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師,您寫的歌,家父在世的時候就喜歡,我們全家也都非常喜歡,今天能見到您,是我的榮幸,走,咱們裡面說。”孟展和方華握手,表達了尊敬和對方華作品的喜愛,然後帶着方華走進了走廊的隔離門,劉亞男和權寶兒也跟了進去。
沒人因爲有人插隊而生氣,更沒有人開口,彷彿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一樣,因爲他們在來之前都已經打聽過了,孟展和許多身懷絕技的人一樣,脾氣非常的古怪,惹到他的人,就算你把美國總統請來讓他看病都不行,更何況這次是孟展親自出來迎接,衆人自然不能說什麼怪話。
進了辦公室,孟展讓來看病的病人稍等一下,正在被孟展診斷治療的病人連忙讓出了位置,等在了一旁,沒有半句的怨言,顯然這位病人對孟展的古怪脾氣早就有所瞭解。
孟展讓方華坐下後,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讓方華將右手手腕放在桌上的腕枕上,這纔將右手搭在了方華手腕處,開始爲方華切脈檢查。
“方老師,您的身體有虛火,主要反應在肺部,所以說,您的肺部有炎症,炎症的情況不輕不重,用中醫的方法進行治療,就是吃點涼性去火的湯藥,多注意休息,我建議你去看西醫內科,掛兩天消炎針就可以了。”孟展說道。
“呃!這就行了?”方華吃驚的問道。
“是啊!難道不信我?”孟展似笑非笑的反問道。
“不是不信您,孟醫生,我們剛從華夏醫科大學附屬醫院過來,有一個年輕的醫生非說我老師有得肺癌的可能。”權寶兒氣鼓鼓的說道,她已經認定那個死胖子是一個騙子了。
“肺癌?呵呵!我敢打包票,方老師是絕對不可能得肺癌的,因爲方老師的肺氣順暢,毫無阻礙,雖然肺脈略微有些損傷,但並無大礙,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想得肺癌都難。”孟展搖頭笑道。
“哼!我就知道那人是個騙子,害我老師喝了五壺熱水,吐了大半個小時。”權寶兒生氣的說道,聽聲音,看樣子,並不像是生氣,而像是在撒嬌一樣。
“寶貝,別亂說。”方華不悅道。
背後論人是非,方華不恥這種行爲。
權寶兒縮了縮脖子,吐了吐小香舌,不敢再開口。
“喝了五壺熱水?這倒是挺能折騰人的……嗯?不對……”孟展呵呵笑道,可是旋即他就反應過來,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盯着方華道:“你抽菸?”
方華點點頭道:“抽,一天兩包,都抽了幾十年了,在我們那個圈子裡,就只有劉煥那個胖子比我能抽。”
“這不可能。”孟展吃驚的叫道,一把抓住了方華的手腕,重新切脈。
“啊?”方華愣住了。
“怎麼可能?不說你一天兩包煙的量,就算你一天半包煙,抽上半年的時間,你的肺脈不可能如此強勁,你的肺部也不可能如此順暢,如果說你真的抽了幾十年的香菸,並且是每天兩包煙的話,那現在你肺部的炎症就比較嚴重了,你得肺癌的機率絕對超過百分之九十,而且你只要得了肺癌
,那麼絕對不會是肺癌早期,只可能是肺癌中期,甚至直接就是肺癌晚期。”孟展極爲認真的說道。
“咦?你和那個胖子說的話一樣耶!”權寶兒吃驚的叫道。
“嗯?和那個胖子?誰?”孟展不解。
“就是華夏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的那個胖子,連診斷都不會,就會用鍼灸,還給我老師紮了四針呢!把我老師弄的哇哇直吐,吐了兩盆水呢!”權寶兒比劃着說道,話語中頗爲不屑。
“四針?什麼位置?讓我看看。”孟展這下更爲吃驚了,連聲催促道。
方華連忙掀起衣服,露出了肋下的扎針的位置。
孟展小心翼翼的用手比量了一下,忽然大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羨慕道:“方老師,你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哈哈!”
方華、劉亞男母女倆都被孟展的話弄的一頭霧水,根本就搞不清楚這位三零一中醫權威到底搞什麼,這有什麼值得大笑的?
