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莘的聰明之處就在於此。
她能把一件半真半假的事情說成真的,她能夠利用所有的外在條件爲自己服務。
甚至,她能夠操縱輿論和人的潛意識。
皇千重被傅風雪打斷四肢,這在燕京不是一件秘密的事情。洛莘請求秦洛幫忙治療被秦洛拒絕,這在燕京也不是一件秘密的事情。
最終,走投無路之下,她接受了揚甫的邀請,帶着兒子住進了揚甫的大院。
那個時候,甚至有不少人惡毒的想,揚甫無事獻殷勤,還不是因爲對這位曾經的燕京第一美女賊心不死?
現在這件事出來,所有人都不會懷疑揚甫這麼做其實是圖謀陷害傅風雪-----不然的話,他爲什麼接受並幫助洛莘?
洛莘說揚甫爲她兒子遍邀名醫治療身體她爲揚甫栽贓陷害傅風雪,這完全在情理之中。也就是說,不管這件事兒有沒有證據,揚甫的形象都算是徹底毀掉了-----證據和調查結果是一回事兒,人們本身的思考結論是另外一回事兒。
沒有人會懷疑洛莘的話,因爲她說的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另外,揚家確實在‘洛莘狀告傅風雪’這件事情上在背後出力。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夠看到,揚家想洗清嫌隙都不可能了。
洛莘說她說出真相的原因是因爲她聽到了揚甫的侄子揚負和皇千重的主治醫生說話,讓醫生不要把皇千重治好-
李正想,只要他們願意,立即派人過去快速的把那些醫生給掌控,甚至能夠在那些醫生身上找到突破口。如果那些醫生說確有此事兒,不更是坐實了洛莘背叛的原因嗎?
最最重要的是,洛莘說她手裡有揚負的一些聊天錄音。
李正知道揚負的大名,卻不是很熟悉。也沒想到一個世家的公子哥竟然被人算計到這麼慘不忍睹的程度-----不過,如果他的對手是洛莘的話,今天發生的事情又沒有什麼奇怪的。
李正一向對自己的智慧和能力相當的自負,但是,他情不自禁的想到這樣一個問題。假如他的對手是洛莘,他能夠獲勝嗎?
“很難。”李正搖頭。
就拿這次案子來說吧,自己還不是被這個女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她說她有證據,於是,他們就拿着她的證據去龍息‘請’人。
她說她被揚家脅迫,他竟然又相信了-
是的,李正相信了洛莘的話。
“你說你手裡有揚負的一些錄音資料?”李正臉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了。這個時候,他哪裡還能笑得出來?如果洛莘講的都是真的,那麼,一樁驚天大案就已經在他眼皮子底下暴露了。
這場大案到底會捲起什麼樣的風暴,會有多少人因此受到牽連,以李正現在的層次是不可能知道的。
傅風雪是什麼人?百戰功臣,有人刻意栽贓想把他打倒,這是什麼性質的行爲?
更何況,龍王等人把血書送到那位老領導手裡。他們此舉一下子就把聲勢給造起來了。如果軍部不給他們一個交代的話,又怎麼可能讓他們服氣?
再說,連那幾位老頭子都在關注這件事兒,龍王的老領導多年不問世事都親自到‘董老’那邊去坐了一會兒-----這場風波,想要叫停已經是不可能了。
不死不休!
“是的。”洛莘說道。“如果你們有需要,我可以提供一份。”
“這對我們非常重要。”李正點頭。“如果你願意的話,希望給我們一份做參考證據。”
洛莘就當着李正的面,扯下旗袍領口上的一顆佈扣。
她把佈扣放到李正面前,說道:“我想,你們有辦法把它打開。”
“謝謝。”李正示意身邊的工作人員把那顆佈扣收起來。“既然你能把錄音設備藏得這麼隱蔽,爲什麼不直接-----我是說,爲什麼不收集更重要的證據呢?”
“揚甫是頭老狐狸,怎麼可能讓我抓住把柄?”洛莘冷笑。“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模棱兩句。你們就算拿到錄音也沒有用。所以,我只能從揚負身上下手了。那個毛頭小子口沒遮攔,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他還對我的身體有企圖,所以,說話總是不經大腦就出來了。”
“這句話我們也將會記錄在案。”
“隨便。”洛莘無所謂的說道。
“你上次給我們提供的證據是怎麼回事兒?我們調查過那些證據,當年你的丈夫皇天明確實和傅風雪有一些比較大的矛盾-----”李正突然間拋出這個問題。
別人把他們玩弄的團團轉,也由不得他心裡沒有怒氣。所以,他要儘可能認真的搞清楚所有問題。
“事情過去那麼多年,真真假假,你們又怎麼可能調查的清楚?”洛莘一臉緬懷的說道。“他們之間確實有很大的矛盾,甚至還大打出手過。一是因爲當初的龍息隊長之位,他們同樣優秀,上面也沒辦法最終確定由誰來接任-----雖然最終交給了天明,但是兩人還是發生了一些衝突。還有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
洛莘沉默。
良久,才輕聲說道:“我喜歡的男人是傅風雪。”
書房。
一箇中年男人坐在沙發上,捧着手機的手在嗖嗖發抖。那不是害怕,而是氣憤。
因爲生氣,他的表情發生了嚴重的扭曲。以前溫文爾雅的形象消失,更像是一個抓住妻子和人通姦的可憐男人。
當電話那邊的人結束通話,他甩手就把手裡的手機砸在牆壁上摔得粉碎。
這還不算,他把桌子上的茶杯、茶葉、菸灰缸等所有能夠看到的東西全都砸了出去。
霹靂啪啦-
很快的,屋子裡就一片狼藉。
“賤人。婊子。”他眼睛血紅,氣喘吁吁的罵道。
有人敲門。
“大少爺,發生什麼事了?我在外面聽到有響聲-----”管家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
“滾。”揚甫憤怒的吼道。
管家不敢再應聲,門外安靜下來。
揚甫的身體癱軟的坐倒在沙發上,從茶几上的鐵盒裡取了一支香菸點燃。
狠狠地抽了幾口後,這才鎮定了一些。
“冷靜。一定要冷靜。”他在心裡對自己說道。
“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得想辦法應對-----”他努力的回想了一遍,知道自己沒有在她面前說過任何可以被抓住把柄的話。“至少,自己是安全的。”
“但是,揚負就很難說了。”揚甫的腦袋又抽痛起來。“那小子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想到這兒,他就抓起沙發旁邊的座機電話,熟悉的撥了一個號碼。
“讓揚負過來見我。”
也不待對方的應答,立即就把電話掛了。
當他抽到第三支菸的時候,揚負推門進來了。
“叔,你找我?”揚負微笑着問道。“有結果了?”
當他的視線轉移到地上那被砸碎的手機和茶杯後,就明白過來,事情的結果可能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發生了什麼事情?”揚負問道。走到揚甫的面前坐了下來。
“洛莘背叛了我們。”揚甫說道。
“背叛?”揚負一愣,然後大怒,罵道:“她敢背叛?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我們載了,她就能夠落到好處?是她去狀告傅風雪的,她的罪比我們重多了。”
“假如她抱了必死的決心呢?”揚甫抽了一口煙,問道。煙霧繚繞,他的臉有些朦朧。
揚負一下子焉了,說道:“爲什麼?她爲什麼要這麼做?”
“爲了她的兒子。”揚甫說道。
又抽了口煙,聲音沉重地說道:“她想給她的兒子一個機會-卻把注押在了傅風雪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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