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思濃難堪的被福九攙到車上,整個過程她都沒有擡一下頭,甚至連眼淚都沒有掉一滴。
她知道薛英在看着她,所以,就算死,她都不能哭,那樣,她會崩潰的。
福九雖然不能明白此時尹思濃的複雜心情,但是卻乖巧的不去碰觸讓她傷心和難堪的事,只是用秀帕一下下的給尹思濃擦着手上的傷口。
直到襲月上來,聽說了思濃剛纔的事,立時又氣憤填膺的將尹家一頓臭罵不說,而且還鼓勵尹思濃奮起抵抗,自己順帶着出了不少的餿主意。
還是福九後來聽不下去了,才讓襲月把嘴閉上。
而尹思濃看着兩個人如此擔心自己,慢慢的也就放下心事,看着窗外的明媚陽光,心情慢慢放鬆下來。
此時一行人已經浩浩蕩蕩的出了城,朝着護國寺的方向移動而去。
護國寺因爲香火鼎盛,所以,每一次廟會都是人山人海。而山下又有好多的商販在賣香火蠟燭,慢慢的就形成了一個大的集市,各種各樣的商品琳琅滿目的,讓人眼花繚亂。
而最好能將山下風景一覽無餘的就是那幢修葺的清新雅緻的香客居。
本來這是一棟爲香客準備休息的三層小樓,並沒有什麼特殊。結果因爲明心大師的一句“素齋天下第一”立時變爲達官顯貴、文人墨客爭相遊覽之處,而香客居的素齋也瞬間聞名天下。
此時,香客居三樓觀景最好的包廂裡,蕭韌熙正端着茶,緩慢的品着,倚在窗邊,目不轉睛的看着下面的人羣。
看來惦記福九的人還真是不少,人羣裡,蕭韌熙已經看到了不少的熟面孔。每個人臉上都帶着一種隱隱的興奮,似乎只要看福九一眼就能被薛家選中爲女婿似的,巴巴的堵在集市的各個角落,抻着脖子等着薛家的馬車,和蒼蠅一樣討厭。
風祭夜連門都沒敲的一把推開包房的門,看到的就是蕭韌熙這樣一副面無表情卻又似乎波濤暗涌的樣子。
“你來得倒早,看來,這次是勢必要把那個討好薛老太爺的混蛋揪出來了!”
風祭夜邊說邊走到窗邊,和蕭韌熙並肩而立,居高臨下的看着下面。順便讓人給自己倒了一杯好茶,不慌不忙的品起茶來。
蕭韌熙淡淡的瞥了一眼風祭夜,不漏聲色的說道:“小侯爺來的也不晚嘛!想來昨晚也是沒睡好了?!”
“你都這麼盛情邀請了,我怎麼能不來?!不過,我拜託你,下次有事最好當面直接和我說,不要讓襲月在中間傳來傳去的,讓我還得費半天心思才能猜到你的意圖。你也知道,襲月說話,沒用的多,有用的少。這萬一哪次我要是猜錯你的意圖,豈不是耽誤大事!”
“我可沒有意圖,侯爺還是不要亂理解。免得最後弄出事端來,還要拉我當墊背的!”蕭韌熙一點也不客氣的說道。
“你要是沒意圖就是活見鬼了!”風祭夜冷笑一下,看着蕭韌熙說道:“你沒意圖,會慫恿福九出來逛廟會?逛廟會還要必須帶着惹禍精風襲月?你這擺明是了在算計老太爺,想要通過廟會看看薛家到底相中了誰,順便把我給勾搭來,讓我也脫不開身。你通過襲月的嘴告訴我消息,你當我真傻,看不出來呢?”
“看出來你還來?!還不是你也想知道那個被薛家相中的人到底是誰!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心裡還是感謝我的安排的。否則,福九逛廟會的消息怎麼這麼快就被那些世家子弟給知道了?呼啦啦的都撲了上來,和蒼蠅蚊子一樣惹人嫌!”蕭韌熙說着,沒好氣的瞪了風祭夜一眼。
“呵呵,讓你看出來了!我雖然對你這次的安排還是有點欣賞,但是卻還不夠手筆。既然我們要看清到底都有誰想娶福九,或者說是有那麼點機會娶福九,不如就來個一勺燴。讓他們都來,然後我們把名字都記下來,回頭來個一網打盡,這樣就會一勞永逸,免得我們還得挨個去找,到底是誰膽大包天的想娶福九。你不覺得我這個消息放的很有價值嗎?”
