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做起來比湯圓複雜一些,對秦桑來說仍舊沒什麼難度,別看她現在懷着孩子,手上的力道還是很足的。
謝詩涵看到秦桑這副熟練的模樣,嘴上也不由得讚歎起來,“我以爲你看着瘦瘦的,這些東西會不在行……年紀這麼小就這麼能幹,怪不得紀巖疼你。”
她想到秦桑懷着孩子的時候還能抓小偷,而且那天抓着鄭潔更是幾個人都拉不開,力氣大也不奇怪了。
“紀巖跟其他人不是都一樣嗎?”再疼她又怎麼樣,一年到頭能見面的時間少之又少,分開還不到十天,秦桑都有點想他了。
“我是覺得不同的,就好像之前宮隊長跟玉琴,也是恩愛得很……”謝詩涵說到這裡,語調突然緩了下去,感慨道,“歲數一大,就老愛提以前的事,你別見怪。”
上次她讓秦桑勸勸宮君良,看來還是有效果的,至少對方振作起來了,還帶上了特種大隊,玉琴就算在天有靈,也該安心了。
“謝大姐,你跟宮隊長的老婆感情很好嗎?”
“……說不上有多好,但玉琴是個好人,大家多少都記掛着她,總之我是很喜歡她的。”她讓秦桑多勸勸宮君良,同樣是因爲嚴玉琴的緣故,不然她也不去操那份心。
秦桑理解這種感情,相見不如懷念,嚴玉琴給大家留了一個極好的印象,所以去世之後,衆人更覺得惋惜,“宮隊長的妻子是怎麼過世的?”
“這事我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當時玉琴說要去看工廠,大家還等着她晚上回來做好吃的,結果隔天還沒見到她人,我們就察覺到不對勁了,宮隊長知道之後四處找人,最後在一個工廠附近打聽到玉琴的消息,有人親眼看到玉琴進去了,卻因爲一場大火把她害了,到最後連屍體都沒有找到。”
“既然是這樣,怎麼會定性爲死亡呢?不是應該算失蹤嗎?”沒有屍體,也沒有直接的證據,只憑幾個目擊證詞,就說嚴玉琴死了會不會太草率?
“一開始說的是失蹤,可現在都兩年多了還不見人影,警方只好判定死亡。”謝詩涵道,“那段時間,宮隊長一有空就往外跑,都快把那個地方翻遍了,還走街串巷地找了很久,照樣什麼都沒找到,玉琴又是個孤兒,她不回軍區也沒地方可去啊。”
“火災的原因有沒有找到?”
“聽說是粉塵爆炸……”謝詩涵道,“我多希望她還活着,有時候小梵睡在我這裡,夢裡還在叫媽媽,聽着我都心疼……”
兩人邊說邊做,很快就把元宵做好了,中午的時候周少平回來吃飯,秦桑才知道胡楊被談話是怎麼回事。
“……隊裡給他下了處分,這種不正當的風氣必須得糾正。”周少平是政治處的,平時就是管這方面的,可以說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他這次並沒有要偏袒,而是公事公辦。
秦桑此時也不好多加評斷,只能裝作剛發現的樣子,“原來胡大哥跟紀巖沒那麼熟啊?”
謝詩涵沒好氣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一眼,吃飯的時候說這些幹嘛,轉頭對秦桑說道,“你遇到這種事情心裡肯定不舒服,別想太多,胡團長也是一時鬼迷心竅。”
“嗯,可能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她住在胡楊家裡的時候沒少給對方搗亂,秦桑可不覺得自己有多無辜。
“過段時間我去勸勸鄭潔,她怎麼會覺得你不好呢?又懂事又賢惠,多討人喜歡啊。”
“……”秦桑不好意思地笑笑,“涵姐,你過獎了。”
在謝詩涵那裡吃過午飯,秦桑回家練習了幾張圖,然後穿着上次買的大衣,戴上圍巾和帽子,暖和地出了門。
燈會的地點是在一個公園,就在市中心的位置,這個公園很有名,放在以前是皇家園林,普通人都進不去。
秦桑到的時候還不到下午三點,放眼望去,人影綽綽,她擡手看了一下手錶,自己來得估計有點早,便打算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宋婉瑜約了她在西岸附近匯合,秦桑找遊人問明地點之後,挑了個比較顯眼的地方站着,附近剛好有個賣糖人的,她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了過去。
這還是她頭一回看到吹糖人,只見那個大伯拿着棍子,從桶裡挖出一個燙呼呼的糖塊,在手裡捏了幾下,扯出絲放進嘴裡吹氣,褐色的糖塊在他手裡變換着造型,然後拿竹籤插上,用紅色的染料點上眼睛,一隻小兔子就做好了。
“姑娘,要來個糖人嗎?”見秦桑在那看着,大伯收了錢就衝她吆喝。
秦桑走過去看了幾眼,這大伯會做的東西還挺多的,便說道,“牛會做嗎?給我吹個牛吧。”
既然紀巖來不了,就讓糖人代替他逛燈會好了,誰讓他屬牛呢?
“吹牛……好嘞,您稍等。”大伯說完了以後,拿着自己的竹片在桶裡挖了起來,在秦桑的指點下,一隻帶着角的動物在他手裡誕生,“好了!”
“多少錢一個?”
“一塊錢。”
秦桑付完錢,拿過來仔細一瞧,做得不是很像,不過意思在就成。
“有什麼好看的,人擠人……”
她拿了糖人剛要走,一個男人的聲音在旁邊響起,緊接着秦桑的肩膀就跟人撞上了,心中暗道不好,連忙穩住身子,但手裡的糖人還是掉了,“咔擦”一聲犧牲在對方的皮鞋底下。
那人穿着黑色的西裝,外面是一件卡其色的大衣,年紀在二十五歲上下,三七分的頭髮,身形高大卻不粗狂,眼神明亮,鼻樑英挺,猛地一看竟然有股很熟悉的感覺。
秦桑回過神,發現對方的腳下正踩着紀巖……“那隻牛”的屍體,她看那人看了自己一眼,就急着要走的模樣,指着地上說道,“我的糖人……”
“嗯?”男人蹭了一下鞋底,似乎是想把腳下的東西弄乾淨,然後伸手從衣服裡掏出錢包,“抱歉,應該給你多少?”
“十塊。”這可是傾注她心血的糖人,而且對方太沒禮貌,必須給個教訓。
男人的動作顯然頓了一下,好笑地看着她,“你在訛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