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貝貝在陽臺上偷看戰俠歌被他瞪了一眼,她便對此念念不忘,一直堅持戰俠歌是個‘壞人’。
看到她逃跑上樓梯時滿頭小辮跟着擺動,小手小腳跑得又急又快,實在滑稽可愛的緊,不由心頭大喜。
等到他走下臺階迎接客人時仍然滿臉喜悅,戰俠歌看後問道:“秦兄弟爲何笑的如此開心?難道家裡有什麼喜事?”
“有客遠來,也是喜事。”秦洛笑着說道。“戰兄請進屋坐吧。”
“惡客上門。秦兄弟沒有拒而不見我已經很感激了。”戰俠歌謙虛地說道。心裡當然不會相信秦洛的鬼話。
兩人在客廳分賓主坐下,傭人李嫂送上來香茶後便退了出去。
戰俠歌低頭飲茶,秦洛也不好說話。
他總不能出聲問客人來家裡有什麼事吧?要是對方說我就是來看看你的呢?
好在戰俠歌軍人出身,也不是一個喜磨性子的主。
他喝了幾口茶後,主動開腔說道:“上次的事秦兄弟考慮的怎麼樣了?還請秦兄弟理解,病人總是比醫生更加着急一些。”
“我明白。”秦洛看着他胸口的位置,說道:“我上次就說過,這個手術有風險,但也不是不可以做。”
戰俠歌大笑,說道:“不瞞秦兄弟,原本我已經對此死心。後來聽了秦兄弟的那番話,我的心裡又燃起了希望-死心的時候,覺得日子就這麼過也沒有什麼不可以。可是這心裡一旦有了期盼,那就覺得是度日如年。危險怕什麼?人活着什麼事情沒有危險?”
戰俠歌一臉認真的看着秦洛,說道:“如果秦兄弟願意施以援手,戰某感激不盡。生死由命,一切危險甘願承擔。”
秦洛捧着茶杯,沉吟不語。
戰俠歌耐心等待幾分鐘,說道:“如果讓秦兄弟爲難,就當俠歌此趟沒來。”
“這幾天不是很忙。也不是不可以趁機做個手術。”秦洛笑着說道。“但是,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
“什麼問題?”戰俠歌濃眉下的鷹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秦洛,出聲問道。
秦洛的兩隻手輕輕的旋轉着手裡的茶杯,就像是在玩一個很有趣的遊戲。嘴角噙着笑意,用玩笑的口吻說道:“我和戰兄素不相識,爲何戰兄一直刻意接近?”
“有嗎?”戰俠歌愣了一下,笑道:“我還真沒注意這點兒。可能是我見醫心喜,表現的過於着急了吧?”
“那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秦洛的臉上仍然保持着微笑,但是眼神卻變得非常認真起來,盯着戰俠歌的臉頰,注意着他的表情變化。“戰兄是敵是友?”
戰俠歌的眉毛皺了皺,說道:“秦兄弟爲何有此一問?”
“因爲我想不明白。”秦洛說道。“俗話說,醫者父母心。醫生是沒有拒絕病人的權利的-----但是,假如醫生醫治好了病人,病人卻殺死了醫生-----這不是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嗎?”
“我是醫生,我不是東郭醫生。”秦洛聳聳肩膀,笑道:“雖然說這麼直白相當的無禮。但戰兄是軍人,應該明白這是此時此刻我們之間最好的溝通方式---原本我是想多一些時間來考察我們之間的友誼的。但是戰兄弟看起來又有點兒着急。所以,我只能問你這個問題-你是我的對手,還是我的朋友?”