風祭夜轉過頭還挺驕傲的看着蕭韌熙。
蕭韌熙不以爲然的撇了一下嘴角:“這些人既然今天都沒收到老天爺的邀請就說明肯定是沒有希望的。所以,你請不請他們一點都沒用。關鍵是一會站在福九身邊的那個人纔是最重要的。”
風祭夜眉頭一皺,狐狸眼一吊,沒好氣的說:“你就是不肯承認我比你思慮周翔,考慮到位!萬一那個身邊的被我們幹掉,下面這些蒼蠅裡再被老太爺抓中一隻來噁心我們怎麼辦啊?這件事要做就要做的讓老太爺徹底死了心,只有這樣,我們兩個去求親,才能成功的希望最大。知不知道?”
蕭韌熙眉頭皺了一下,轉頭竟然很是正式的看着風祭夜,好像不認識他了一樣,給風祭夜看的渾身都發毛。
“你幹什麼?爲什麼這麼看着我!”風祭夜立時一臉防備的往後退一步,似乎怕蕭韌熙咬他一樣。
蕭韌熙卻笑了,看着風祭夜說道:“小侯爺,這麼多年,我就覺得你今天的這句話說的最對。你說的對,這件事我們要做的一勞永逸,否則下次老太爺再找個什麼東西出來,可就很難猜了!”
“你看,我說的對吧!”風祭夜立時一臉得意的又走過來,和蕭韌熙一起看着下面的那些人,“雖說老太爺是讓我們防不勝防,但是我想要是把下面的這些都一網打盡,老太爺就是想再出難題,也是再也找不到人了!”
“既然如此,想必侯爺一定是已經有了好辦法了?”蕭韌熙撥弄着茶碗不急不緩的說道。
“當然沒有!”風祭夜一臉不理解的看着蕭韌熙,“宏觀我把控,微觀你操縱。這不是應該你來想辦法嗎?怎麼會問我怎麼辦?你真是太奇怪了!”
說完,風祭夜還不理解的搖搖頭。
蕭韌熙看他不講理的樣子,不由得翻了一下眼睛。要想和風祭夜講道理,那得下輩子。
“誒?來了,來了!”
風祭夜便看着下面,邊用胳膊肘碰了碰蕭韌熙。
蕭韌熙凝目往下看去,果然看見福九等一行人剛剛下車,正要穿過集市,去山上的寺廟燒香。
福九和襲月兩個牽着思濃的手,一副興奮難忍的樣子,一會看看這邊,一會看看那邊,簡直是目不暇接的,根本就看不過來。
而薛英、薛忠他們緊緊將三個女孩子圍住,不讓其他人靠近。
“老薛家集體出動啊,這是防着誰呢?”風祭夜緊緊盯着下面,自己心裡有鬼就絕的下面人人都是鬼。
蕭韌熙卻沒答話,他的眼睛緊緊的盯着薛英身邊一個正在微笑着的人。那笑容又從容,又溫暖,即帶着菩薩一樣的慈悲又帶着佛祖一樣的寬容和平淡。
“是他!”蕭韌熙立時就知道薛老祖相中的人是誰了!
“誰啊?”因爲風祭夜的角度問題,並沒有直接看見薛英身邊的人。直到薛英往前走一步,去看福九展示給他的荷包,風祭夜才徹底看清那個人的樣子,不由得驚訝的喊道:“怎麼是他?方敏夫?!”
蕭韌熙終於知道薛家老太爺到底相中的女婿是什麼樣了。他的腦袋中在迅速的翻找關於方敏夫所有的記憶。
方敏夫,江南醫藥世家的獨子,從小聰敏好學,對醫術獨有研究。
曾經參加科舉,中了二甲第十四名,後被邢老太醫相中,收爲關門弟子。醫術精湛,爲人謙和,很是得到皇上賞識。連宮裡那些難以伺候的公主娘娘們也都對他多有稱讚。
這樣的一個人,身世清白,人品上佳,濟世救人,遠離朝堂,當真是福九的上上之選,老太爺對自己的小孫女,真是用心良苦。
風祭夜看着方敏夫,也沉默的皺起眉頭,想來他也是知道了老太爺的心思。只是,無論方敏夫是個多麼優秀的人,他也絕不允許出現在福九的身邊。
“這件事,你怎麼看?”風祭夜看着下面方敏夫微笑的看着福九,雖然眼中帶着欣喜與悸動,卻並不主動上前,很是彬彬有禮的樣子,不由得就更是鬧心的問蕭韌熙。
蕭韌熙看着下面笑顏如花的福九,又看了看似乎並不如何着急的方敏夫,並沒有很快的回答風祭夜。良久才沉聲說道:“是個勁敵啊!一個方敏夫可以抵得上下面所有那些世家子弟了!”
