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英的攙扶下,華鶴鑽進了王海業帶過來的一輛奔馳車。
司機小跑着過來打開車門,還被華英給狠狠地瞪了一眼。
因爲哥哥在羊城被人欺負,華英對羊城的人都沒有什麼好感,就算是舅舅身邊的人也不例外。
“哥,還在流血嗎?”華英轉過臉問道。
“不知道。”華鶴說道,然後把堵住鼻子的手帕給鬆開,殷紅的血液再一次狂涌而出。臉上、身上、就連車座腳墊上也濺到了。
華鶴趕緊又把鼻子給塞住,憤怒的罵道:“這些混蛋,我一定要把他們千刀萬剮,我一定要讓他們下地獄。”
想起秦洛一腳踹在他臉上的情形,他就有種抓狂的感覺。
“他們下手真狠。”華英也忿忿不平的說道。“哥,下次他們去西南,咱們打斷他們的兩條腿。”
你看,人類就是這樣。對自己的錯誤很容易原諒,卻對別人的疏忽抓住不放。
這個華英剛纔還說秦洛他們打破了哥哥的鼻子是下手太狠,可是轉眼間就說‘下次他們去西南,咱們打斷他們的兩條腿’。
沒有什麼心狠手辣,也沒有什麼禮儀道德,對錯更是無關緊要的事情,無非就是發生衝突的雙方比誰的拳頭重而已。
如果秦洛沒有賀陽孫仁耀這樣的朋友,如果秦洛沒有王九九這樣的女人,如果他僅僅只是一個小醫生,如果這樣的秦洛落入華鶴的手裡-結果是什麼?
誰會在乎?
當然,秦洛自己肯定會在乎的。可是,華鶴一定不會在乎。
他決定欺負你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就是要‘吃定你’。你的反抗掙扎只能增加這場戲的趣味性和故事度,起不了其它的任何人作用。
“打斷兩條腿?”華鶴狂妄的笑着。“這太便宜他們了。我說過,我要把他們千刀萬剮。”
“閉嘴。”一直在前面閉目養神好像在想些什麼事情的王海業突然間出聲吼道。
“舅舅。”華英不依道。“哥哥都被人欺負到這種地步了,你幹嘛不幫他報仇啊?要我說,直接把他們都抓起來餓上三天三夜,然後再每天鞭打他們一頓。先讓他們脫層皮再說。”
“抓?用什麼抓?”王海業被這對明顯嬌縱過頭的兄妹給氣得腦袋發痛。如果這兩個不懂事的孩子不是他妹妹的孩子的話,他纔不會管他們的死活。可是,偏偏他和這件事情脫離不了干係,也不得不管。“整個大軍區的兵都聽他們賀家老爺子的,就連你舅舅我都只是他們的一個兵,你讓我帶人去抓他的孫子?你們腦子有病啊?你們在小地方可以爲所欲爲,沒有人敢得罪你們。這裡是羊城,你就得守這兒的規矩。能完好無損的把你們帶出來就已經要謝天謝地了,還在想着去打斷別人的腿-----就你們這智商,恐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華鶴詫異的看着王海業,說道:“難道他們連舅舅的面子都不給?”
王海業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我總覺得這事兒有些蹊蹺。我知道我出面一定能夠把你要回來,但是賀家的小子是那麼好說話的?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孫瘋子,他和賀陽是死對頭,一般賀陽要乾的事情就是他反對的-----可是,他們什麼要求都沒有提,就這麼讓我把你領回來了。不覺得很奇怪嗎?”
“他們已經打過我,難道還要提要求?”華鶴冷笑着說道。“他們又沒有吃虧,憑什麼還要提要求?”
“我罵你是豬簡直是在侮辱豬。”王海業被這小子給氣樂了。“什麼時候吃虧的人才能提要求了?你以前欺負的那些人,他們敢向你提要求?從古到今,都是打贏的那一方提要求,勢力大的那一方提要求-而且你還有把柄被人捏在手裡。今天人家沒打斷你的兩條腿是看在我們王家的面子上,你以爲是手下留情?我今天不過來,他們會就這麼放你走?”
