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翻譯的話,傑克遜的眉頭皺了起來,說道:“秦洛先生,我想,你這麼做有違你所說的禮義道德這四個字了吧?華夏國是禮儀之邦,我萬里求醫,你冷硬拒絕,何談禮儀?做爲一名醫生,無論是美國的患者還是華夏國的患者,你都應該一視同仁----此爲道德。爲何秦洛先生表面上說的一套,實際上做的是另外一套呢?這讓我非常難以理解。”
這是秦洛在接受《華夏中醫報》採訪時說的‘禮義道德論’,沒想到現在卻被他拿來攻擊秦洛。看來,這個美國人對秦洛在華夏國的一舉一動都非常的關注。至少,他看過《華夏中醫報》的那篇採訪。
秦洛一臉和藹的笑着,說道:“傑克遜先生,我想你還不瞭解‘禮義道德’這四個字的意思,或者說,你誤解了我當時說這句話的意思-----何謂禮?有朋之遠方來,不亦樂乎。傑克遜先生出訪華夏,我們熱情招待。此爲禮儀。何謂義?傑克遜先生於我有恩,我思圖報恩,此爲義氣。至於道德-----正如傑克遜先生所說,無論是美國患者還是華夏患者我都應當一視同仁。我妻子剛纔說過,現在到我這兒來求醫掛號的病患已經有一百八十六人-----我如果舍這一百八十六人去了美國,這不是證明我厚此薄彼嗎?還談什麼道德?”
聽到秦洛當着外人的面稱呼自己爲他的‘妻子’,林浣溪眼神裡閃過一道異彩,然後很快又歸於平靜。但是,臉上的紅潤還是出賣了她此時激動歡喜的心情。
“-----”傑克遜被秦洛給噎得說不出話來。字還是那麼幾個字,這麼說是一層意思,換一種說話又是另外一層意思。華夏文字博大精深,又豈是他一個異鄉人所能夠吃透的?
“傑克遜先生,請用茶。”秦洛知道傑克遜心裡憋氣,及時的送上剛纔他豎大拇指‘稱讚’的極品鐵觀音茶。秦洛想,自己應該和這家鐵觀音茶的生產公司合作一下,利用傑克遜的身份打個廣告。廣告詞秦洛都幫他們想好了:讓傑克遜副總統豎大拇指稱讚的好茶。
傑克遜端起茶杯小口的抿着,眼睛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秦洛。
資料上介紹的很清楚,這個年輕人就是個滑頭無賴惡棍。
他知道他很不容易對付,但是,在看到他那張頗具欺騙性的臉時,他還是輕敵了。
好在,他現在已經反應過來。
傑克遜小口的嗞吸着茶水,說道:“秦洛先生,怎麼樣才能邀請你到美國爲我的母親治病?”
“這要看傑克遜先生表達出來的誠意。”秦洛說道。
“你想要什麼樣的誠意?”傑克遜說道。“一筆不菲的診斷費?OK,這個沒問題。只要秦洛先生能夠治療好我母親的病,我會想辦法籌備出這筆錢。請秦洛先生放心,這筆錢的金額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秦洛沒有答應傑克遜的這個條件,而是看着傑克遜說道:“副總統先生,在我接受你的請求之前,我想先問你幾個問題。”
“好的。請問。”傑克遜很有風度的說道。
“請問你母親得的是什麼病?”秦洛問道。
“大腦充血。”傑克遜回答道。
大腦充血在醫學上稱爲腦溢血。腦溢血是中老年人的多發病,它是因血壓突然升高,致命腦內微血管破裂而引起的出血。
在出血竈的部位,血液能夠直接壓迫腦組織,使其周圍發生腦水腫,重則繼發腦移位,腦疝等症狀。如果延誤送治可能造成全身麻痹、半身不遂、持續昏睡和癡呆症甚至死亡。
秦洛從蔡公民哪兒得知,傑克遜的母親就是大腦充血而導致的癡呆症。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植物人’。
“傑克遜請過其它的醫生看過嗎?”秦洛問道。
“請過。”傑克遜說道。
“都有哪些醫生?”秦洛問道。
傑克遜想了想,說道:“瑪麗醫院的腦科醫生愛德華先生,美國腦域研究專家霍普森先生,還有-”
秦洛笑着打斷,說道:“很抱歉,傑克遜先生。我的英文不太好,你說的這些名字我沒辦法記住。不過,我希望傑克遜先生能夠把所有會診過的醫生名字以及他們的診斷結果給我一份-----這樣合適嗎?”