“就是難辦,我才問你的想法呢!”風祭夜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蕭韌熙,然後繼續朝下看的說道:“你說這老太爺也是。要是找個人品差的,咔嚓一刀殺了也就完了,或者隨便安個罪名發去邊疆,乾淨利索。結果找了這麼一個佛爺一樣的人來刺激人,你說,殺不得,嚇不得的怎麼辦啊?”
風祭夜一向不怕人壞,人越壞,他越興奮,越有手段。他最怕就是人好,人太好,他反而不太好意思去害了。即使害完了也覺得沒意思!害個好人說出去都沒名頭。
“連你也說不好下手,這豈不就是老太爺厲害的地方。方敏夫的好人緣不但滿朝盡知,而且聽說這個人在沒事的時候,還經常去民間免費給人看病,端的是廣得民心。老太爺心裡算準了,無論是皇上還是我們要是想害方敏夫,最後都要難逃天下悠悠之口。這樣的事,皇上決不肯做,我們做了也是要辱沒祖宗。既變相的保護了方敏夫,又給福九找到了如意佳胥,一舉好幾得,我們啊,還是太嫩了!”
蕭韌熙說着,忍不住長長的嘆息一聲。
“你說這麼多沒用的幹什麼啊?”風祭夜煩躁的瞪了一眼蕭韌熙,“我現在是問你怎麼辦?不是問你老太爺怎麼逗我們玩!你說,這老太爺的生辰也沒幾天了,要是任由這麼下去,那小九就被人搶跑了!”
蕭韌熙皺着眉冷冷的看了一眼風祭夜,“你急什麼?你要是有辦法,你就自己去想!在這跳什麼腳?!”
“蕭韌熙,我可告訴你,現在可是非常時期。你要是還在這和我狗咬狗,到時候就是我們兩個兩敗俱傷,便宜下面那個小子了。你要是想鬥,以後隨時都有時間,但是現在我們的目標在下面!”說完,風祭夜還嘟嘟囔囔的補充一句說道:“好像誰願意和你在一起結盟似的,不是萬不得已,看我都不想看你一眼!”
風祭夜正在蕭韌熙旁邊嘰嘰歪歪的嘟囔,蕭韌熙卻忽然一把他的胳膊,“看!下面!”
風祭夜立時轉頭去看下面。
原來是集市裡人太多,一個小偷渾水摸魚的偷了一個人的荷包,卻被人發現了,正拼命的往外跑。
兩個人一追一跑,立時集市就亂了起來。
薛家兄弟一看有些混亂,立時就站在了福九等人面前,將三個女孩給保護了起來。
人羣被往外跑的小偷一衝撞,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開始互相推搡起來,一些躲不過去的就摔倒了,撞的東西全掉在了地上,一時之間,人仰馬翻的,一下子就亂了起來。
而那個小偷竟然也是個精明厲害的主,趁着大亂的時候,竟然順手抓到一隻放在一邊的毛驢。
一手抓着驢,慌亂的翻身騎了上去,然後拽了兩下,看驢只是原地踏步,叫喚幾聲,卻紋絲不動。
小偷一着急,立時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一下子扎到了驢屁股上。
毛驢受了劇痛,立時開始狂奔踐踏了起來,好多人都躲閃不及,被推倒在地上,被人踐踏而過。
薛英看着下面好多人都哭喊着受了傷,立時讓薛武、薛冰和薛文帶着福九等人退回車上去,而他和薛忠要去救人。
而此時,福九和襲月等人已經嚇壞了,雖然有哥哥在前面護着,但是人羣擁擠,三個女子不由得就來回的被撞,緊緊的圍在一起。
“糟了,怎麼會出現踐踏事件!”風祭夜立時皺起眉頭。
蕭韌熙卻將茶盞立時放到一邊,頭都沒有回的對風祭夜說,“從上面過去!你救襲月,我去救福九!”
