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我都幹了什麼,我都幹了什麼啊!”
酒店二樓的衛生間內,滿臉寫着苦逼懊悔的黃特派員抓着自己的頭髮,崩潰大喊。
吼大小姐,罵五爺七爺,還把制服摔在了地上.....尼瑪這每一項都夠被丟進海里喂三次魚吧!等等,清轟幫的諸位大哥們是不是已經來了?他們是不是已經準備好把我水葬了啊!
極端的恐懼下,黃特派員揪着自己的頭髮,滿眼淚花,一抽一抽道,“我的腦子究竟是什麼東西做的啊,這麼白癡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嗎!我今天到底還要幹出多少不要命的事情,才肯善罷甘休啊!!”
如果可以的話,黃特派員很想回到十分鐘前,狠狠的給十分鐘前的自己一個大嘴巴。
“住口啊混蛋!你不想活我還想活呢!”
顯然,黃特派員不會穿梭時間,所以坐在馬桶蓋上的他,只能懊悔不已的揪着自己的頭髮,並且時不時給自己的腦袋幾下,一邊打,一邊還含着眼淚道:“王八蛋啊你,找死都沒你這麼找的啊!”
————————
誠實的說,剛剛那一刻都足以載入史冊了,剛剛那短短几分鐘裡所發生的一切,也足以成爲黃小北特派員人生中爲數不多的一次雄起。
不得不說,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也不得不說,人的脾氣秉性真是太奇妙了。
剛剛生氣的特派員同志也給廣大人民羣衆留下了深刻印象。
瞧瞧那肅殺的眼神,看看那充滿了憤怒的雙手,還有瞳孔中熊熊燃燒的怒火,以及那幾乎與割袍斷義稱得上是同一形象的摔衣服動作,無時無刻不再表明那一刻特派員心中的憤怒到底是有多少。
事後,五爺七爺回憶,“那小子當時看着挺嚇人的,我倆都被他嚇住了,怎麼說呢,那小子看起來就像一隻受到了挑釁的......嗯,吉娃娃。我和老五覺得暫時還是不要搭理他的好,不然很可能會被他咬上一口。”
五爺又默默地補充了一句,“雖然我當時只要對着地上開一槍,他大概就連個屁都放不出,但我們覺得人都會生氣,還是不要那麼過分的好。”
這也是五爺七爺當時沒怎麼敢說話的原因,一方面確實被黃特派員嚇了一大跳,另一方面也覺得這小子生氣的樣子挺好玩,最關鍵的一點————他們很想看看當黃特派員冷靜下來後,這位仁兄會怎麼面對接下來的一切。
——————————
別說,五爺七爺對黃特派員的的形容還是比較貼切的,因爲據特派員同志後來自己回憶,當完全領悟到了大小姐的意思後,他的大腦一瞬間就放空了,緊接着就又有一種東西填充了進來,把整個大腦填的滿滿的,那個時候的他都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完全是本能支配着身體。
事實證明,憤怒酒水以及戀愛等等東西,間接等於白癡光環......
那一刻被白癡光環......啊不對,是被憤怒籠罩的黃特派員,只感覺自己很生氣,胸膛好像要炸開一樣,尤其是一聯想到大小姐意思中的那個場景,一剎那,特派員就彷彿化作了一頭暴怒的孤狼!
只不過在廣大人人民羣衆的眼中,暴怒的黃特派員其實更貼近於吉娃娃這一可愛物種。
而更更更可惜的是,即便是在暴怒中變成了一隻......那個吉娃娃,黃特派員的暴怒狀態也沒有維持多久。
前一秒把制服摔在地上,黃特派員臉上的表情還稱得上是暴戾,但下一秒,黃特派員的臉上就出現了倆個大字。
“要完!”
特派員同志那一瞬間的表情變化,就彷彿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突然被一泡尿澆滅了一般。
制服摔在地上的前一秒,表情那叫個兇狠,那叫個憤怒,可下一秒,黃小北就猛地睜大了自己的眼睛!滿臉寫着無措,滿臉寫着崩潰,滿臉寫着“我特麼是不是撒幣。”
臥槽,臥槽!臥槽我在幹嘛?等等,爲毛制服再我手裡?等等,爲毛制服還被我丟在了地上?等等,我剛剛是不是......
