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思濃的失蹤沒有在蕭韌熙的計劃裡。
一邊生着氣,一邊和風祭夜快速的往外走。
“不是說讓你看住尹思濃!看住尹思濃!看住尹思濃!怎麼還出了這樣的事?”蕭韌熙的連聲追問證明此時他已經很重視這件事了。
“我怎麼知道尹照竟然會忽然鞭撻尹思濃!”風祭夜解釋的氣急敗壞的,“而且,打完了還是讓人給處理掉!關鍵問題是,我派去的人根本就沒發現尹思濃被帶出來,等他發現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的時候,屋裡的人已經不見了!”
蕭韌熙一下子停住了腳步!
轉頭看風祭夜,皺着眉顯得很是驚訝:“尹照的屋子裡竟然有地道?這禁宮別院的,什麼時候下面有暗道這種東西了?他要幹什麼啊?”
“問誰呢!”風祭夜沒好氣的瞪着蕭韌熙,“我怎麼知道!而且他外面還派人把守的很嚴密。顯然這根本就不是他的手筆,一定是宋清仰這個貨在玩貓膩!”
蕭韌熙眉頭就更是緊鎖,心裡越發的不安起來。
這要是尹思濃真的被尹照給禍害死了,薛英以後一定會扒了他和風祭夜的皮。
兩個人迅速的出了府來,各自派些人迅速的往狩獵別院去。
只是,最快的速度也需要三個時辰的時間。
“你有多少人在裡面照應?”蕭韌熙將自己的人派出去之後問風祭夜。
“不多!因爲都是暗着來的。我只有八個人在裡面。因爲是用了飛鴿傳書,所以我才能這麼快的得到消息!”風祭夜邊說邊搓手,顯然是也想到了薛英,有些緊張。“我只希望尹照能看在尹思濃是他親閨女的份上,下手慢一點,要不就要出大事了!”
“不行,這樣下去,等我們到那,黃花菜都涼了。我們必須找幫手!”蕭韌熙當機立斷的說。
“找誰啊?現在那邊全是奉天將軍府的人,我是一個不認識。再說了,就是認識了,這個時候我能去瞎讓人找嗎?那得引起多大的騷動?想死想瘋了。”風祭夜沒好氣的說道。
蕭韌熙也握着手覺得有些爲難。他是文官,深更半夜的去找武將說一個姑娘的事,這要是傳出去,皇上那邊指不定還得想什麼花招呢。不合適!
“實在不行,就只有一個辦法啦!”蕭韌熙最後帶着那麼點破釜沉舟的意味說道。
“什麼辦法?”風祭夜很是懷疑的問道。
“只有找薛家兄弟了!因爲他們和所有的將軍都會很熟的,他們出面找人一定比我們事半功倍!”蕭韌熙有點泄氣的說道。
“找薛家?你是真不怕死啊?薛英要是知道尹思濃是我們給折騰走的,那咱兩一輩子都別想娶福九了!”風祭夜驚恐的說道,然後又瞬間變臉,貼着蕭韌熙一臉陰險的說道:“要不,這事咱兩裝不知道得了!反正尹思濃要是死了,也是尹照乾的。和咱兩一點關係也沒有……誒,誒,誒,你幹嘛?”
風祭夜的話沒說完,便被蕭韌熙給抓着脖領子塞到了馬背上。
“這麼不要臉的話你也好意思說出來!”蕭韌熙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現在最好祈禱尹思濃什麼事都沒有,能平安歸來,否則要是出了一點意外,咱兩就徹底死定了!”
說完,蕭韌熙也不管風祭夜同不同意,上去在馬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腳,立時,黑色的駿馬飛馳了出去。
他自己也立時翻身上馬,朝着薛府飛奔而去。
福九小心翼翼的捧着那碗自己親自蒸的蛋羹,邊走邊低頭看,總覺得這碗蛋羹和自己平日裡吃的不太一樣。
但是哪不一樣,還實在想不出來。
跟在她身後的秀兒當然知道福九皺着眉頭滿臉問號的意思,不由得捂嘴偷樂:當然不一樣,不放油的蛋羹怎麼會一樣。
福九還在邊走邊問:“秀兒,你說大哥是不是會喜歡我做的蛋羹?這蛋羹不錯吧?”
“不錯!當然不錯!小姐親手做的,大少爺一定喜歡!”秀兒趕緊在後面說道。
福九一聽,立時滿意了,自己親手做的蛋羹,大哥是不是就不會爲白天的事生氣了!?
薛英今天回來就生氣的告訴福九,以後不許單獨和蕭韌熙在一起,免得被他佔便宜,而且還着重的吩咐了秀兒,一定要看住小姐。
福九覺得很委屈,但是這件事她好像又不好意思告訴老祖。想了想,可能大哥還是爲了她好,說的也許是對的。便在晚上的時候特意跑到自己的小廚房,按照廚娘交的,折騰了半天,才做出來一碗蛋羹,打算給大哥消消氣。
只是,這蛋羹看起來不但有些慘白,還晃晃的有點像水,怎麼看怎麼和平常不太一樣。
不過,廚娘說了,大小姐能做成這個樣子已經是特別成功了。結果,福九一高興,就直接自己捧了來,讓大哥消氣的。
剛拐個彎,要進大哥的院子裡,結果,卻發現蕭韌熙和風祭夜匆匆的走了進來,壓根沒發現的直接進了薛英的屋子。
“他們兩個這麼晚了來幹嘛?”