說着,騰身從窗戶裡翻了出去,施展輕功,踩着被臨時搭起來的棚頂,迅速的朝着福九靠近。
風祭夜緊隨着蕭韌熙,也一步不拉的往前跑。
此時,人羣已經徹底亂了。
所有人都驚慌的開始亂跑,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推倒在了地上,受了傷。
蕭韌熙雖然快速的朝着福九跑,但是卻一雙眼睛時刻也沒有放過方敏夫。
此時方敏夫已經被人擠得離福九她們很遠了,伸着手,神色慌亂的被人羣往外擠。
只是,別人都是往外跑,他似乎要往裡跑。
邊跑還邊喊:“救人!救人要緊!”
蕭韌熙看着方敏夫竟然此時還想着救人,不由得冷笑一下:“迂腐!”
轉瞬間,蕭韌熙和風祭夜已經來到了福九的身邊。
此時福九緊緊拉着襲月和尹思濃的手,雖然也是被嚇的臉色蒼白,但是卻能穩的住身,一邊跟着哥哥不斷的往後靠,一邊安慰更加害怕的襲月。
尹思濃雖然也是害怕,但是她的目光卻在緊緊的盯着薛英,因爲薛英正在奮力把地上的人薅起來,免得被踩死。
薛冰他們本來想護着妹妹衝過去,但是人實在太多,沒有辦法施展。
正在此時,蕭韌熙和風祭夜忽然從天而降,不但用力的將圍着他們的人給連抓帶推的給弄開,緩解了他們的壓力,更是一下子繞過他們,將福九和襲月都拉到自己的懷裡,帶着就開始往外跑。
跑了幾步,就又都同時騰身而起,搭着旁邊的棚頂就跑了出去。
“蕭韌熙!你搶我妹妹幹什麼!”薛冰大吼了一聲,立時施展功夫就追了上去。
而薛文和薛武一看,也想都不想的就跟着薛冰跑了上去。
一瞬間,尹思濃一下子就被人羣衝了上去,嘭的一聲被擠到摔倒在地上。
福九正要欣喜竟然能在這個時候看見蕭韌熙,卻在轉頭回目之間看見尹思濃被撞到在地上,不由得抱着蕭韌熙的脖子奮力往回看,大聲喊道:“思濃姐姐!大哥,救思濃姐姐!”
薛英雖然在救人,但是卻一下子聽到了這聲喊聲,不由得猛一回身。
卻發現尹思濃已經被人撞倒在地上,捂着頭,蜷縮成一團,危險至極。
薛英想也不想立時衝了過去,將人羣奮力推開,一把將地上的思濃抱進懷裡,緊緊的抱着她朝外面衝出去,準備和蕭韌熙匯合。
尹思濃剛纔躺在地上本來以爲自己是死定了,沒想到一隻有力的手將她拉了起來,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當她看清那個人竟然是薛英的時候,忍不住眼淚立時就掉了下來。抱着薛英,死也不肯放手。
薛英抱着尹思濃還在顫抖的身體,凝着眉,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手上傳遞的力度是溫暖而強勁的,此時的他只想把尹思濃安安全全的帶出去,不受到一點的傷害。
此時,蕭韌熙已經帶着福九回到了香客居的樓上。
將福九小心的放下,蕭韌熙焦急的拉着她看了一圈:“有沒有事?受沒受傷?”
“漂亮哥哥,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你說過你今天會來的!”福九看着蕭韌熙甜甜的笑了一下,然後又立時想起尹思濃,趕緊說道:“我沒事!可是思濃姐姐好像被拉下啦!”
說着,福九立時就跑到窗口,結果卻和緊跟上來的風祭夜差點沒撞到。
“風祭夜!你撞到我了!”福九往後退一步,惱怒的看着正在將風襲月放下的風祭夜。
“是嗎?那給我看看,你哪撞壞了!”說着,風祭夜就要上來抓福九的手。
蕭韌熙一把上去將風祭夜的手打掉,“動手動腳的幹什麼!?”
