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秦洛沒有離開,而是留下來陪離陪生日。
只要是沒有出門執行任務的龍息成員全部到齊,就連龍王都被喬木推過來吃了一塊蛋糕。
龍王笑呵呵的對秦洛說道:“以前龍息裡面就沒有過生日這麼一說。他們大部份時間都出門在外,就算回來也沒辦法湊巧碰上——既然秦洛給咱們帶了個好頭,那咱們就從今年開始算起,以後每年都要給大家過生日。在家的當天過,不在家的回來補。”
龍王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熱烈擁戴,龍息也越來越讓他們感覺到了家的溫情和溫馨。
按照龍息的規矩,在家休息的成員晚上還有一個鐘頭的體能訓練項目。這是爲了讓他們隨時都保持最好的精神和身體狀態。
熱鬧了一陣子後,其它人都去訓練場了。離今天過生日,所以就免於訓練。
客廳裡只剩下秦洛和離,要是擱在以前,秦洛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畢竟,那個時候秦洛還沒有把離當過女人。
可是,今天的離真的很女人。
離也覺得渾身都有些不自在,心裡好像壓了塊石頭似的,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更讓她奇怪的是,她竟然有些害怕秦洛——
以前她哪裡會把秦洛這種身手的傢伙放在眼裡啊,看不順眼就飽揍一頓一言不合就甩刀子。可是,秦洛還是那個秦洛,身手也沒有什麼提高———怎麼就是害怕看他的眼睛呢?
“我們出去走走吧。”離從沙發上跳起來說道。
“好。”秦洛點頭。他也不喜歡這種氛圍。
直到兩人走出小樓,走到有星星也有月亮的廣袤夜空下,離才覺得全身輕鬆下來,有種舒了口氣的感覺。
“剛纔肯定是擔心他非禮自己。”離在心裡想道。不然的話,她實在沒辦法解釋剛纔的那種古怪感覺。
“今天過的開心嗎?”秦洛笑着問道。
“很開心。”離仰起臉笑了起來。“原來過生日的感覺這麼好。”
“其實下面應該還有其它節目的。譬如出去唱歌喝酒——可惜你們太忙了,沒辦法出去。”秦洛感嘆着說道。
“我們不能喝酒。因爲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要被派出去執行任務。我們也不會唱歌——會唱國歌。”
秦洛有些心酸,說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就不要說這些了。如果有時間的話,陪我去拜訪一位朋友?”
“她最近過得不太好。”離說道。
秦洛笑笑,說道:“是應該讓她吃一些苦頭。”
當離帶着秦洛來到關押重要犯人的重獄時,秦洛幾乎沒辦法把眼前那個髒兮兮的小乞丐和那個漂亮的、可愛的、有着長長的睫毛和黑黑的瞳孔的女孩子聯繫在一起。
“秦洛。”看到秦洛進來,紅衭從地上跳了起來,咬牙切齒的罵道:“你這個混蛋你這個色狼下流胚你不得好死你竟然敢這麼對我等我出去非要把你千刀萬刮百蟲噬心剁掉你的手腳挖了你的眼睛和鼻子餵你吃一萬條惡鬼蛇——”
這女人罵起人來順暢流利,中間都不帶停歇喘氣的。看來她心裡實在是把秦洛給恨透了。
“你好像對我意見很大?”秦洛苦笑着說道。
“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啃你的骨頭——”
“夠了。”秦洛怒聲喝道。“你別忘記了。當初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如果不是我心地善良,你早就被人吃肉喝血被狗啃骨頭。”
“你———”紅衭咬牙切齒的指着秦洛,身體氣得直哆嗦。
“這怎麼回事兒啊?”秦洛看着她那彷彿好幾年沒洗過的臉和渾身散發出惡臭味道的身體問道。他離開的時候並沒有說要他們虐待這個小蠱王的話啊。
“沒人願意接近她。”離說道。
秦洛想了想,一下子就明白了。
這女人全身是毒,而且還能夠通過聲音控制各種各樣的毒蟲。
即便用藥物封死了力氣,手上腳上甚至脖子上都戴有重鎖,可是,不怕一萬也怕萬一不是?
