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菱月倒吸了一口冷氣。
居然……
所有人都知道了？
她明明還想將這件事情瞞住的。
不管她是不是感染了HIV病毒，不管她是不是命不久矣，她都不想讓家人知道。
爸爸媽媽和她剛剛團聚，怎麼受得了這樣的打擊？
還有容家……
容家剛剛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哪裡還有經歷來管她的事情？
她皺眉，問一旁還在選衣服的琴姐，“誰告訴你們的？”
“是三爺。”
琴姐淡淡地嘆了口氣，“三爺說，他要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
顧菱月死死地咬住了脣瓣。
重大的決定……
她想起昨晚容景冽在她耳邊說過的那些話，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草草地收拾了自己，顧菱月就心急如焚地直接去了容景冽的書房。
彼時，某個穿戴整齊的男人正坐在書房裡面整理着之前凌益送來的文件。
見顧菱月進來，男人淡淡地擡了眸，“昨晚睡得怎麼樣？”
“三爺。”
顧菱月站在門口，看着坐在書桌後面的男人，默默地皺了皺眉。
“琴姐都和我說了。”
她原本就瘦削，經過這幾天的臥牀，整個人更加瘦弱。
彼時的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長裙站在門口，像一隻容易折翼的風箏。
容景冽揚了眉，“是我說的。”
“我想，大家都有知情的權利。”
“今天就要出結果了。”
“如果結果是好的，那麼我們皆大歡喜。”
“如果結果是不好的……我們兩家人要共同面對。”
“月兒。”
他起身，緩步走到了顧菱月的面前，彎下腰，在她的額前落下一個吻，“你對我來說很重要。”
“對於他們來說，同樣重要。”
顧菱月張了張嘴，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看着容景冽那張冷峻線條勾勒出來的臉，不知不覺眼淚就落了下來。
“三爺。”
“如果我就好不了了……”
“不會的。”
男人將她抱進懷裡面，“車子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我們一起去醫院將檢查的結果拿回來。”
“就算是最壞的結果，我也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幫你。”
顧菱月閉上眼睛，鼻子發酸。
這幾天，雖然她表面上不是很在乎，但是背地裡面，還是偷偷地去查了關於HIV的一些資料。
她看到那些晚期的患者的慘狀，心裡的感覺除了酸楚，還有擔憂。
她是個愛美的女人。
她不想讓自己變成那個樣子。
HIV是有潛伏期的。
最壞的打算，是在潛伏期過去，開始發病以後，她自己解決了自己。
不想成爲別人的負擔，也不想變成被人同情的慘狀。
這是她，生而爲人的尊嚴。
和容景冽一起下了樓的時候，樓下，戰牧天，秦惜雨，容清淵，甚至容老太太，都在。
誰也沒說什麼，只是靜靜地送顧菱月和容景冽上了車。
到了醫院，看着窗外明媚的陽光，顧菱月閉上眼睛，等着她最後的宣判。
陽光映在她的臉上，有種聖潔的光芒。
一旁的玻璃窗外，穿着一身護士服的杜明月，看得有些出神。
她還記得，之前她爲了她的丈夫王山，去找顧菱月求情的場景。
這個女人高高在上，而她，低到塵埃裡面。
死死地咬了咬牙，她看着自己手裡面的兩份報告。
一份，是顧菱月真正的體檢報告。
另一份，是之前秦楚暮造假的，HIV陽性的假報告。
雖然秦楚暮昨晚連夜打電話過來，要這邊一定要將假的報告銷燬掉，給顧菱月真的。
可是……
杜明月眯了眯眸。
她的老同學，現在混得這麼風光，還差點把她的丈夫廢掉了。
她怎麼能不好好地報答一下她的老同學顧菱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