“蕭韌熙,你——”
“蕭韌熙,你個混蛋!你還我妹妹!”
風祭夜的話還沒說完,後面追上來的薛冰就到了窗口,一下子跳了進來,上去就給蕭韌熙一拳,卻被蕭韌熙閃身躲了過去。
“哥,你幹嘛?漂亮哥哥剛纔是來救我的!你不要胡鬧!”
說着,福九趕緊走上前將薛冰給拉住,當然,還有薛文。薛武倒是不至於如此衝動。
蕭韌熙也不管薛冰在身後跳着腳的生氣,他趕緊又趴到窗口,看見薛英已經將尹思濃給救了起來,正在奮力往這邊趕,而那個還在伸着胳膊喊救人的方敏夫卻眼看要被人羣吞沒,徹底給踩死了。
蕭韌熙把着窗口,眼神眯起來,迅速的想了一下,然後立時就要騰身出去,卻被身邊緊盯着他的風祭夜一把給拉住。
“你幹什麼?”蕭韌熙轉頭沒好氣的看着風祭夜。
風祭夜靠近蕭韌熙,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天生天養!老天爺要踩死他,你去多什麼事?!這樣的話,豈不是一了百了!不準去!”
蕭韌熙咬着牙瞪了一眼風祭夜,從牙縫裡擠出聲音說道:“你剛纔說的,一羣蒼蠅,死了一個難免不會來第二個。要想一勞永逸,就得從這個方敏夫身上下手!更何況,這個方敏夫醫術高超,以後留着會有大用!”
說完,也不管風祭夜同不同意,一把將他推開,轉身又跳了出去。
“蕭韌熙!你個笨蛋!”
風祭夜無奈的隔窗大喊。
福九不知道怎麼回事,立時跑到窗前,慌張的問道:“漂亮哥哥幹什麼去了?”
“救個傻子!”風祭夜沒好氣的說道。
福九擔憂的看着窗外,只見蕭韌熙在人羣中如同飛鳥般,在迅速的穿梭,身姿瀟灑帥氣。福九看着蕭韌熙忽然想到了昨天那個親親,立時臉就又紅了起來,而且是紅到了耳根子上。
“你臉這麼紅幹什麼?是不是做壞事了?”風祭夜忽然詭異的靠近福九問道。
福九往旁邊一躲,掩飾的摸着自己的小臉,瞪着風祭夜說道:“我纔沒做壞事。你不要瞎說!”
風祭夜看着福九,似乎想挖個洞出來一樣,嚇得福九趕緊把襲月抓過來,擋在自己身前。
風祭夜一笑,轉過頭去看下面的蕭韌熙,“不過話說回來,今天怎麼沒看見你那個小跟班秀兒啊?”
“秀兒被我娘抓去給老祖準備大壽了!”
福九一邊探頭往下去看蕭韌熙,一邊無心的答道。
“哦,也是,老祖大壽要到了,人肯定會很多。不知道都請了誰?有沒有我們東陵侯府啊?”風祭夜有一搭沒一搭的在那套話。
“襲月肯定有了。你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娘說,今年大壽人會格外多,到時候要用到很多人去張羅,而且老祖好像還會辦個什麼什麼青英匯什麼的,反正事情好多,就把秀兒給拉走了!”
漂亮哥哥終於找到那個大哥的朋友了,好棒!
風祭夜卻聽出了苗頭,立時狐狸眼一眯,轉頭去看福九:“青英匯?好別緻的名字,看來一定是很有趣了!”
“不知道!反正就是好多人一起來,誰答的問題最好,老祖就會有賞。據說賞的還是我們家的大寶貝!也不知道是什麼?!——漂亮哥哥,這裡!”
福九看着蕭韌熙把人拉了過來,不由得就搖手吶喊。
蕭韌熙笑了一下,然後抓着方敏夫奮力朝着香客居擠了過來。
方敏夫本來是認識蕭韌熙的,只是不知道這個時間,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剛纔,他差一點就要跌倒在地被人踩死,卻被蕭韌熙用力一扯,直接給拉走了,害得他連磕帶碰的吃了不少虧。
總算是到了香客居,此時,方敏夫已經被撞的很狼狽了。而薛英也已經抱着尹思濃回來了。
蕭韌熙帶着方敏夫進屋,福九一下子跑過來,一把拉住蕭韌熙,關切的問道:“漂亮哥哥,你沒事吧?”
