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入手入懷的時候,摸到的只是一個軟軟的嫩嫩的縮成一團的小肉球。
他睜開眼睛,便看到穿着乳白色睡衣的貝貝像是一隻小貓似的趴在他的懷裡。長長的睫毛遮住眼睛,小嘴微翹,像是受到了什麼委屈似的。因爲房間裡還開着暖氣的緣故,她的小臉睡得紅撲撲的,看起來可愛極了。
昨天晚上秦洛回來的時候,貝貝已經在牀上睡熟了。林老爺子上樓要把她抱下去跟自己睡,秦洛和林浣溪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在一起,他以爲兩人肯定有很多體已話要說很多親密事要做。
可是貝貝的睡眠很淺,當她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後,便睜開了眼睛。看到是秦洛回來,抱着秦洛的脖子就是不願意鬆手。
林老爺子勸了好長時間,還是沒辦法把她說服。只好作罷。任這個小傢伙霸道的插在兩人的中間。
“貝貝,起牀了。”秦洛在貝貝的小臉了親了親,想要把她給喚醒。今天不是禮拜天,她還要去學前班上課呢。
“嗯----”貝貝的小手胡亂的揉着臉蛋,把它揉擠成一個煮熟的包子。當她睜開眼睛看到是秦洛時,便一下子笑顏逐開起來,雀躍的叫道:“爸爸,你怎麼回來了?”
昨天迷迷糊糊的時候她便已經見過秦洛,沒想到一覺醒來,又把他給忘記了。
“你昨天睡着了,我就回來了。”看着貝貝開心的樣子,秦洛的心裡很是受用。在外面和人鬥智鬥勇,過着每時每刻都極度緊張刺激的生活。這次在巴黎還身受重傷,身體和大腦早已不堪重負。
回來之後摟着妻子睡覺,睜開眼便能看到女兒可愛的小臉,一股溫馨幸福的感覺侵遍全身。
“昨天就回來了呀?那我怎麼沒有看到你呢?”貝貝很是遺憾的說道:“我和媽媽說過了,等到你回來的時候,我還要和她一起去機場接你呢。”
“我回來的時候是晚上,貝貝要睡覺,就不用去接我了。”秦洛笑着安慰道。
“唉,我還準備讓記者叔叔給我拍照呢。”貝貝像是個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說道。
“記者叔叔拍照?”秦洛有點兒沒聽明白小孩子的童言童語。去機場接人和記者拍照有什麼關係?
“是啊。你上次回來的時候,有那麼多記者叔叔阿姨給你拍照,還有好多人去機場接你----可惜我不在。不然的話,他們看到貝貝長的那麼好看那麼可愛,一定也會拍我的。”貝貝很是驕傲的說道。
秦洛認真的想了想,上次自己從韓國回來的時候,貝貝並沒有和自己在一起。她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貝貝,這些是誰告訴你的?”秦洛問道。
“媽媽。”貝貝說道。“媽媽喜歡在電腦上看你的電影。我也喜歡陪她一起看。上次那個壞蛋打你,我哭了,媽媽沒哭。可是,等我睡着了,媽媽就哭了。”
秦洛的心臟輕輕的顫動,像是美麗的蝴蝶在花瓣上翩翩起舞,五顏六色的翅膀划動出優美動人的弧度----酥*酥的,麻麻的,卻又讓人渾身舒坦。
林浣溪不是冷漠不懂關心,她只是不知道怎麼說出口而已。
“你睡着了,怎麼知道媽媽哭了?”秦洛詫異的問道。
“你傻啊。”貝貝伸手捏了捏秦洛的鼻子,說道:“我是假裝睡着的。然後我就聽到媽媽哭了。我想她是不好意思在我面前哭鼻子吧。畢竟,她比我大好幾歲----”
“----”秦洛一頭黑線。她都是你媽了,才比你大‘好幾歲’?
秦洛用手肘把自己從牀上撐起來,對貝貝說道:“貝貝自己會不會穿衣服?”