戰俠歌沉默了。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有種束手無措的感覺。
而且,這不是因爲對方的身手過於強大,而是因爲對方的言詞過於犀利。
以前,他可是一直很鄙夷那些口若懸河的傢伙的啊。
他在路上想過無數種他和秦洛見面的聊天方式談話內容,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當着自己的面問出這樣的問題。
如果是一個正常人,他應該在聽到這個問題後一臉誠肯的回答道‘我是你的朋友,希望我能夠有這樣的榮幸’。他也確實想到了這樣的答案。
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沒辦法說出來。
他是軍人。他不是演員。
看到戰俠歌的表現,秦洛的眼睛一亮,嘴角的微笑卻越發的濃烈。
“怎麼?戰兄還沒有想好嗎?”秦洛敢用自己的榮譽保證,他說這句話真的沒有譏諷的意思。
“謝謝秦兄弟的好茶。”戰俠歌說道。
他放下茶杯,緩慢的從沙發起身,然後一步一挪的向外面走去。
他的動作非常僵硬,但是他的背影卻異常高大。
秦洛眯着眼睛笑着,並沒有起身相送。
等到戰俠歌的汽車馬達聲響起,秦嵐從樓上下來坐到秦洛的身邊。
“壞人走了?”秦嵐笑着問道。顯然,貝貝已經向媽媽告狀了。
“壞人不壞。”秦洛說道。
“什麼來頭?”秦嵐問道。
“不知道。”秦洛搖頭。這纔是最讓他難以心安的地方。他調動了不少力量去查詢戰俠歌的資料,結果發現他們調查到的資料和官方資料一模一樣-----越是這樣,越證明這其中隱藏着什麼。
“隱藏着什麼呢?”秦洛有些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他真的一點兒也不喜歡玩猜迷遊戲。
“累了?”秦嵐看到秦洛的動作,笑着說道:“我來幫你推拿推拿。姑姑可是專業的哦。”
說着,便站起身走到秦洛的身後,俯下身體輕輕的揉捏按摩着秦洛的腦袋。
秦洛舒服的閉上了眼睛,吸入鼻子裡的是女人身體自然散發出來的濃郁馨香。
原木色的房間門被人大力踢開,一個身穿藕白旗袍的漂亮女人氣呼呼的闖進來,對着坐在角落裡入神的男人喝道:“何藥人,你瘋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你知道你浪費了多麼寶貴的機會嗎?你讓我們的計劃功虧於潰,我們以後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接近他-----”
男人擡起頭看了她一眼,只是輕飄飄的一眼,卻讓女人由內至外身心俱寒。那張嘴而出的責怪話嘎然而止,就像是被利刃一刀切斷。
那是一種殺伐的眼神,一種決絕的眼神。
只要他願意,他隨時可以把面前的活人變成死人。
何智慧一下子變得冷靜起來,她差點兒忘記這個男人原來的職業。
她站在原地恢復了一下心神,氣憤的表情又變成了撒嬌埋怨的嬌嗔。
她輕手輕腳的走到男人面前,伸出白嫩如蔥的兩隻小手握緊戰俠歌的粗壯手臂,搖晃着說道:“哥,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嚇死我了。好像你要把我吃掉似的-----難道你不想認我這個妹妹了?”
“無論我是什麼人,你都要給我尊重。”戰俠歌嗡聲嗡氣的說道。
“好好好。”何智慧連連點頭。“剛纔是我太着急了,所以纔出言不遜。現在你可憐的妹妹向你道歉,好不好?你這做哥哥的就大人大量,饒了你的妹妹吧?哥哥不就應該多讓着點兒妹妹嗎?”
戰俠歌沒有說話,但是那冰冷的眼神卻變得溫和了一些。
何智慧最善察言觀色,知道戰俠歌已經不再生氣了,這才大着膽子說道:“哥哥,你怎麼這麼笨啊?他問你是敵是友時,你直接回答他說是朋友不就好了?只要取得了他的信任,即可以讓他幫你治病,我們又有機會接近他偷取藥方-----一舉兩得的機會就讓你這麼白白浪費了。這不是把人給活活氣死嗎?這樣一來,一定讓他對你產生了懷疑-以後你再想接近他就難了。”
“我說不出口。”戰俠歌說道。
“唉。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嘛。”何智慧真是難以理解這個男人的死腦筋。多麼簡單的事情啊,他竟然能夠搞砸了。“你再把你們對話的內容給我講一遍。”
“我已經講過。”戰俠歌說道。“他問我這個問題,證明他本身已經對我有了疑心-----或許,我回答不回答,他的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何智慧細長的眉頭擰了起來,說道:“現在我們怎麼辦?”
“我不知道怎麼辦。”戰俠歌說道。“以後,這樣的事情不要找我。我只會殺人。不會演戲。”
(PS:我只會裝逼,不會賣萌。。。我-----誰砸的糉子?還他媽甜陷兒的。。。
哈哈,端午節,祝大家節日H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