說着,還圍着蕭韌熙轉了一圈,關心情切溢於言表,根本也沒看見旁邊明明有事的方敏夫。
方敏夫看着福九對蕭韌熙的態度,眼神不由得一暗,微微低下頭,也許他來的並不是時候。
方敏夫不是笨蛋,他從薛家對他的態度來看,似乎是有意將薛府大小姐許配給他。只是,這個驚喜實在是來的太意外,太突然了。他從來就沒想過天上會掉下這樣的餡餅,砸的他滿頭冒金花。
雖說是他家裡在江南也算是世家,但是和定國公府比起來,那簡直算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他到京城,本來只想着治病救人,然後順從父母之命娶得一房親事,人生便也如此了。誰知道,這幾天竟然不斷有薛家人來看他,話裡話外的在打聽他和家裡的事。
雖然他以前並沒有見過薛福九,但是卻早已對她的故事如雷貫耳。不但是皇上的心頭肉,更是救過三皇子。天賜福女的名號早就在民間傳的更有傳奇色彩。而且還聽說,這位大小姐心底善良,幾歲的時候就能用自己的銀子去救助饑荒中的貧民,真是菩薩轉世一樣的人。
方敏夫早就想見見這位人見人誇的大小姐,目睹一下她的風采。可是,誰又曾想到,薛家竟然有意將這顆掌上明珠許給他,這真是祖上濟世救人福德的回報。這兩天,每當方敏夫想到這件事,心裡都甜的睡不着覺。
雖說是還沒有告訴遠在南方的父母,但他相信,只要薛家同意這門親事,那一向敬仰薛家軍的父親是萬萬也不會反對的。這一切簡直美好的太不真實了。
尤其是今天當他見到福九從車裡下來的一瞬間,簡直連心臟都要跳出來了。眼神清亮、明豔照人、笑容甜美,這簡直是天仙一樣的人物,方敏夫立時覺得人生圓滿了。他再也沒有其他的奢望了。
可是,當他看見福九親暱的拉着蕭韌熙的手的時候,似乎纔有一種要慢慢清醒的感覺。
他似乎有些太天真了,福九這麼美好的人怎麼會如此輕易的被他娶走?這天下這麼多才俊,尤其是眼前這位,他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而在福九的眼裡,似乎就從來沒見到還有方敏夫這個人。
想到此,方敏夫不自覺的就後退了一步,似乎怕唐突到站在身前的福九。
蕭韌熙將方敏夫的每個動作都看的真切,此時看他後退一步,心裡不由得一嘆:這個人太老實了,他保護不了福九,更不會是自己的對手!
蕭韌熙握着福九的手微微對她一笑,眼神寵溺的讓人嫉妒:“我當然沒事!倒是你,剛纔差一點被踩到。不知道我有多擔心!還好你沒事,要不,真是會心疼死!”
福九一向和蕭韌熙親密,蕭韌熙這樣說話,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反而伸出小舌頭,做了個鬼臉,笑着說道:“我纔不擔心,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出來救我的!就和齊天大聖會出現救他師父一樣!一點都不擔心!”
蕭韌熙一下子就笑的明亮起來,颳了一下福九的小鼻子說道:“什麼比喻!你罵我是猴,你當我聽不出來啊?”
說着,兩個人一起笑了起來,態度親密,配合默契。
方敏夫看着面前兩個天造地設的人,忽然覺得自己很是自行慚愧。他覺得他站在這裡既是多餘的,又是尷尬的。他是個無法融入到福九世界裡的人,因爲在她的世界裡已經站着一個俊朗英挺的身影了。
想到這裡,方敏夫心裡有些難過,但是還好,不算是傷心欲絕,更不會萎靡不振。
雖然,他很可能再也無法娶到福九,但是看到福九能嫁給蕭韌熙這樣的男人,心裡也不覺得有什麼不舒服,更沒有什麼不服氣。蕭韌熙的才華、膽量、人品、相貌,沒有一點不是在他之上,輸給這樣的人也沒有什麼丟人的。或者說,這是一場根本就不需要他的比試。福九的世界裡,從很早以前便只有一個蕭韌熙,其他人永遠也走不進去了。
“福九,這個人是誰啊?”