凡是值班送飯的人,都是把飯盤丟到門口就遠遠走開。而且,她吃過的飯盤沒有人敢去碰,一直堆積在這小小的屋子裡。天氣悶熱,又沒有空調冷氣,看起來都長蛆了。
她連出外望風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放她去澡堂洗臉洗澡了——
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就是這個女人太恐怖了。
“身上髒了點兒就有意見?你當這是療養院呢?這是監獄。要是我被你捉住了,你會好心的讓我活着?再說,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原因造成的。好好的一個女孩子整天和毒蛇毒蟲打交道,誰願意搭理你啊?哪個人敢去碰你啊?我要是你,我早就投河自盡了。”
“秦洛——”紅衭嘶吼着叫着秦洛的名字,帶着鐐銬撲向站在一道鐵門之外的秦洛。
可惜,因爲手腳鏈子的緣故,她在跑到門口還有一米距離的時候被拉停了下來。
監獄的科學合理設計,根本就不讓這些犯人有接近門鎖的機會。不然的話,什麼樣的門鎖才能鎖住這些無所不能的重刑犯啊?
“我聽到了。”秦洛一臉平靜的說道。“告訴我,是誰指使你做的?如果你仍然不願意說的話,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沒有人能指使我。”紅衭說道。“你殺了我姨婆,我當然要找你報仇。”
“看來我們的談判很不愉快。”秦洛搖了搖頭。
“我就算知道你也不會告訴你。”紅衭冷笑。
“你以爲是個女人我就會憐香惜玉?”
“你大可以用刑。”紅衭倔強的說道。“只要我不死,你在我身上做的我全都要雙倍奉還。”
秦洛的心思一動,心想,自己要是把這小妮子給非禮了,那自己就得被她非禮兩次?如果自己非禮她兩次,她就得還四次。如果是四次的話,那就得八次——
秦洛掰着手指頭算了算,覺得這買賣還是挺划算的。
不過,秦洛看着她黑乎乎的臉幾乎看不出顏色的衣服以及散發出酸臭味道的身體——
“用刑吧。”秦洛說道。他指了指牆角的馬桶,對離說道:“讓人從下面把它給堵住。”
“秦洛———”
————
————
在一處密林環繞的山坳裡,正舉行着一場別開生面的篝火晚會。
一羣身穿寬大古怪的苗式風格服裝的女人正圍着火堆跳着激烈的舞蹈,她們有的長髮披散狀若厲鬼,有的頭扎滿頭小辮像是崩克牛仔,還有的在頭上戴着亮閃閃的銀色帽子。
她們全都赤着腳,空着手拍掌或者手裡拿着不知名的動物骨骼製成的器皿拍打着。
加了松脂的篝火熾烈的燃燒着,映襯出一張張掙獰恐怕的臉。
在舞蹈的邊角,有兩個女人正腰間綁着一面古銅大鼓,應和着某種奇妙的鼓點,她們用手裡的木棒盡情的擊打着。
懂行的人才知道,這是苗疆最爲流行的銅鼓舞。只不過她們跳起來的時候在某些地方經過改編,使它比起正宗的銅鼓舞更加的激烈,也更加的暴力,帶有極其強烈的煽動性。
咚——
從極動到極靜。在一聲劇烈的鼓響後,一切像是突然間靜止了似的。
那些女人停止了拍打和舞蹈,雙腿盤膝的坐在了地上。訓練有素,不發出一點兒聲音。
這時,一個同樣穿裝苗衣滿頭銀髮的老女人被兩個草蠱婆給攙扶着走了出來。
“升火。”老女人厲聲喝道。
立即有兩個女人往篝火裡面添加木柴,使那火堆燃燒的更加猛烈瘋狂。
“架鍋。”老女人再次大喝。
又有兩個女人擡起一隻早就準備妥當的大鍋走了過來,把大鍋架在了最中間的那堆篝火上。
“割血。”老女人說着,也不知道從身上什麼地方摸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往自己的手腕處一抹,然後走到大鍋面前,任由那身體裡面的血流敞進大鍋裡。
等到老女人滴血完畢後,其它的女人也按着順序依次走過來放血進鍋。
等到在場所有的草蠱婆全都放血完畢,老女人再次喝道:“分湯。”
有人開始分發銀碗,有人拿着銅勺站在鍋邊,在場的人按照剛纔滴血的順序依次走上來,每上來一個人,負責分湯的人便用銅勺舀一勺湯遞過去。
當所有的人都分發完畢,鍋底裡露出黑蛇蠍子以及一些不知名毒物的屍體。
老女人平舉着碗,大聲喊道:“蠱王有難,天下神婆聚會。我以我血起誓:救蠱王,保正統。”
“我以我血起誓:救蠱王,保正統。”其它女人跟着應和。
“食血。”老女人說完,便一口喝進那還熱乎着的帶血濃湯。
其它女人跟隨,也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