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皇上!”
“父皇!”
風凌和守護在他身旁的人大驚失色,手忙腳亂的將他扶起。風凌恨聲道:“父皇你放心,葉無辰縱然有通天的本領,今夜也絕對……插翅難飛!”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風烈身體癱軟,慘聲笑了起來:“他死了又能如何,他死了,我風家的戰神能回來嗎……風神三老能回來嗎……他們四人,可敵千軍萬馬……卻全被他毀了,被他一個人毀了……二十年前,葉家讓朕不勝而歸,二十年後的今天,葉家的一個小輩居然一天之內將朕之風家摧殘到如此地步……葉家,難道真的是朕的剋星嗎……”
“父皇……”風凌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安慰的話,卻最終沒有說出來。這場打擊,對他風家來說實在太大,大到了誰都無法承受的地步。從小到大,風烈在他面前從來都是威嚴怒目,處事不驚,大大小小的波瀾從容以對,從未見他驚慌失措過,讓他又敬又畏。而今日,大婚被毀,眼睜睜的看着葉無辰把人搶走,他生平第一次被劫持,這本就已經是奇恥大辱,然而,一切只是剛開始,就在剛纔,風茹當着他的面被殘忍殺死,風朝陽死……風神三老死……
災難性的打擊,他如何承受!?
葉無辰從御書房的位置踏着鮮血一路向南,那密密麻麻的刀光箭矢依然沒能留住他的腳步,到皇宮門口時已經是遍身染血,而凝雪的頭髮與裙裳依然雪白如初,沒有沾染任何的血腥。因爲她的身體表面,有着葉無辰用一半力量築成的防護屏障。
“全部滾開!!”
他一聲暴吼,身形一縱,用全力高高躍起,向被侍衛塞得滿滿當當的宮門撲去,身形落下之際,右手已然揮出,斬星劍劃過一道摻雜着金色的火芒,毀滅性的力量向下狂涌而出,身下兩百多個侍衛在狂暴的力量之下如被泰山壓頂,躺倒在地,被擠壓的面目全非,連他們手中的兵刃都被壓得變形。
“轟”的一聲,那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宮門轟然倒坍,將那些已經慘死的侍衛掩埋。
“嗵!”葉無辰終於落到了地上,斬星劍深深的插入崩裂的地面中,地面震顫了一下,周圍,再也沒有一個可以站着的人,身後尾隨追來的侍衛全部瞠目結舌,全身打顫,哆嗦着不敢向前。那悽慘無比的死相將他們的心理防線輕易擊潰。
“雪兒……我們……可以出去了……”
他輕柔的說着,站起身來,眼神一陣眩暈。今天,是他第一次殺人的一天。望着滿地的碎屍鮮血,他的眼神竟然出奇的平淡。彷彿,他本來就該如此,本來就該是殺伐蒼生的血煞魔神。
他終於踏出了宮門,強忍着撕裂般的疼痛向前奔去。但眼前,卻不是人來人往的天風城,而是清一色的……人。
前方的道路被完全的封鎖,整整齊齊的站滿了身着銅色鎧甲,手持劍盾的城衛兵。遠遠望去,視線的極處依然是清一色的人海,讓人不懷疑這隻隊伍有着百丈之長,百丈之寬……
只爲他一人。
葉無辰將身體挺直,高高的昂着頭,走向這支已經等待他多時的龐大隊伍。身後,侍衛隊伍也快速的涌出,向他捲來。
“皇上,葉無辰已經逃到宮外,現在被嶽將軍帶領的西城軍包圍,插翅難飛。”
虛弱無比的風烈忽然猛的睜開眼睛,大喊道:“馬上在宮中搭建最高的瞭望臺!朕要親自看着他死!”
若不能親自看到他的消亡,他一生都將寢食難安。
一個瞭望臺開始被快速的搭起,一直搭到了數十米之高。上面,擺好了數個天辰大陸最好的魔法望遠鏡。
當嶽撼東接到出動城衛兵來圍剿一個人的命令時,他大喊荒謬,但聽到那人斬殺了風朝陽時,他驚呆了許久,然後一言不發的奔出,以最快的速度將皇宮大門團團的圍住。
大規模的調兵必然驚動整個天風城,一時間人人自危,閉門不出,猜測着究竟發生了什麼。街道之上幾乎不見行人蹤影。天還未完全黑去,天空之中,已有一彎細月皎潔無暇。
看到懷抱一個嬌小的少女,手持火焰巨劍,如同剛從血潭中走出的少年,嶽撼東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的震顫,無以形容。那些嚴陣以待的城衛兵同樣震驚的不能自已。
就是他斬殺了戰神!?
