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次顛覆,也是一次盛舉。
衆所周知,醫生做手術過程是非常**和獨立的。在密封的空間,大家分工合作有條不紊的去切除患者的腫瘤解決病人的疾病。
也有些手術過程被鏡頭記錄,但那多是用於醫學研究和醫學院學生授課使用。現在,還是首次有醫生願意向公衆公開自己的治病過程。
要記住,這不是表演,不是做秀,而是真正的-治病。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這次的手術搞砸了,這個醫生就毀了。而且,連帶着他的團隊也要跟着倒黴。
獲得這次手術直播權的是美國CNT電視臺,CNT的王牌主持人裡維斯親自過來主持這一次的活動。
和其它醫學報刊雜誌或者醫學電視頻道受到冷落的情況不同,他有預感這次的直播將會超過預期的效果。原本電視臺是準備讓一個新手主持過來的,裡維斯推掉了工作的安排,親自接下了這個讓很多人莫名其妙的任務。
“觀衆朋友們晚上好。你們一定會奇怪我此時所處的環境-是的,我不在那個看起來像是一條三角內褲的CNT大樓直播室,我今天主持的也不是你們每週五晚八點必看或許都已經膩煩的《名人向錢看》。我現在站在聖瑪麗醫院裡向你介紹一場醫學手術?NO,NO,NO,你們不要懷疑,我雖然穿着白大褂,但我是主持人,我不是醫生。所以,做這場手術的主角不是我,而是來自華夏國的秦洛先生。”
“如果你看過CNT的《每日要聞》或者你家裡還留着今天的報紙,應該知道今天頭版頭條刊登的內容。是的,恰逢世界傳統醫學大會在拉斯維加斯召開,前來參會的華夏代表團副團長錢宏量去賭場賭博-這哥們的手氣實在是太好了,在押下一萬美金的老虎機輪盤後,竟然獲得三百二十倍的賠率。哦,上帝,我怎麼沒有這樣的手氣啊?他只用一萬美金就獲得三百二十倍的回報。也就是說,他一夜之間就成爲百萬富豪-賭城果然是創造奇蹟的地方。當然,他的運氣好像又不是那麼好,因爲,在知道自己中了大獎後,他竟然-暈死過去了。雖然聖瑪麗醫院的醫生及時搶救保住了他的生命,但是因爲淤血積留在腦袋,他現在變成了毫無知覺的植物人。正如一位記者老兄的質問那樣‘上帝這麼做是愛他還是恨他’?”
“出現這樣的變故,華夏代表團的名聲受損。而他們年輕的團長終於忍受不住衆人的攻擊、謾罵和質疑,決定站出來拯救自己的同伴-----並且願意將這一切向世人公佈。哦,真是個勇敢的小夥子。我佩服他的勇氣,但是,對他這種做法的正確性保留意見。”
“現在,我們來採訪這位年輕的團長先生-----秦先生-----哦,秦先生很忙,他沒時間接受我的採訪-”裡維斯在鏡頭裡尷尬的笑着,因爲誰都看到在他追上去遞上話筒的時候,那個年輕的團長先生立即轉過身忙活起來,像是沒有看到他一般。
這樣的場面在開放的美國人眼裡並沒有覺得他失禮,反而覺得秦洛倒是挺有性格的。
聖瑪麗醫院不是拉斯維加斯最大最豪華的醫院,但是,現在已經是最出名的醫院。
病房裡擠滿了人,走廊裡站滿了人,就連一樓大廳和醫院大院裡也有無數的圍觀者。
組委會的人來了,九十六個成員國的醫學代表也來了,還有不少聞風而動的遊客和民衆-拉斯維加斯的警察不得不分配警力過來維護秩序。醫院重地,如果出了什麼事故的話,他們也不好向上面交代。
雷格站在病房的角落裡,低聲問站在身邊的馮富強,說道:“病人的情況怎麼樣?”
