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並不是一個貪戀權勢的人,對於他來說,那玩意兒可有可無。他當初想要成立這麼一箇中醫公會,是想聚合全華夏的中醫人才,共同爲中醫的發展獻力獻策。
在他認爲,公會的會長是要經過公選選舉出來的。大家共同推舉德才兼備的人物來做會長。
可是,沒想到第一任會長就被‘任命’了。這和他當初的設想不符,也是他拒絕的原因。
至於他謙虛所說的‘太年輕’、‘資歷淺’之類的話,也無非就是個拒絕的藉口而已。
年輕是正常的。可是,秦洛什麼時候把資歷這種東西放在眼裡?
看到秦洛答應下來,蔡公民的臉色也鬆施了下來,說道:“秦洛,我知道這麼做和你當初的構思有些出入。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第一任會長就由你所說的那樣公選,到時候會不會又成爲拉票賄選的一場鬧劇?你當初說過,不希望政府過多的干涉公會的事務。可是,說不定有人能力通天,能夠把政府部門的一些大佛給搬了出來。那個時候,你是讓他上還是不讓他上?越是不願意發生的事情,也越有可能發生。”
“而且,現在中醫公會有多少會員?等到會員召集的足夠多的時候再公選,不是耽誤了時間嗎?我們再耽擱不起了啊。中醫已經停滯不前了那麼多年,這個時候就是要有人能夠拉着這輛破車努力的向前衝的關鍵時刻。鬆馳不得。”
蔡公民拉着秦洛在餐桌上坐下,明浩立即機靈的出去招呼上菜。蔡公民說道:“中醫公會以後會掛靠在衛生部的名下,將會由我親自來監管。當然,我到時候會對你完全放權。也會盡量的給你們更大的自主權。我是這麼想的,這第一任會長,我就點了你秦洛的將。你的能力我是相信的,我也對你寄予了厚望。這是一個全新的醫學組織,一點一滴都要從頭開始。事情很多,也非常的繁瑣。所以,我需要找一個能夠打理好這一切的人。至於你所說的會長選舉制-----等到你上任後,可以自己推動這項制度的實施嘛。對不對?”
“好的。我明白了。”秦洛點頭說道。
這麼說來,倒是自己考慮得不足了。自己的想法裡還帶着些理想主義色彩,而蔡公民副部長卻更能切入實際的問題上去。
“不過,還有一件事情比較棘手。”蔡公民皺着眉頭說道。
“什麼事情?”秦洛問道。
“因爲你提出公會自負贏虧不需要政府撥款維持的建議,所以,我沒辦法在財政上給你太大的支持。或許,我能夠提供給你的,只有一個辦公地點和前期的一部份啓動資金。”蔡公民說道。
秦洛想了想,笑着說道:“部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覺得,既然以後公會想走上獨立自主的道路,還是儘量不要接受撥款爲好。至於辦公地點和前期的起步資金,我再想辦法籌集吧。”
蔡公民笑着點頭,用力的拍拍秦洛的肩膀,說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秦洛啊,我沒有看錯你。別人做什麼事的時候,都是拼命的和我要條件要政策要錢財支持,你卻能夠把這些東西給往外推----你這樣的人如果都做不成這件事兒,那中醫,就真的沒救了。”
秦洛坐車回到林家公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
客廳裡亮着燈,聽到車子發動機的響聲,李嫂就快步跑了出來,笑着說道:“秦洛,你回來了。吃過飯了嗎?晚上剩下很多菜,餓了的話我幫你熱一熱。”
因爲秦洛面相和善,而且性格也非常好,所以,李嫂平時對他是非常照顧的。甚至,她對秦洛要比對林浣溪還要親熱一些。
沒辦法,林浣溪整天冷冰冰的,誰敢上去和她親熱啊?
“我吃過了。謝謝李嫂。”秦洛笑着說道。
“客氣什麼。應該的。”李嫂一邊關門,一邊說道。
“林爺爺呢?”秦洛問道。以前這個時間段,林清源都是在客廳看報紙喝茶纔對。今天卻沒有看到他的人影。
“老爺子打電話回來過,說是不回來吃晚飯了。可能是醫院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李嫂說道。不用秦洛開口,又小聲說道:“小姐在樓上呢。吃了飯就上去了。”
“好的。”秦洛點了點頭,往二樓走去。
想起林浣溪爲了報復自己,讓李嫂大清早喊自己起牀的事情,秦洛心裡就覺得好笑。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秦洛走到林浣溪的門前,正要向上次那樣伸手敲門的時候。手舉在半空中,還沒來得及落下,房間門就嘩啦一聲被人從裡面拉開了。
林浣溪穿着一套上面印有古樸紋理的棉布睡衣,臉色漠然的站在門口,說道:“我沒睡。”
“-----”秦洛的嘴巴動了動,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麼話纔好。
他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會給他來上這麼一手。
感情她聽到自己回來的聲音後,就已經猜到會來敲她的房間門,所以提前一步準備好了。
“哈哈。沒睡正好。咱們聊聊天。”秦洛笑着說道。
“我困了。現在要睡了。”林浣溪說道。
“沒關係。你和我聊天就不會困了。”秦洛‘王婆賣瓜’自誇似的保證着說道。
不等林浣溪答應,他就擠進了她的房間。深深的呼吸了幾口,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立即瀰漫全身。
成熟*女人身上的體香,是男人最好的慾望發動機。那種蠱惑人心的味道,能夠讓人爲之瘋狂。
林浣溪無奈,只得關上房間門,站地離秦洛遠遠的,問道:“要談什麼?”