“會。”貝貝說道。“我都是自己穿衣服。只有穿襪子和鞋子的時候,才讓爺爺和媽媽幫忙穿。”
“爲什麼穿襪子和鞋子的時候要人幫忙啊?”秦洛笑着問道。他發現,和小孩子聊天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她們看待問題的角度新穎有趣,而且往往能夠一語中的,說出生活中隱藏的真相。
譬如,秦洛現在就知道了林浣溪有沒事在網上偷看自己視頻的習慣。再譬如,自己在巴黎受傷的時候,她沒有打過去一個問候電話,可是她卻偷偷的哭了鼻子----
“因爲我分不清左右腳。”貝貝小臉微紅,有些扭捏的說道。“可不是我一個人是這樣哦。我偷偷問過同桌的小美,她也分不清襪子的左右腳呢。”
秦洛再次被這些小不點給折服了。
如果說分不清鞋子的左右腳,秦洛還是能夠理解的。可是,襪子的左右腳問題----好吧,秦洛承認,其實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秦洛讓貝貝穿上衣服,然後又指揮她穿好了襪子和鞋,自己也隨身披了件睡衣和她一起下樓。他沒有穿長袍,雙手受傷,他沒有辦法系佈扣。
下樓的時候,看到林清源正坐在客廳裡喝茶看報紙。老爺子非常懂得養生之道,每天六點起牀打太極和秦洛傳授給他的《道家十二段錦》,然後喝茶看報紙,等待早餐。風雨無阻,從不間斷。
餐廳的桌子上已經擺上了食物,燒青菜、涼拌黃瓜、蛋炒西紅柿、煎蛋、小米粥和包子。林浣溪繫着圍裙在廚房裡忙活,倒是讓李嫂站在旁邊打下手。
“秦洛起牀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林清源笑呵呵的和秦洛打招呼。他對自己親自選擇的這個孫女婿一直是非常滿意的。
“睡好了。”秦洛笑着說道。
“你的手怎麼樣了?要不要去我們院裡再檢查檢查?”林清源看着秦洛手上纏着的紗布,問道。
秦洛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他這次是悄悄回國的,並不被公衆和媒體所知。要是自己到醫院一檢查,肯定會鬧得衆人皆知。
自己還是讓林浣溪去拿點兒藥膏,自己在家裡治療得了。今天早上和貝貝閒聊了幾句,更加堅定他過幾天安穩日子的想法。
“吃飯了。”林浣溪一邊解脖子上的圍裙帶子,一邊走過來說道。
和昨天晚上見到秦洛時的表情一樣,平淡鎮定,甚至連一絲絲驚訝都沒有。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貝貝已經把她給出賣了。
“辛苦了。”秦洛笑着說道。
林浣溪莫名心慌,覺得秦洛的笑容有些詭異。但是臉上卻不動聲色,說道:“應該的。”
摟着貝貝說話的林清源看着兩人說道:“你們倆還真是有意思。雖然說咱們華夏的夫妻講究相敬如賓,但是你們倆也太見外了吧?跟兩個外人是的。”
“我去給你擠牙膏。”林浣溪沒有解釋,轉身就走。
秦洛笑了笑,說道:“浣溪就是外表冷淡了點兒。”
“是啊。我的孫女是什麼脾氣,我還是知道的。這丫頭,外冷心熱----秦洛,你是男人,也要多主動一些。”林清源給秦洛支招。
“爺爺,我明白怎麼做。”秦洛說道。
飯桌上,秦洛當着幾人的面講了巴黎的事情。當然,他將厲傾城的事情以及在這次事件中所起到的作用給刻意的淡化了一些。
林浣溪是個極其敏感的女人,她不可能感覺不到他和厲傾城的非正常上下屬關係。
林清源一會兒氣的拍桌子,大罵法國人無恥野蠻。一會兒又大笑,說只要華夏人團結一心,就沒有做不成功的事情。只要中醫藥在巴黎撕開一條口子,華夏政府方面就有辦法向歐洲其它國家推廣。
畢竟,前面有先例嘛。巴黎都可以用,爲什麼你們卻找藉口拒絕?難道你們是想讓我們也針對貴國的醫藥集團特別開設一條禁令?
分而解之,攻而勝之。怕的就是他們抱成團。
林浣溪一直沉默,順便幫秦洛、林清源夾菜。還要照顧用不好筷子卻非要和秦洛一樣用筷子的貝貝吃飯。像是一個不擅言談的家庭主婦。
“爺爺,你今天不用送我上課了。”貝貝對林清源說道。
“爲什麼啊?”林清源問道。
“我要爸爸送。”貝貝看着秦洛說道。“爸爸,好不好?”
秦洛點頭,說道:“好。吃完飯我送你去學校。”
“耶。”貝貝高興的手舞足蹈。
林清源點着貝貝的鼻子,罵道:“你這個小間諜,秦洛不在的時候,整天拉着我的手說爺爺好和爺爺最親。現在秦洛一回來,你就立即叛變----”
“爺爺,你本來就好。人家本來就和你親嘛。”貝貝說道。“可是同學都說我沒有爸爸,我要證明給他們看看嘛。”
幾人面面相覷,心裡都覺得酸酸的。
家庭不健全的孩子,終究和其它的孩子是有區別的。即便自己和貝貝再親,也沒辦法彌補她沒見過親生父親母親不在身邊的情感缺陷。
吃過早餐後,貝貝揹着書包在樓下等着,秦洛和林浣溪一起上樓去換衣服。
從櫃子裡取出一條白色的長袍,林浣溪把衣服抖開,然後細心的幫秦洛穿上。
“我從來沒有穿過這個顏色的袍子。”秦洛說道。“新買的?”
“嗯。”林浣溪埋首在秦洛的懷裡,正細心的幫他系鈕釦。
“最近家裡沒什麼事吧?”
“沒事。”
“中醫公會呢?”
“很好。”
“你呢?”
林浣溪擡頭,疑惑的看着秦洛。
秦洛突然間張開雙手,狠狠的把她抱在懷裡。
然後低下頭找到她的嘴脣,用力的親吻起來。
“我想你。”秦洛聲音含糊不清的說道。
林浣溪還是聽見了。也只有她能夠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