福九想着,偷偷的笑了笑,打算嚇蕭韌熙一跳,順便給他看看自己的戰果,着實想讓他誇獎一番。
偷偷摸摸的捧着蛋羹趴到薛英的門腳邊,打算出其不意的跳出來嚇所有人一跳。
秀兒一看小姐和小偷一樣,立時便知道這是要惡作劇,但是也不
是要惡作劇,但是也不攔着,躲在福九的身後,一起聽着屋裡的動靜。
只是福九還沒等跳出來,卻猛然聽見薛英嘭的一聲砸桌子的聲音。
“誰讓你們擅作主張的?”薛英在怒吼。
福九嚇了一跳,在她的印象裡從來也沒有見過大哥如此憤怒的時候,不由得就更是貼近門邊偷着聽。
“我們也是被逼的沒辦法。尹照忽然被宋清仰給放了回來,而且還安排在別院,不說有陰謀那簡直就沒人信,爲了不傷害福九,沒辦法,就只好請尹大小姐去一趟了!”風祭夜的解釋顯得有點無辜,“可是,誰想到尹照竟然會對自己的女兒也下毒手。沒有辦法,奉天將軍府那邊我們實在是沒有認識的,不得已,就只好找大少爺您出個面了!”
薛英簡直要氣瘋了,“你們明知道是危險還要把她往裡送?誰給你們這麼大的膽子!”
說着,薛英想都不想一拳砸在了蕭韌熙的身上,一腳卻把風祭夜給踹飛了。
福九聽到裡面的動靜,立時就想衝過去,卻被身後的秀兒一把拉住,並且將她的小嘴給堵上。
弄的福九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秀兒的力氣好大啊!
蕭韌熙和風祭夜被薛英這一下打的不輕,一時間簡直連氣都要喘不過來了。
“我告訴你們兩個,現在你們最好祈禱尹思濃什麼事都沒有。否則,我一定不會饒了你們!”說着,薛英便憤怒的擡腳往外走。
秀兒一看薛英要出來,趕緊扯着福九就往後退。時間算計的正好,薛英出來,福九躲到了後面的拐角陰影裡。
風祭夜捂着肚子,都快喘不上來氣了,還在屋裡埋怨蕭韌熙:“我說不說,你偏要說!說你也找個不相干的說啊,偏找薛英說。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蕭韌熙顯然也是疼的要命,不由得就更是鐵青着臉吼道:“和別人說,薛英最後還能不知道嗎?到時候,他更得收拾咱們。再說,奉天將軍府的那個少將軍是薛英的好友,誰去能有他去好使啊!”
風祭夜一聽也對,但是卻還是忍不住抱着肚子哼哼。
蕭韌熙吸了口氣,緩解一下身上的疼痛,便趕緊過去抓着風祭夜往外拖:“趕緊走!跟上薛英,否則以他現在的狀態一定會弄的滿城皆知,到時候就完了!快走!”
風祭夜覺得蕭韌熙說的很對,也就不多說什麼,趕緊的和蕭韌熙快步出來,跑着去追薛英。
看着所有人都走了,秀兒纔算是放開福九,福九大口的喘了兩口粗氣,然後立時轉身着急的問秀兒:“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思濃姐姐出事了?”
秀兒皺着眉頭,看着福九,沉沉的點了點頭,“小姐,尹大小姐可能是遇到了危險。現在大少爺和蕭家少爺、小侯爺正在去營救!”
“那我們也去!”福九立時抓着秀兒的手就想往回跑。
秀兒一把將福九拉住,嚴肅的說道:“小姐,現在我們去就是在添亂。我們什麼也幫不上。而且,如果你要是去了,大少爺還要分心的擔心你,你想因爲這樣尹大小姐出事嗎?”
福九一聽,立時有點小委屈的搖了搖頭,“我不想讓大哥分心!”
“對啊!那別遠裡有大少爺的朋友。大少爺去了一定會很快就找到尹大小姐的。我們去了只會礙手礙腳。所以,小姐,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老老實實的在家裡等消息。這個時候,我們可千萬不要添亂!”秀兒對福九很嚴肅的說道。
福九咬着紅脣想了想,自己確實只有添亂的份,但是她心裡實在是放心不下,更是擔心不已。想了想,忽然擡起頭對秀兒說道:“秀兒,我可以不去,因爲我什麼也不會。可是,你可以去啊!你又會騎馬,又會武功,一定可以幫到大哥他們。你跟着大哥去,把思濃姐姐找回來,這樣,我纔可以放心。否則,你現在讓我在這裡乾等着,真的很難過的!”
“大小姐!”
