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安慰

紅兒帶着淨藍離開“靜心苑”,向靖王府主屋走去,一路上,她以爲“靜心苑”已不錯了,但與這對比,真是小巫見巫大。經過園中的長廊,平靜的湖、拱橋、樓閣,還有奇山異石。淨藍那雙水靈靈的眸子連連發出驚歎的光芒,看着這些亭臺樓閣,落在奇山秀水間點綴出一副詩意的美景,“譁!這裡真的好美哦!但是,比起北京頤和園還差了一點點。”

“小姐,北京頤和園是什麼地方呀?”紅兒好奇了,小姐除了王府哪裡都沒有去過,北京頤和園是什麼地方呀?

“說了你也不明白,那裡當然比這裡美啦,你知道那裡有多大嗎?就面積也有4350畝耶,池呀,湖呀的水面面積約佔四分之三。園內建築以佛香閣爲中心,共有亭、臺、樓、閣、廊、榭等不同形式的建築3000多間,你說是不是很了不起呢?唉~~就因爲太美了,纔會招來別人的妒嫉,被那些英、法聯軍燒燬大半,好在,現在重新修繕過了。”淨藍感嘆着說。

“呃~小姐,什麼是英、法聯軍呀?你又怎麼知道那裡很美啊?難道你去過哪裡?怎麼可能呀?小姐說的話讓我越來越不明白呢?”正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淨藍一時感概,不由得透露出不屬於這裡的信息,對於紅兒提出的問題,淨藍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哎呀~你怎麼這麼笨啊,那是我在書上看的啦!”

“小姐不是失憶嗎?你不是說你看不懂那些朝文嗎?”小姐醒來什麼時候看過書呀?紅兒納悶的想。

“呃……”淨藍窮詞了。哎呀!這個笨丫環什麼時候學得這麼精明呀?讓她一時都不知道怎麼解釋。“是我突然想起來以前好像看過類似的書啦。”噓~~~好在,她反應靈敏,可以矇混過關吧。

“這是不是說小姐也想起來以前的事呀?”紅兒一臉期待地說。

“某部分想起了,某部分還沒有想起。”她隨便塞了個藉口給紅兒。

“哦!我希望小姐不要想起來。”這樣的小姐雖然有點怪異,但是她喜歡。

“爲什麼呀?”

“因爲我喜歡現在的小姐呀。”

呵呵~~喜歡現在的我那就更好了!淨藍被她這麼一說,心不禁飄飄然了。這個丫環還挺有眼光的嘛!

清風院就是坐落在靖王府北邊,與她住的“靜心苑”剛好相反方向,到那裡最快捷的路是從主宅經過,只是主宅是靖王爺與正王妃的住所,不能隨意,而兩側是兩側妃的住所,以主宅爲中心,而大哥的住所在東邊,其他受寵的夫人與王爺的兒女分別在南邊與西邊,北邊住的是不受寵的夫人與子女。因此,她們只有繞路走了,這王府真的很大,淨藍感覺到汗溼衣衫了,還沒有到清風院。

她倆主僕走走說說,來到北邊的院落,這裡冷冷清清,花園因常年沒有打理,雜草叢生,根本不能與其他的院落並提,天啊!龍靖藍的孃親就住在這裡?淨藍不禁蹙起秀眉。

在這排稀疏的院落中,其中有一間房是開着的,裡面還不時傳來咳嗽聲。

“是夫人”紅兒小聲說道。“小姐進去吧,我在門外候着。”

淨藍懷着複雜的心情,忐忑不安地走到門前,進去後說些什麼話呢?進去…不進去…哎呀…我怎麼啦,這不是我啊!淨藍心情煩躁地想。

“是紅兒嗎?你來看我嘞,怎麼不進來呀?”微微的沙啞的嗓音,好溫柔。

讓淨藍心頭涌起一陣激動,熱淚盈眶,啊~~好想媽咪哦!

她擡手抺去眼眶的淚水,輕步跨進房內,只見一位大約三、四十歲的纖弱婦人斜躺靠在牀上,聽見腳步,她微微睜開眼睛。看見進來的是淨藍,她不禁激動地想坐起來,卻力不從心,淨藍連忙走過去扶起她,自己坐在她牀邊。不由得偷偷打量着這個孃親,她的五官與龍靖藍很相似,只是長年臥病在牀,讓她臉色十分蒼白,如果能好好的找個大夫調理身體,她相信清夫人一定很快回復美麗。

清夫人那雙與靖藍極相似的眸子,此時,正閃着淚光,她擡起枯瘦的手,輕輕撫摸着淨藍的臉孔,仔細地端詳,心怕有唯漏。

“孩子!能原諒娘在你受傷時沒有去看你嗎?”

清夫人含着淚水,那悲傷的神情讓淨藍不禁附身向前,輕輕地抱着她纖弱的身軀,把頭埋在清夫人滿是藥味的懷中,雖然有藥味,她在清夫人的懷抱卻感受到母親的溫柔,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喉嚨像有東西堵住一樣難受,“娘!我現在沒事了。倒是你呀,怎麼病成這樣子呢?”