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一時間,這龐大的隊伍鴉雀無聲,身經百戰,一向鎮靜自若的嶽撼東也久久沒有發出指令。
身後,侍衛隊伍終於靠近,刀風近體。葉無辰的眼中閃過了一道猩紅的血光。他染血的身體劃出一道紅色的殘影,迎向了眼前的龐大隊伍。
他用了他最快的速度,連風神三老都來不及反應的可怕速度。
哧--哧--哧——
肉體被割裂的聲音重疊在一起,恐怖的讓人心悸。此時的葉無辰就如一個血色的鑽頭,以讓他們無法接受的速度,狠狠的刺入了這隻隊伍,在血光之中快速的刺穿着……
他手揮舞的速度已經快到無法看清,身前的火光在飛舞中帶起漫天的血花和撕心的慘叫。耳邊,被斬星劍切碎的鎧甲兵刃、殘肢肉末不間斷的飛過,眼前,他可以看到的只有斬星劍織成的一團火光,他索性閉着眼睛,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將力量提升到極致,將揮劍的速度提升到極致……
整齊劃一的龐大隊伍頓時大亂,但葉無辰就如一道血色的流星,每一個死在他劍下的人,生命的最後時刻都只會看到一抹火光,根本來不及做出攻擊的動作,即使偶爾幾個將武器倉皇拔出橫在身前的人,也會被駭人的氣浪連人帶兵刃切得粉碎。
萬軍出動只爲一人,在這之前,不知有多少人根本就把這次的兵動當成一個笑話,抱着湊熱鬧的心態前來。卻沒想到,他們要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索命的可怕魔神。那短短的錯愕之間,他們已經被奇襲……一支萬人隊伍,被一個人奇襲。
摧枯拉朽勢如破竹的攻勢,兇殘無比的穿刺,漫天血花的飛舞讓他們心膽俱裂,在加上那一片片死前悽慘絕望的哀吼。身前身後都是人潮,無論是想衝過去,還是想要避開逃離,都無路可走。而待他靠近之時,那恐怖的速度和令人膽戰心驚的氣勢讓他們根本沒有攻擊的機會,只會成爲他腳下血路的一部分。
當風烈和風凌站到瞭望臺上,拿起魔法望遠鏡時,宮城之外,那龐大的隊伍已經被一道猩紅的血線從正中直直的切成了兩半,那切開這條血路的血色人影拖着血跡,快速的逃去,身影很快沒入開始降下的夜幕之中。
風烈和風凌手中的望遠鏡同時跌落在地上,瞪大着眼睛,久久無言。
真正的絕世高手不會畏懼千軍萬馬,因爲不要說是萬軍,就算是十萬百萬軍,在攻擊一個人時每次最多隻有幾個或者十幾人能對他造成攻擊,其他的人只能站在旁邊打醬油。所以,只要在力竭之前,以最快的速度將隊伍切開缺口逃出,萬馬千軍也不可能困的住一個絕世高手。
所以,對風朝陽這種踏上神階的人,數量對他們可以說是毫無威脅。他若要走,百萬兵馬也別想留住他。
而當然,這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因素就是速度——移動的速度和出手的速度。如果移動的速度不能超過隊伍移動的速度,那就無法擺脫隊伍的糾纏,一直被拖到力竭而死,若出手速度不夠快,不能在快速移動中快速清除前方的敵人,那麼,對方的攻擊便會落在身上。另外,如果有一個與之實力相當的人將其牽制,那麼也必然會被淹沒在大軍之中,逃去無望。
自始至終,嶽撼東一個指令都沒有下,葉無辰僅僅用了幾十秒,便脫離了這萬人之軍的包圍,將這隻前來圍剿一個人的龐大隊伍變成了一個可笑的笑話。
他失神的走到隊伍的中間,一條血色的道路從隊伍的前方,筆直整齊的連接到了隊伍的最後方……
“快追!”他一聲暴吼,喚醒了無數被驚呆嚇傻的城衛兵,龐大的隊伍立即掉頭,移動向葉無辰離去的方向。腳步聲卻沒有了來時的整齊,和他們的心跳一樣變得混亂不堪。
剛纔那一鼓作氣的衝刺,是葉無辰脫離的唯一方法,中間只要稍有停頓,便會被人海淹沒。他沒命的奔跑,視線越來越模糊,直到變得灰暗一片。終於,他“砰”的一聲撞到了一堵牆壁上,由於速度太快,那堵牆壁劇烈晃動,險險倒下,葉無辰則被狠狠的彈了出去,摔到了地上。
“咳咳……”不斷有液體從他口中噴出,他已經數不清這是他的第幾次。他慌忙以手支起身體,坐起身來,將凝雪抱緊,虛弱的問道:“雪兒,有沒有撞疼你?”
雪兒仰起臉,用力的搖頭,整張小臉已經被眼淚弄花。葉無辰全身染血,而她沒有受到一絲的傷害,沒有感覺到一毫的疼痛。她知道這是爲什麼。她也知道,如果葉無辰將她丟下,早就已經可以逃出去,但爲了她,他分散力量,分散精神,就連手臂也只有一隻可用。
但是,她不會苦求讓他放開她自己離開,因爲她知道他一定不會,反而會很生氣。如果她是他,她也同樣不會。
“那就好。”葉無辰欣慰的笑笑,劇烈的喘了幾口粗氣,平心靜氣,用殘餘的力量恢復着自己的創傷。他的體表除了風朝陽那明顯留情的幾道刀口,沒有受到其他什麼傷害,內傷卻是極重,剛纔全力施爲的穿刺之下,更是狠狠的加重了幾分,力量也快速的消耗。剛纔在劇痛之中,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潰散,最後的逃離,完全是拼着那一直提起沒有鬆開的一口氣。此時這口氣泄盡,他幾近虛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