方敏夫正捉摸偷偷的從蕭韌熙和福九的身邊走開,去看看好像還未驚魂安定的尹思濃,卻被一聲慵懶的聲音給留住了,更是將他的退路給堵住了。
風祭夜懶懶的走過來,微眯着一雙狐狸眼,狡黠的看着方敏夫,故意的問福九。
福九一愣,轉過頭去看看方敏夫,纔回答說道:“是大哥的朋友。我也沒見過。”說着,福九似乎此時纔想起來,她好像還不知道這個人姓什麼,便微微探頭,好奇的問方敏夫:“請問,公子,你貴姓?”
一句話說的方敏夫面紅耳赤,腦袋都快要低到地底下去了。
風祭夜卻毫不給面子的哈哈哈大笑。
連蕭韌熙都覺得場面有點尷尬,不由得伸手摸摸額頭,他的福九啊,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原來方敏夫來的時候,福九和襲月正在車裡安慰思濃,結果到了地方剛下車,薛英還沒來得及介紹,福九就和襲月一起帶着思濃直奔集市上去了,壓根就沒給他機會讓他介紹,所以才弄的方敏夫尷尬的要命。
薛英安排好尹思濃回過頭來正好看見這一幕,不由得眉頭一皺,趕緊走過來給方敏夫解圍。
“福九,這位就是方先生!方太醫!”
“哦,”福九應了一聲,和方敏夫禮貌的點了一下頭,“方太醫,你好,我是薛福九。”
說完,福九的眼神竟然一點波瀾都沒有的直起身,又走到蕭韌熙的身邊,拉着他的手衝他甜甜一笑:“一會等人散開了,我們一起去燒香許願。我二奶奶說,咱們廟裡的菩薩可靈了,求什麼就許什麼!”
蕭韌熙笑着點了點頭,將福九的手緊緊握住:“好,一會我們一起去!”
風祭夜看着福九的樣子,不由得好奇起來,側着頭走到福九跟前,指着方敏夫着重的看着福九說了一句:“小九,他是方太醫?”
福九一愣,“我知道!剛纔大哥說過了!”
風祭夜瞪着福九,眨了眨狐狸眼。怎麼福九是這個反應?就算是她完全不把方敏夫放在眼裡,也不至於裝不認識吧?難道薛家選的女婿不是方敏夫?
想到這,風祭夜不由得擡頭去看蕭韌熙。
蕭韌熙卻淡淡一笑,無奈的看着風祭夜說道:“她一定是忘了!”
確實,福九壓根就忘了昨天老祖和她說的要帶那個小方太醫去給她瞧瞧相親的事!而且她壓根也沒記住那個要和她見面,被她說成沒鼻子、沒眼睛的人姓什麼!
一時間,方敏夫更見尷尬,風祭夜卻一點也不給面子的哈哈哈大笑。
薛英臉色一沉,立時走過去,將福九拉到自己的身邊,臉色很是不好的說道:“你們兩個是不是以後永遠都不想再邁薛府的大門了?”
風祭夜立時不笑了,連蕭韌熙也挺了挺身體,站在一邊不說話。
薛英瞪了兩人一眼,然後歉意的看着方敏夫說道:“方兄,不要介意,舍妹年紀還小。不周之處還望多多包涵!”
方敏夫趕緊搖手,滿臉不介意的說道:“哪裡!哪裡!沒事!沒事!薛將軍太客氣了!”
薛英看方敏夫要是再在這站着,早晚得被那兩個小混蛋給欺負死,便請方敏夫過去看看尹思濃,看看剛纔摔倒的時候是不是受了傷。
方敏夫此時巴不得能有點事幹,便趕緊走過去給尹思濃把脈。
薛英看方敏夫過去了,對薛冰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將福九交給薛冰,柔聲的對福九說:“你去看看你思濃姐姐,好像她剛纔受了傷。我和他們兩個有話說!”
福九看了一眼哥哥,又有點不解的看了一眼蕭韌熙,發現蕭韌熙安慰的對她笑笑,才放心的哦了一聲。轉身和薛冰去看尹思濃。
薛英看妹妹過去了,才轉過頭,神情嚴肅的看着蕭韌熙和風祭夜,低聲問道:“你們兩個怎麼在這裡?”
風祭夜邪邪的一笑,故作瀟灑的說道:“福九在哪我在哪,你不是都知道嗎?!”
