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過於突然,根本讓人措手不及。
再說,除了率先登頂的傅風雪,其它人都還在攀巖的路上,哪裡能夠顧及得到他們?
傅風雪雖然已經到了坡頂,但是一直在盯着下面攀爬的幾人。
看到離和秦洛出現事故,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衝下去救援。
就算他以最快的速度衝下來,恐怕也只能救回秦洛。因爲離還在秦洛下面兩三米的位置。她是第一個落地的。
好在秦洛做出了反應,他用雙手硬生生的在石壁上扣出兩個孔洞出來-因爲秦洛的手血肉模糊,所以大家沒辦法看到他兩隻手裡握着的幾根銀針。
而且,也沒有人能夠想到銀針可以刺穿石頭。因爲銀質較軟,是不可能和堅硬的大石頭相提並論的。
等到他們的身形穩住,傅風雪也暗自鬆了口氣。
“呼-”秦洛大口大口的喘氣。就連把雨水吞進去也顧不得了。
喝點兒雨水算什麼?還有什麼比他們現在還活着更加幸福的事情?
“離,你沒事吧?”秦洛大聲喊道。
“沒事兒。”離說道。她的身體固定住了,然後輕輕的摳住旁邊的石壁,開始尋找着力點。只要尋找到着力點,就不用再從秦洛的腰間借力。
她擔心把秦洛也扯下來,兩人再次掉下去。
不過,經過這一段緩衝,就算他們從這個位置掉下去也不會摔得太厲害纔是。他們現在距離地面也只有兩三米的距離。一層樓高而已。
等到離慢慢的爬上來,秦洛笑着說道:“我說剛纔你怎麼把繩子綁在我的腰上,原來是想佔我便宜。”
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的手沒事吧?”
“沒事。”秦洛說道。
兩人並排往上爬,好在再沒有出現事故。
好不容易爬上坡頂,傅風雪和耶穌大頭鬼影玉女紅衭等人已經等了很久。
“秦,離,你們沒事吧?”耶穌關心的問道。
“沒事。不用擔心。”秦洛笑着說道。大頭和紅衭這些人即便關心自己,也不會主動問出來的。所以,他這句話等於是向他們所有人解釋。
傅風雪眼神灼灼的看着秦洛,說道:“內勁兒外放?”
“什麼內勁兒外放?”秦洛問道。
“你的手。”傅風雪說道。
秦洛舉起自己的手掌,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有兩隻手指頭的指甲蓋都被撞掉了,正在往外流着血。血水剛剛流敞出來就被雨水沖走,所以幾乎看不到傷口。
十指連心,直到現在他才感覺到疼痛。
“你是怎麼扣進石頭裡面的?”傅風雪問道。僅僅倚仗雙手的力道,是不可能插破堅硬的石頭。秦洛又沒有練過鐵砂掌一類的功夫。
“用的銀針。”秦洛說道。他的每隻袖子裡都藏着兩根銀針。危急時刻,他高舉銀針狠狠地插進石壁--奇怪,銀針爲什麼沒有斷掉?
“銀針也做不到。”傅風雪說道。
秦洛認真的想了想,當時做出那種瘋狂的舉動時,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充滿力量,好像一拳可以把這塊石頭給打碎似的,覺得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阻擋自己。而且指尖有些燥熱-難道說,我情不自禁的就用上了《太乙神針》的以氣運針?
因爲銀針裡附加了這股子精氣,所以才變得無堅不摧?
看到秦洛陷入了回憶,傅風雪也不打擾。吩咐了一聲,再次領頭向上面攀爬。
凌晨四點多的時候,雨終於停了。
他們的衣服全是溼的,被山澗的冷風一吹,讓人渾身都直打哆嗦。
不過,天睛總是比下雨要好。至少,現在他們的視線清晰了許多。不用一直擔心皇帝派人突然間襲擊,在大雨裡放冷槍。
原本他們也曾考慮過用直升機直接登頂,但是這麼做的是,無疑是爲皇帝豎立了一顆活靶子。
以飛機的反應速度,如果皇帝的人手裡有大型火器的話,能夠輕易把飛機給轟炸。
再說,他們一個個從飛機上跳下來時,不也是活靶子嗎?