秦洛看着林浣溪警惕的樣子,笑着說道:“我怎麼覺得我們的關係越來越疏遠了?以前我剛剛來燕京的時候,我們每天晚上還坐在陽臺上喝茶聊天呢。”
林浣溪一愣。沒想到秦洛會和她說這個。
是啊。在自己萬念俱恢的時候,他出現在自己的世界。並且,打開了自己本已關上的心門。
在自己的心菲逐漸爲其開放,並且,被他用力的留下自己的印記時,他卻又抽身離開。
這一進一出,讓她的情感發生了一次涅磐。
他們,還能回到以前那樣的生活狀態嗎?
林浣溪的心突然間有些酥軟,她從秦洛身邊走過,然後蹲下身子從櫃子裡取出茶具和茶葉盒,向陽臺走去。
秦洛笑了笑,跟在林浣溪的身後去了陽臺。
燕京的冬天到了,天氣也越發的清涼。雖然外面星光燦爛,但是卻沒辦法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陽臺用透明的玻璃密封着,屋子裡的暖氣開得很足,即便林浣溪穿着輕薄的睡衣也不會覺得寒冷。
林浣溪泡茶的姿勢還是那麼的熟練優雅,臉上不露喜悅,可是卻有沉迷的表情。不知道她是迷戀這茶藝之道還是迷戀這種和秦洛獨處的溫馨感覺。
秦洛端起林浣溪送過來的茶水,用鼻子聞了聞,笑着說道:“真香。好久沒有喝到林姐泡的茶了。”
林浣溪自己喝着茶,也不開口接秦洛的話。
秦洛知道這是性格使然,也不以爲意。能夠坐在林浣溪對面,喝她親手泡的香茶的男人,又能找出來幾個?
“剛纔在做什麼呢?”秦洛問道。
“看書。”
“看書?我也喜歡看書。你看什麼書?”秦洛總算找到了一點兒話題,趕緊揪住不放。
她不追逐明星,不關注時尚,不會買最新款的LV包包,除了養花之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要和她溝通,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林浣溪又不說話了。顯然,她並沒有告訴秦洛自己看什麼書的意思。
秦洛眼尖,一下子就發現她放在牀頭櫃上攤開的書籍。站了起來,快步跑過去把它給取了過來。
“竟然是詩集。”秦洛笑着說道。現在還真是很少有人會讀詩了。特別是閱讀國外詩人的作品。
秦洛翻開摺疊頁,那兒正是林浣溪讀到的地方。
準備激情澎湃的朗誦一首時,卻對着上面的文字傻眼。
全是英文!
秦洛尷尬的笑,說道:“你太有學問了。看的都是別人看不懂的書。”
林浣溪擡頭瞟了秦洛一眼,說道:“後面有譯文。”她是知道秦洛不懂英文的。
秦洛翻到後面一頁,果然有華夏語翻譯過來的譯文。
秦洛先快速的瀏覽了一遍,見到沒有自己不認識的字後,這纔出聲念道:
“當年華已逝,你兩鬢斑白,沉沉欲睡,
坐在爐邊慢慢打盹,請取下我的這本詩集,
請緩緩讀起,如夢一般,你會重溫
你那脈脈眼波,她們是曾經那麼的深情和柔美。”
“別念了。”林浣溪說道。
“我覺得挺好的啊。”秦洛笑着說道。他之前只是抱着賣弄一番的想法,等到他真正的讀起這首詩時,竟然發現意境還十分的優美。
“多少人曾愛過你容光煥發的楚楚魅力,
愛你的傾城容顏,或是真心,或是做戲,
但只有一個人!他愛的是你聖潔虔誠的心!
當你洗盡鉛華,傷逝紅顏的老去,他也依然深愛着你!”
“別念了。”林浣溪再次說道。聲音提高了一些。
“爐裡的火焰溫暖明亮,你輕輕低下頭去,
帶着淡淡的悽然,爲了枯萎熄滅的愛情,喃喃低語,
此時他正在千山萬壑之間獨自遊蕩,
在那滿天凝視你的繁星後面隱起了臉龐。”
念後之後,秦洛一陣入神,說道:“寫得真好。可惜,我不會寫詩。”
然後又笑着說道:“林姐,等你老了,我肯定不會給你寫詩,我可以給你治病。老人家身體都不好,我保證把你照顧的紅光滿面健健康康的。”
林浣溪壓抑良久的情感終於爆發了。她把手裡的茶杯砸在茶几上,眼睛憤怒的盯着秦洛,聲嘶力竭地喊道:“你怎麼總是這樣?你怎麼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