“如果你願意爲我母親治療的話,我會這麼做的。”傑克遜先生說道。
“謝謝。”秦洛笑着說道。“如果我去治療你母親的話,可能會使用銀針-”
“哦。這實在是太好了。”傑克遜驚喜的說道。“我看過你的表演----不,是現場直播。你的神針絕技深深地折服了我,也征服了很多很多像我一樣的美國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治好我的母親。秦洛先生,我對你很有信心。你是上帝派來拯救瑪瑞太太的。”
“我也希望如此。”秦洛認真的點頭。“如果我用針法治療好了瑪瑞太太,這是否證明鍼灸在心腦血管領域有着良好的療效?”
傑克遜警惕的盯着秦洛,他感覺到了危險。這個年輕人在給他設套。
“怎麼?”秦洛笑着問道。“傑克遜先生還有什麼懷疑?你邀請了那麼多專家來給瑪瑞太太治療,西醫科學沒辦法解決的難題,如果我用針法攻克-難道這還不能夠證明銀針是可以治病救人的嗎?”
“是的。我個人是這麼認爲的。”傑克遜很狡猾的用了‘個人’這兩個字。“但是,你知道的,我是美國的副總統,卻不是美國醫學會的會長。銀針針法是否能夠在心腦血管領域有着良好的療效,是否可以治病救人-----這需要更專業的人去研究討論。你知道的,我不具備這樣的能力。”
秦洛心裡暗罵這個傢伙實在是太狡猾了,竟然不上套。嘴上卻不依不饒的說道:“連親身實踐都不能夠證明嗎?連眼前發生的事情都不能夠相信嗎?那樣的話,我治療瑪瑞太太的意義何在?甚至,你們到時候可以說瑪瑞太太是上帝保佑才康復起來的-----這完全和我的治療沒有關係了。那我不是做了無用功嗎?”
“不。我不會做的。身爲一個兒子,我不會這麼對待母親的救命恩人。”傑克遜虔誠的說道。“秦洛先生,請相信我的保證。”
“我沒辦法相信。”秦洛說道。“我甚至聽不懂你在講什麼。經過我的妻子翻譯後我才能夠明白-----傑克遜先生,我認爲,如果我能夠用銀針治療你的母親,並且能夠讓她康復,你應該爲中醫做一些什麼。因爲,我不是瑪瑞太太的救命恩人-中醫纔是。鍼灸纔是。”
“我很樂意這麼做。我也願意爲中醫貢獻我的力量。”傑克遜眉頭緊鎖。“但是,你知道的,我的權利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大。”
“那真是太遺憾了。”秦洛無奈的說道。“美國真是一個讓所有中醫從業者都傷心欲絕的地方。我想,我暫時還是不要過去了。”
傑克遜的眉毛跳了跳,卻強忍住沒有發飆。
這個混蛋,他實在是太過份了。
他以爲他是誰,竟然敢和自己討價還價?
傑克遜沉默着想心事,秦洛低頭燒水泡茶。
雙方都不說話,只聽到茶壺的水燒開發出咕嘟咕嘟的響聲。
“傑克遜先生,請喝茶。”秦洛再次幫傑克遜面前的杯子注滿茶水。他的表情溫和,姿態優雅,眼裡的笑意發自內心,一點兒也沒有急躁的意思。這是一個優秀的談判者應該具備的素質。
傑克遜沒有去碰面前的杯子,而是看着秦洛說道:“秦洛先生,你需要我爲你做什麼?你應該知道,我是以私人身份來邀請你爲我的母親治療的。我不能用副總統的身份去答應爲你做什麼-這在美國是很大的罪過。我會被那些議員彈劾的。”
秦洛咧開嘴巴笑了起來,說道:“傑克遜先生,我不管你是瑪瑞太太的兒子還是美國的副總統--我要中醫鍼灸在美國的合法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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