望着地上的制服,那一刻,黃特派員的內心獨白,鋪天蓋地全是“臥槽!”
哆哆嗦嗦鬆開拽着制服最後一角的手,緩慢的挺起腰板,黃特派員邁開異常沉重的步伐,走向了走廊最盡頭,直到一個拐角後,才消失不見。
在五爺和七爺包括大小姐的想象中,背對着他們離去的黃小北,臉上的表情一定跟剛剛一樣恐怖,寫滿了憤怒二字。
但事實上,黃特派員是強忍着心中的恐懼,咬着牙,含着眼淚,渾身上下直哆嗦,好不容易纔挺直腰板,走到了走廊拐角。
衆人以爲他走的很堅毅,很生氣。
其實他老人家兩腿發軟,滿眼金花,要不是強撐着,估摸剛邁出兩步就得嚇昏過去。
我在幹嘛?我到底在幹嘛?沒記錯的話,我貌似是來求大小姐的吧?我貌似是來給大小姐道歉的吧?
可我這到底是在幹嘛啊!
我居然吼大小姐,還罵五爺七爺,還把制服摔在了地上......一想到這些,黃特派員差點一口氣沒倒上來,直接見了閻王爺。
一邊走,黃小北一邊打着哆嗦嚥着唾沫,在心中大聲祈禱。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千萬別看出我慫了啊,千萬別看出我慫了啊!
短短几秒的路程,黃特派員走的異常煎熬。
其實只要五爺他們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黃特派員當時離去的背影,非常奇怪,不光渾身上下都在輕微的抖動,就連身子也是僵硬無比,尤其是脖子,看起來就跟用機器做出來的差不多。
額頭的冷汗一滴滴劃過眼角,背後那三道銳利的目光彷彿蠍子般釘在他的身後。
感受着身後的壓力,黃特派員走一步咽一口唾沫,脖子一動不敢動,心中不斷祈禱,“別看出來啊,千萬別看出來啊,現在他們不敢動估計是被我鎮住了,要是發現我有一點不對勁的地方,估計立刻就得把我拉出去餵魚啊!”
“控制住自己,一定要控制住自己,不能回頭看,絕對不能回頭看!冷靜冷靜,要冷靜,不能慌,絕對不能慌啊!”
就這樣,黃小北像個機器人一樣走進了走廊拐角,然後第一眼沒看見別的,就看見面前滿臉寫着敬佩二字的唐僧和衛斯林。
那一刻,唐僧和衛斯林看着黃小北的目光,充滿了讚歎。
對於黃小北剛剛那一系列的舉動,按照唐長老的話來說那就是,“這了不得,這小子以後絕對了不得。”
看着面前仍在發抖,但還算勉強保持着鎮定的黃小北,老衛用自己的衣服袖子在他臉上抹了抹,好傢伙,立刻透了一大片。
瞧着老衛溼漉漉的袖子,唐僧咋舌不已道:“我說,你這是發完火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樣的蠢事,然後嚇出來的嗎?”
黃小北梗着脖子,硬撐着道:“誰,誰說的,我就是,我就是剛洗了把臉。”
“你沒順便把褲子也洗了吧?”
“我靠,我不是嚇尿了吧!”黃特派員蹭的一下跳了下來,險些蹦進老衛懷裡。
唐長老背起手,一副專家學者的派頭道:“嗯,現在沒有,但我估計也快了。”
拍了拍黃小北的肩膀,唐僧感慨萬千道,“知道嗎小北,我以前也認識過一位像你這樣的朋友。”
“然,然後呢?”黃特派員有些害怕的問道。
唐僧嘆了口氣,“死的老慘了。”
“唉,反正你就自求多福吧,我估摸着,也就這一兩天的事兒了,順便說一句。”唐僧狠狠的用手拍在了黃小北的肩膀上,滿臉真誠道:“你死之後,千萬記得保佑我發大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