像是被人撕破口子的黑布,東方終於露出了魚肚白。
在一輪淡黃色如雞蛋黃的弧形物體緩緩升空的時候,他們攀登上了羽化峰的峰頂。
“歡迎歡迎。”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
在這塊足有數個籃球場大的峰頂上面,一身白衣的皇帝正站在他們登頂的位置做‘迎賓’。
“客氣。”傅風雪冷冷的應了一句。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故意爲之,傅風雪是一件白色長袍,皇帝是一身白色的西裝,兩人都以白衣造型出現,看起來卓而不凡,很是般配。雖然剛剛下過大雨,可是他們的衣服都潔白無暇,彷彿是剛剛穿上一般。
耶穌大頭秦洛這些人就要狼狽許多,身上的衣服被水淋過,又被風吹乾,看起來皺巴巴的,極其沒有檔次。
“你終於來了。”皇帝的眼神一直注視着傅風雪,就像是見到了久違的情人。“我等候多時。”
“今日讓你得償所願。”傅風雪說道。
“妙極。”皇帝說道。“那麼,我們開始吧?”
哪能讓他就這麼開始?
秦洛衝上前去,盯着騷包的不得了的皇帝問道:“傾城呢?你們把她藏在哪兒去了?”
“厲小姐是我的朋友。我怎麼會把她藏起來?”皇帝笑着說道。
他拍了拍手,就由魔術師帶着厲傾城從不遠處的一個帳篷裡走出來。
那麼陡峭的山峰,他們竟然還背上來兩個帳篷。由此可見,這個皇帝的潔癖已經到了何種程度。
“傾城。”秦洛激動的喊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厲傾城開心的回答。她想奔跑到秦洛的懷裡,就像是電視裡面演的一樣。男女主角歷經磨難終於重逢,然後他們彼此擁抱,甚至還可以接吻-可是魔術師就跟在她身後,而且她的數裡還拿着一根文明棍點着自己的胸口。只要自己稍微越軌,她手裡的那根文明棍就能夠變成魚杆,然後把自己的身體給刺穿一個窟窿。
看到跟在厲傾城身後的魔術師,離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
她不是死了嗎?怎麼現在還活着?
一場激烈的戰鬥後,離明明看到魔術師被她自己引來的大火給燒死。她的整個身體縮成一個圓球,那麼猙獰那麼痛苦-怎麼現在又活過來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秦洛終於安心了一些。一路走來,他總是擔心厲傾城被他們殺掉。他們這些人不會在乎法律,也不在乎人命。殺人對他們來說實在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完全由個人愛好和心情興致來決定。
幸好厲傾城和皇帝還算投緣,不然的話,她此時確實凶多吉少。
秦洛盯着皇帝,說道:“你想和他比鬥,現在我把人給你請過來了。你是不是應該把我朋友給放了?”
皇帝像是這才注意到秦洛似的,把視線轉移到了他的身上,說道:“抱歉。暫時還不可以。”
“爲什麼?你要的,我已經做到了。你怎麼能夠言而無信?這不是高手應該有的行爲吧?你是皇帝,全世界都尊崇的皇帝。難道你要讓自己的名字蒙羞嗎?”秦洛不惜使用激將法。
“如果我的對手是別人。或許我會考慮這麼做。”皇帝說道。“不,如果我的對手同樣是個紳士的話,我根本就不會去請厲小姐來做我的導遊。可是,我的對手不是紳士,他們能夠隨意的撕毀約定,也能夠背棄自己的承諾-所以,我不能放她。至少,在決鬥以前,我不會放她。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她的。她是一位很優秀的女性。我很欣賞她。”
皇帝是個極端自戀又極度冷血的男人,他需要女人時,那只是泄火的工具。不需要時,他隨時都能夠把她們殺掉。對他來說,女人只分兩種:對自己有利的或者無利的。
厲傾城能夠得到他如此推崇,實在不是一件容易。如果傳出去的話,一定名聲大噪。
秦洛知道自己不是個紳士,他也做不了紳士。因爲他比誰都清楚,在這樣的環境下,紳士是救不了中醫也保護不了自己的小命的。
可是,厲傾城在他們手上,他又沒辦法強搶。
現在,解決問題的途徑只有一個--傅風雪出戰。
傅風雪手裡的寶劍出鞘,一道銀光劃破衆人的眼界。
“你想戰,那就戰。”傅風雪聲音清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