清夫人輕輕拍着淨藍的背,“咳咳…娘這病已好多年了。”

“娘!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以前我不敢說,但現在有我在,我就不會讓你繼續病下去的。”她擡起頭,看着清夫人因病顯得過分蒼白的臉,保證說道。

“咳咳…孩子,這病只怕已生根了,除不掉了。”清夫人蒼白的臉,哀傷說道。“娘,能看到你平安長大已很欣慰了。”

“娘,你不想要藍兒了嗎?你想丟下藍兒一走了之嗎?”淨藍不會安慰人,見到清夫人對人生充滿失望,她唯有動之以情了。

“藍兒,娘怎可能丟下你呢?你是孃的心頭肉呀。”清夫人緊緊擁着淨藍,深怕被別人搶走。滿眶的淚水順着臉頰而下,她哽咽道:“都怪娘不好,都怪娘……如果娘當初意志堅定,藍兒就不會陪我受那麼多苦。”

“娘……娘不要哭哦!藍兒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淨藍輕拍着清夫人背後,把她當個孩子一樣安慰道,“娘!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只要有信心,只要還活着,還有一氣口在,你都不要放棄,好不好?”清夫人與二十一世紀的媽咪兩人的個性剛好相反,唯一共同點就是愛上個還有別的女人的男人。她們從小接受的教育不同,媽咪能從失婚中走出自己一片天地,而清夫人可以嗎?

無論如何,她認定這個娘了,更何況她還是龍靖藍的娘,既然佔用了龍靖藍的身體,那她就更要代她好好照顧她娘,讓她娘過着安定的生活。

就這樣,淨藍與清夫人聊着聊着,她不禁把媽咪那套失婚後的女人要有自己的自主權搬過來,對着清夫人洗腦了。清夫人對於淨藍那些奇篇怪論,不禁又驚愕又欣慰。藍兒有這樣奇特的思想,就不怕她會走上自己這條路。想不到這三年來,讓藍兒遠離那些閒言閒語後,居然會有這麼大的改變,只是,她那些奇特怪異的思想從哪裡學來的?

“娘,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看,你還那麼年輕,人生還很長着咧,沒有必要讓自己生活的這樣狼狽吧。”淨藍用自己的人生觀去安慰清夫人,好希望清夫人能從自怨自憐中走出來,去過另一種人生。

“娘老咯!不年輕了。”清夫人感嘆道。

“怎麼我沒有覺得呢?”淨藍換上一副色迷迷的樣子,上下的打量着清夫人,“我左看右,上看下看,看到的都是個大美女!”

清夫人被她這麼一說,咧嘴而笑,原本蒼白的臉也染上層紅暈,看起來別有一番風韻。

這時,淨藍纔想起自己還有什麼沒有做,於是,她從懷中拿出幾件精美的珠寶,對清夫人說,“珠寶應該是配美人的,你看,你什麼飾物也沒有,這幾件是送你的。”她拿起一支金釵,側身附向清夫人,將金釵插在她的髮髻上。

“好了!”淨藍退開了些,端詳着自己剛纔的傑作,“這樣很漂亮!”

“哎~~藍兒,娘用不着這些,你還是留給自己吧。”清夫人拿着那麼珠寶放回淨藍懷中。

“娘,這些東西我很多,而且我並不喜歡戴什麼珠寶的,如果在外面還擔心別人搶去咧,在府裡嘛,更沒有看頭了。”她把珠玉再次放入清夫人懷中,“你就把這當作是我的心意吧,不要說不要呀,我會生氣的。”她假裝生氣的嘟起嘴。

“那好吧!”清夫人見她這樣說,只好收下了。

“對了,娘,怎麼沒有人來服侍你呢?你的丫環呢?”奇怪了,進來這麼久了,還沒有見過一個僕人。難道這裡就只住着清夫人?如果真的是這樣,這裡與皇宮的冷宮有什麼分別呀?

“紅兒沒有與你說嗎?桑媽媽已過世二年了,娘不習慣別人侍候,所以這裡就只有我一個人,三餐也是程嬤嬤或者紅兒端來。”清夫人淡然道。

淨藍其實很想問桑媽媽是怎麼過世的,但怕清夫人想起傷心往事,把話吞回肚裡,待會問紅兒就是了。在離開牀,站起來,環視了這間小小的房間,在心裡暗暗做了個決定。

從出“清風院”來,淨藍心情十分沉重。這就是古代女人的悲哀,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得要與從多女人共侍候一個男人,如果一直受寵還說得過去,一旦寵愛成爲過去,徒留的只有無限的淒涼與滄桑。清夫人就是一個好例子,年輕時被靖王爺看上,強娶過來,不但落得個攀權附貴臭名,愛上了多情的靖王爺,把心給了他,最後卻被打入冷宮,淒涼過下半生。想到這裡,淨藍不禁打了個冷顫,她會走這樣的命運嗎?政治聯姻古爲今用,生在帝王之家,爲了權利富貴,難免會讓人拿來當棋子一樣送出去,更何況龍靖藍並不是靖王爺的親生女。如果要她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她情願長伴青燈,出家爲尼。不,這絕不會是她的命運,她是二十一世紀獨立新女性,絕不會讓自己的一生過着與人爭寵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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