“醫院今天早上再次爲病人檢查過身體,仍然沒有任何康復的希望,各項機能指標都不是很好-”馮富強笑的很含蓄,好像錢宏量越是醒不過來他就越開心一樣,即便他們曾經是朋友,而且他沒少從錢宏量手裡拿好處。
“祝他好運。”雷格這才放下心來,一臉嚴肅的說道。昨天晚上他接到了一通電話,這是一個大人物的電話,電話那邊的人不希望這次的手術成功,所以,他只能爲此祈禱。
他凝視着站在鏡頭絲毫不顯緊張,忙碌的做着準備工作的秦洛,心想,他被華夏人稱爲‘奇蹟小子’,這樣的奇蹟能夠同樣在美國上演嗎?
“這不可能。”他對自己說道。他不知道秦洛的醫術到底強大到什麼程度,但是,腦溢血是世界性的醫學難題,就憑他一人之力就能夠解決嗎?
他可是說過了,這場手術只有他一個主治醫生。
“要是他真的做到了怎麼辦?”
情不自禁的,雷格的腦海裡突然間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於是,他碰了碰馮富強的肩膀,說道:“他那麼年輕,爲什麼在華夏國擁有那麼大的名氣?好像也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情-----”
“主席先生,這是炒作。”馮富強一臉肯定的說道。“這是官方的炒作。中醫沒落,他們急需找一個代言人出來拯救。這小子年輕,賣相也不錯,而且和蔡公民部長有着很親密的關係--你知道,在華夏,只要有官方背景,沒有什麼事情是辦不到的。”
雷格看看秦洛還沒有完全脫掉稚氣的俊臉,覺得馮富強說的確實很有道理。
可是,爲什麼他還是覺得緊張呢?
許東林和韓國代表團的人員也悉數到齊,難得有機會看到自己的鄰邦同行出醜,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東林,我們還是來晚了一些。”樸正直遺憾的說道。
“不能親眼見證他的失敗確實讓人失望,可是,結果是我們想要的就好了。”許東林笑着說道,他知道他們的這個團長在遺憾些什麼。
“是啊。這麼想的話,心情確實會好上許多。”樸正直笑呵呵的說道。“遇到這樣愚蠢的對手,是我輩的悲哀啊。我一直想着東林堂堂正正的去擊敗他,沒想到你還沒有來得及出手,他就自己把自己給打敗了。”
許東林笑着沒有說話,他知道這個上司同樣的有點兒好大喜功,喜歡吹牛皮--怎麼會沒有機會出手嗎?
如果當初自己有必勝的信心,爺爺怎麼會把自己冷藏不讓自己上場?
可惜,戰勝他的最好機會已經錯過。
如果他這次失敗了的話,是自己的悲哀,卻是韓醫之大幸。
周強也來了,他像是半個主人似的在忙碌的準備着。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準備的,秦洛沒有讓人把錢宏量送進手術室,甚至都沒有要求這些旁觀者退場。
他沒有用護士,只找了中醫代表團的一名成員給自己打下手。
當秦洛慢條斯理的,把盒子裡準備好的十二根銀針全部消毒後,所有人都知道大戲要上演了。
秦洛掃了眼四周,然後對着主持人裡維斯招了招手。
裡維斯心裡狂喜,然後快步走了過來。而攝像師的鏡頭則也跟着裡維斯轉向了秦洛這邊。
“秦洛團長,是不是手術可以開始了?”裡維斯問道。
“我聽不懂英語。”秦洛自顧自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也不確定你們能不能聽懂我在說些什麼。但是,現在-你們將親眼見證奇蹟。”
“如果讓那些心懷叵測的人失望的話-”秦洛咧開嘴巴笑了起來,露出兩排整潔迷人的牙齒。“我很榮幸。因爲這正是我要做的。”
說完,秦洛端着針盒推開面前的玻璃門就進入了無菌病房。
在病牀上,躺着面如白紙如死人般的錢宏量。
衆人圍在透明的玻璃牆外面,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裡面的一切。而攝像機的鏡頭也忠實的將病房裡的情景記錄下來,並且向無數守在電視機前的觀衆播放。
原本應該是鏡頭前主角的裡維斯卻站在角落裡小聲的問他的助手,說道:“那個狂妄的小子剛纔說了些什麼?他回答過我的問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