華鶴也是被氣糊塗了,不願意接受眼前的事實而已,這並不代表着他不懂得分析形勢。
被王海業罵了一頓後,他歉意的說道:“舅舅別生氣,我明白這些道理。只是今天晚上的事情太憋屈了,我不願意接受而已。”
“以後不要再想着報復這種事情。”
“是。一定不會的。”華鶴的眼裡狠辣一閃而逝,聲音平靜的回答道。
王海業又想了想,說道:“姓秦的那小子也不好得罪,既然你讓人把他的車砸了,就另外給他買一輛好車送過去。好好的跟人賠禮道歉。”
“好的。我會買輛車給他送過去。”華鶴說道。
王海業又怒了,說道:“你不能自己去買車。你一個無業遊民,從哪兒來的錢買車?讓遊家的人去做這事兒吧,反正所有的責任都被他們扛了-以後你們華家再好好補償他就是了。”
“我明白了。”華鶴趕緊認錯。他看出來了,因爲今天的事情,他這個舅舅對自己十分的不滿意啊。
王海業像是很疲倦的樣子,再一次閉上了眼睛。
華鶴和華英對視一眼,滿臉的不甘和屈辱。
顯然,他們不會就此放棄的。
十分鐘後,華英問道:“哥,鼻子還在流血嗎?”
華鶴拔開手帕,血流比之前更加兇猛。
“還流。”
又十分鐘後,華英問:“還在流嗎?”
華鶴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他的眼睛昏花,雙眼欲闔,隨時都要睡着的樣子。
他手裡的那個手帕已經被鮮血浸紅浸溼,血滴從手帕上一滴滴的滴落。
再過十分鐘後,華英問:“哥----啊,哥,你怎麼了?”
華鶴已經暈倒在了她的肩膀上,手帕脫手,‘啪’地一聲砸在華英的大腿上。
血水四處飛濺,就像是破裂的血袋。
王海業聽到華英的呼叫聲快速回頭,見到華鶴的慘狀後立即想到了那個姓秦的傢伙的職業和種種傳聞。
他的額頭冷汗淋淋,大聲對司機吼道:“快去醫院。”
賀陽和孫仁耀不小心誤把對方當成‘兄弟’後,兩人立即仇眉冷對,大眼瞪大眼。
“我說話的時候,你最好不要說話。”孫仁耀冷哼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誰願意和一個人妖做兄弟啊?”賀陽無所謂的聳聳肩膀。
孫仁耀一拳打出去,卻被秦洛給抓住了手腕。
“我說你們倆休息一會兒行不行?因爲那點破事鬥了這麼多年累不累啊?”秦洛鬱悶的說道。
“嘿嘿,沒有那件事也一樣。我就是看他不順眼。”賀陽說道。
“我也一樣。”
“--忙活了大半天,找個地方去吃夜宵。”秦洛無奈的說道。他知道自己的勸解無用,乾脆轉移話題。
“去明光。”
“去王朝。”
“去明光。”
“去王朝。”
明光是賀陽的地盤,王朝是孫仁耀的大本營。兩人就連這種事情上都會發生爭執。
秦洛擺了擺手,說道:“算了,各回各家。你們一個去明光,一個去王朝,我和九九回去下面條。”
賀陽就嘿嘿的笑,說道:“老爺子讓你和九九有時間去家裡坐坐。”
“你不說我也要去。”秦洛點頭。“還有仁耀家,也要過去走一走。今天時間太晚了,明天過去吧。”
“行。”
賀陽爽快的答應了,然後對秦洛說道:“我先回去了。賀秘書也要回去交差。”
“好。”秦洛和賀本握了握手,感激的說道:“辛苦賀秘書了。”
“沒事就好。秦少別太客氣。”賀本知道秦洛的來頭,也不敢在他面前託大,很是客氣的寒暄了幾句。
等到賀陽和賀本走了,孫仁耀走到秦洛身邊,咯咯的笑着,說道:“有點兒意猶未盡的感覺。要不,我找人敲那小子的悶棍?”
“我已經敲過了。”秦洛笑呵呵的說道。
“敲過了?”孫仁耀一臉茫然。什麼時候敲過的,他怎麼一點兒都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