薛英瞪了風祭夜一眼,轉頭去看蕭韌熙。
蕭韌熙一點也不迴避的直視着薛英說道:“我要看看老太爺相中的人到底什麼樣!”
薛英生氣的低吼一聲:“蕭韌熙——”
“大少爺,老太爺的眼光也不怎麼樣嘛!你看看這個方太醫,治病救人可能還行,可是這臨危不亂可做的太差了。下面發生慌亂,他第一時間既不是去保護福九,更不是保護自己,居然說什麼去救人!簡直是瘋了。就他那樣,要不是蕭韌熙去救他,一瞬間就能給踩成柿子餅!你說,就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荒唐郎中,能是福九的好夫婿嗎?”
風祭夜邊說還邊看了一眼方敏夫,一臉不贊同的神色。
這件事,連蕭韌熙都很不贊同,就衝着剛纔發生的一切,他就知道方敏夫忠厚過度,靈便不足。
“他好不好,你說了不算!”薛英冷冷的看着風祭夜說道,“我告訴你,你最好別在後面弄小動作。否則讓我知道,誰也護不住你!”
風祭夜切~的一聲轉頭看向別處,深深爲薛家這種識人不清感到擔憂。
薛英不理風祭夜,轉頭看向蕭韌熙,“我說他,也說你!方太醫好不好,要老祖說了纔算。你不許在福九面前胡說,否則讓我知道了。一定不讓福九再見你!聽到了沒有?”
蕭韌熙微微一笑:“大哥,你是不是太緊張了?如果要是這方敏夫真是個好樣的,那豈能是我們在背後做的了手腳的。可如果要是人家也對福九沒意思,怕是到時候咱們都磨破了嘴皮子,也是枉然!你說是吧?”
薛英一聽這話,立時就知道蕭韌熙絕不會坐以待斃,不由得踏前一步,咬着牙對蕭韌熙說道:“你不會是要對方敏夫說什麼吧?我可告訴你,你不許亂來!”
蕭韌熙忽然低頭笑了,然後擡起頭看着薛英小聲說道:“大哥,這個方大夫雖然是有些迂腐,靈便不足,但是卻絕對是個聰明人。難道人家自己不會看啊?我想咱們都清楚,福九要嫁給誰,怕是她的心意纔是最重要的吧!你覺得那個方敏夫會看不出小九的心意嗎?!不過,你放心,我可不是小侯爺,專門會挖門盜洞的幹些見不得人的事。只要老祖不說話,我是絕不會對方大夫說什麼的!我保證!”
“蕭韌熙,你賭咒發誓的幹嘛帶上我?!再說了,我幹什麼事是見不得人的了,你少誣陷我?!”說着,風祭夜沒好氣的瞪了蕭韌熙一眼。
薛英看着他們兩個,嘴脣抿的緊緊的,雖然從以往的經驗上來看,面前這兩個人的話是不靠譜的,但是此時,也沒有別的方法堵住他們。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們兩個最好老實點,否則我一定會好好的教訓你們!行了,這裡沒別的事,你們可以走了!”說着,薛英轉身去看尹思濃,順便和方敏夫說說話,緩解一下剛纔的尷尬。
風祭夜和蕭韌熙看着薛英的背影卻都沒有挪動腳步。
“你走不走?”風祭夜聲動嘴不動的問蕭韌熙。
“不走!方敏夫的事還沒完!”蕭韌熙也是咬着牙縫在出聲。
“我剛聽說,老太爺大壽的時候好像要把這些狗尾巴草都叫去,可能要當場測試一下。”風祭夜此時倒是不介意和蕭韌熙一起分享情報。
“那就是不止方敏夫一個人了?!你這烏鴉嘴,讓你說中了!”蕭韌熙很不喜歡這個消息。
“怎麼辦?方敏夫是要知難而退了,別人怎麼辦?”風祭夜想到這點就覺得頭痛。
蕭韌熙沉吟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外面的胡亂,腦子裡迅速的想出一個主意:“有辦法!我們就從方敏夫下手!不過需要你配合一下!”
說着,蕭韌熙拉着風祭夜轉身走了出去。
關鍵時刻,還是需要風祭夜這張烏鴉嘴去攪亂一池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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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這兩個小混蛋我是整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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