓煉藥了,空閒的時間,就用來修煉魔法,在狐狸走後,她呆在冰山的時間又多了起來。
有時候會突然感覺少了點什麼,那就是不見了狐狸的蹤影,每每想起來,墨琳都覺得,自己不應該羈絆他人的未來,所以她當初沒有挽留或者跟狐狸說太多的告別詞,因爲會捨不得。
時間過得很快,從一開始不習慣少了狐狸的身影,漸漸開始淡忘。
十年對墨琳來說,是短暫的,二十年,三十年……更長的歲月,足以讓她忘記那個面容略帶稚嫩的妖嬈男子,只是偶然間會想起,那隻渾身紫色的小狐狸,傲嬌的臉色。
她對人類也不是很感興趣了,偶爾出去瞭解一下外界的知識,日子漸漸過去,她以爲會一直平靜下去,直到天劫的到來,改變了她的一切。
記憶被打斷,眼前是一位渾身上下散發着不可褻瀆的神聖氣質的男子,衣着華貴的金紋滾邊的長袍,面容美到極點,不過十七八左右的年紀,年輕的教皇微微蹙眉,道:“回神了。”
伊格提維斯猛然擡起眼簾,看眼前富麗堂皇的殿堂,諾大無比,一排排整齊的聖殿高幹人物,以及坐在巨大的雕像前面的教皇,而他,站在殿堂門口。
早已,物是人非……
他不再是那隻小狐狸,整理狐族已經用了他上百年的時間,從狐族之王到紅衣教主,他站在所有人仰視的高位,卻總是孤身一人。
“沒事。”伊格提維斯勾起輕佻的笑容,招搖地走進殿堂,站在教皇旁邊,親熱地拍拍男子的肩膀,無害笑道:“玄帝跑出來了?那他人呢,調查的怎樣了?”
衆人早已見怪不怪,伊格提維斯是紅衣教主,身份極高,實力是聖殿數一數二的,如此隨意,倒是他一向的風格。
“東城的地雨森林附近有他的身體,一向由他的魔獸守護,當初是你不讓聖殿的人進地雨森林的,現在……”
教皇冷冷擡眸,紅衣教主雖是爲聖殿做事,卻有個人人皆知的怪毛病,不許任何人去地雨森林,因爲這個原因,地雨森林魔獸氾濫,誰進去了都會死,神納帝國受聖殿的庇護,也沒有清理。直到封印破解,還是聖殿的先知大人發現的,若是讓玄帝活了,後果不堪設想,這錯,就要怪在紅衣教主身上了。
“哦?你的意思是,是我的不對?”伊格提維斯依然笑得魅惑無害,紫眸泛出冷意。
這個活了才十幾年的小子,敢說他的不對?
實際上,教皇也不過是聖殿的傀儡罷了,真正管事的,是久居聖殿深處的大長老們,活的年紀可能比他還長,對於這個教皇,他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
教皇反倒是大度地勾脣一笑,彷彿聖潔的陽光一樣沐浴人心,面容上看不出絲毫不悅,威嚴自然散發出來,他說道:“教主是多想了吧,只是打算讓你去地雨森林整治一番,順便帶幾個人解決這事,以你的能力,自然不在話下。”
若是這事做不好,他定要打壓打壓紅衣教主那猖狂的氣焰,若是做好了,定然能夠免除聖殿的威脅,兩個結果,對他都沒有什麼影響。
“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伊格提維斯翻了個白眼,他剛從地雨森林出來,又要被使喚去了,真麻煩。
眼裡多了一絲玩味,也不知道那個黑髮黑眸的女孩有沒有死在魔獸肚子裡,現在想想,她天賦確實驚人,是什麼境界的,他都不好猜測。
伊格提維斯轉過身,留下一道豔紅色的背影。
另一邊,地雨森林。
墨琳隻身一人走在地雨森林,期間也有遇到幾個魔獸,但是對她來說,擡手就能夠輕鬆解決。
回到菲兒睡覺的地方,帳篷外,搭起的篝火升起豔紅的火焰,時不時發出“噼裡啪啦”的細微聲音。
“你到哪兒去了?”一道清冷的聲音,長長的黑髮散落在肩頭,襯得他面容如玉,話裡略帶一絲審問。
好像丈夫審問夜不歸宿的妻子一樣。想到這個,墨琳眼角抽了抽,緊了緊身上的鬆軟羊皮袍子,隨意道:“找了個溫泉洗澡了。”
她打了個哈欠,揉揉微眯的杏眸,鑽進帳篷裡,盤坐在地上冥想。
今天遇到那個紫發男,實力遠在於她之後,令墨琳有了威脅感,不管怎麼說,還是認真修煉比較好,儘快恢復自己的法聖境界。
可玄看她滿臉淡然的表情,也跟着站在她旁邊,看她專心地進入冥想,並未注意到自己。
纖細修長的手觸碰上她的臉,卻彷彿空氣一樣穿了過去。
現在在地雨森林,第二天又要開始啓程,相信沒多久,就可以到達目的地,兩個人也應該理所應當地分開了,再無交集……
一想到這個,他心思複雜,緩緩走出帳篷外,天空漆黑無比,點綴着碎星,月光穿過他的身體,越發虛幻而不真實。
黑夜漸漸被白晝取代,亮光照進帳篷,菲兒翻了個身,嘀咕個不停:“大雞腿,羊排,我還要吃……”
直到墨琳睜開眼,發現地上一灘口水,都是菲兒流的,忍不住無語地搖頭。
“吱!”倉鼠從菲兒身子下鑽了出來,它一晚上都被菲兒壓着,差點沒窒息!
它楚楚可憐地滾過來,抱着墨琳的腳踝不撒手,彷彿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眨着黑黑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