“難道那個胖子不是騙子?”權寶兒驚疑的開口道。
“呯!”孟展臉上的笑容瞬間被冰霜取代,陰沉着連猛的將手拍在了桌子上,發出了驚人的響聲。
“騙子?哼!要不是不知者不罪,要不是我尊重方老師,而你是方老師的學生;要不是因爲你母親是我們三零一的醫生,和我算是同事關係,就憑你說的這句話,我一巴掌扇掉你滿口牙。”孟展從椅子上彈起,指着權寶兒的鼻子,噼裡啪啦就是一頓臭罵。
無論是方華,還是劉亞男都傻掉了,而權寶兒則一半是被嚇的,一半是委屈的,眼淚直往下掉,身體微微顫抖着,一個字都不敢說。
給方華讓開位置的人往牆邊悄悄移動了一下,他早就知道孟展脾氣古怪了,現在親眼看到,才知道所傳不虛。
“孟醫生息怒,寶貝還小,不懂事,您要發火就衝我發。”方華連忙起身將權寶兒拉到了身後,向孟展道歉。
“孟醫生,對不起,對不起,我女兒不懂事,您要是生氣就罵我好了。”劉亞男也連忙上前一步歉意的說道。
孟展看着這三個人,冷笑道:“方老師,知道爲什麼我說你的運氣太好了嗎?”
方華搖搖頭。
“知道你們口中那個年輕的胖子醫生叫什麼名字嗎?”孟展接着問道。
方華想了想道:“他好像叫孫子……軒?”
方華之所以能夠說出孫子軒的名字,就是因爲孫子軒的名字裡面有孫子二字,至於最後一個軒字,他有些不確定。
“沒錯,就是孫子軒,你學生口中的那個騙子,就算我見到了,都要恭恭敬敬的行禮,然後再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師叔。”孟展冷笑道。
“啊?”方華、權寶兒吃驚的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自己聽到的話。
“你的肺已經被煙毒給堵死了,就算用西醫的洗肺洗上個十次八次也不可能完全洗掉煙毒,而一個正值壯年的成年人,洗一次肺至少要修養半年的時間才能洗第二次,按照你抽菸的年頭和每天抽菸的數量,你能不能活過三個
月都是個問題呢!”
“知道我師叔用的是什麼針法嗎?我告訴你,是鍼灸一道的頂級針法——軒轅針法,就算是諸葛老爺子和我父親,都只是知道軒轅針法,整個華夏,能夠使出軒轅針法的人,就只有我師叔一人。”
“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麼說你的運氣太好了吧?”孟展不屑的問道。
方華愣了足有十幾秒,才用力的點頭。
“我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方華暗道。
孫子軒並不知道三零一軍區總醫院發生的事情,等到他和方華道別回到科室,見到的是喝着茶看着報紙的石萌,如果不是垃圾桶裡的一次性杯,如果不是空氣中還彌散着一股怪味道,沒準孫子軒會覺着剛纔發生的一切只不過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石哥,病人呢?”孫子軒愣愣的問道。
“病人?你前腳走了,他們後腳就走了。”石萌語氣很輕鬆的回答道。
“啊?爲啥啊?”孫子軒不解。
“人家掛的是中醫專家,得多有錢的人,得腦袋多大的人才會掛着專家號跑咱們這普通中醫科室來看病啊?”石萌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笑道。
孫子軒一想也是啊!本來自己治療了方華,緊接着趁熱打鐵,沒準科室的病人會多起來,可偏偏自己除了鍼灸能拿得出手,連最基本的中醫診斷都不會,白白的錯失了一個好機會。
“奶奶的,晚上一定要開始學習中醫了,什麼小李飛刀,什麼截拳道一邊閃着去,學會了中醫纔是正道。”孫子軒暗暗下定決心道。
“胖子。”
“誒!”
“今天你的課程是背誦《湯頭歌》。”石萌一邊說着,一邊將一本中醫教材丟給了孫子軒。
“呃!”孫子軒手忙腳亂的接住了教材,看着上面三個仿古大字“湯頭歌”,這纔想起一個自己遺忘的重要事情: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一蹴而就、一步登天的好事,做什麼事情,都需要打好基礎,而打基礎的過程……痛苦啊!
“麻黃湯中用桂枝,杏仁甘草四般施;發熱惡寒頭項痛,喘而無汗服之宜……”孫子軒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開始了痛苦的基礎學習過程。
一個小時後,孫子軒看着紙上的字似乎都飄了起來,原本很有順序的七字一句,也變得混亂不堪。
“不行了,實在是頂不住了。”孫子軒將教材一推,晃悠着腦袋叫道。
“呵呵!這就不行了啊?”石萌放下報紙笑着問道。
“石哥,你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這玩意可真難背。”孫子軒苦着臉抱怨道。
“當年?我當年可比你慘多了,那個時候還有老師呢!一個班級三十多位同學,老師一上講臺,拿起一本教材,把名字一報,留下一句‘你們背吧’,然後我們三十幾個就開始搖頭晃腦的背,相互之間還要監督着,誰敢偷懶,立刻就會被當成是疊羅漢的底座……”石萌回憶着當年大學的時光,臉上露出了緬懷的神情。
“我靠,老師也太不負責了吧?”孫子軒驚訝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