“誒呀,你都叫我大小姐了,那你一定聽我的!”福九一下子也非常執拗起來,“你趕緊去,偷偷的追上大哥他們。多個人多分力,秀兒,你一定要把思濃姐姐找回來,要不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秀兒知道福九的性子,一旦她想堅持的事就絕對不會改變。而且以現在的這種情況,如果她不去的話,很可能福九會自己偷偷跑出去,要是那樣的話,可真就糟了。
“好,小姐,那你答應我。我去幫大少爺找尹大小姐,但是你一定要乖乖的呆在家裡,一定不能出去。如果你不答應我,那我就絕對不會離開你半步!”秀兒非常堅持的看着福九。
福九立時點點頭,伸出手發誓一樣的說道:“我一定乖乖的在家等你回來,哪也不去,也不睡覺!”
秀兒看福九說的認真,不由得笑了一笑,“覺還是要睡的,否則,明天起不來就糟了。而且,我還不知道什麼時辰能回來,大小姐,你不用等我的。”
“不!我一定等着你,而且,我知道你一定能把思濃姐姐帶回來的!我相信你,秀兒!”福九特別肯定的用力握了握秀兒的手,然後轉身捧着蛋羹,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秀兒看着福九的背影,搖着頭嘆了口氣,然後立時轉身朝着自己的屋子奔去,她必須要抓緊時間,否則就要被大少爺他們給扔下啦。
薛英跑的風馳電掣
的風馳電掣,蕭韌熙和風祭夜即使跑的要死要活的,也是半句話不敢說,只能跟着薛冰狂跑。
三個時辰的路程,薛英只用了一個半的時辰,到了地方的時候,駿馬直接累的癱軟倒地,口吐白沫。
薛英卻連看都沒有看一眼,直接衝了進去。
本來守衛的人看有人闖別院,立時就要將薛英圍住,但是一看薛英的令牌,又有好多人都認識薛英,立時便將他帶了進去。
而身後的風祭夜和蕭韌熙卻故意將自己隱藏在黑色袍子裡,只當是薛英的跟班,低着頭一句話不說的走了進去。
薛英沒有驚動其他人,而是直接去了少將軍趙炎的屋子。
趙炎本來已經休息了,因爲明天就是皇上親臨的日子,所以,他一定要養精蓄銳的爲明天做準備。
聽見外面忽然來報薛英來了,不由得一愣,只是,他衣服還沒穿完的時候,薛英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薛兄,這大晚上的你怎麼來了?”趙炎驚訝的看着薛英,但是卻對他身後兩個隱藏在黑斗篷裡的人很是懷疑,“這兩個人是誰啊?”
薛英沒有時間和趙炎客氣,一句話沒說,一把將蕭韌熙和風祭夜頭上的斗篷給拽了下來,沉沉的沒好聲的說道:“蕭韌熙和風祭夜!”
趙炎一看就更是愣住了。什麼情況,大晚上的,這兩個人怎麼也來了?!
“趙兄,我沒時間多說廢話。今晚我深夜前來,是來求你幫忙的!我需要你幫我找一個人。”
說着,薛英將尹思濃的大致外貌形容了一下,然後才擰着眉頭焦急的說:“她現在遇到了危險。必須得馬上派人找到她!否則,一切都晚了!至於原因,我以後再和趙兄解釋。總之,現在無論如何請趙兄一定要幫忙找到她。”
趙炎聽了,也是面色凝重,想了一下說道:“這兩天確實有個女子來過,我們以爲是尹照的家人,所以便放了進來。想着來個女孩正好也能當個丫鬟什麼的,幫着收拾一下。沒想到竟然出了紕漏。可是,這行宮獵場方圓有幾十公里,就算是我們把所有的人手都派出去,也未必能有線索啊!”
薛英一聽,立時轉頭去看蕭韌熙和風祭夜,沒好氣的說:“你們說,最後看見尹思濃是在哪?”
蕭韌熙立時說道:“在尹照的那個下人住的院子裡。”
薛英陰沉着臉轉頭對趙炎說道:“沒辦法,只能從那裡開始找了!”
趙炎立時同意,“這好辦,只要有了線索,肯定很快就找到的。你不用着急,我現在就派人去找。”
“等一下,”蕭韌熙沒等趙炎動,就先攔住了他,“少將軍,能不能先把尹照那些人調出來。我們秘密的去搜查,否則,我怕萬一打草驚蛇,這些人會狗急跳牆。”
趙炎沒說話,轉頭看了眼薛英。
薛英沉着臉點點頭。
“好吧!那這樣,我先把他們都調離的遠一點,然後我們再去搜,不會讓他們知道的。”
蕭韌熙聽見,立時抱歉的一笑:“麻煩少將軍了。”
“有什麼麻煩的?我這奉天將軍府調動不了別人,但是收拾幾個掃地的,還是輕而易舉的!”
說完,趙炎非常豪爽的走了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三個人在焦急的等待。
很快的,趙炎變回來了,進門便說:“好了!我們可以去了!”
立時,一羣人在趙炎的帶領下,朝着尹照的院子走去。
而風祭夜和蕭韌熙先期派來的人也都聚了過來,等待下一步指示。
趙炎看見竟然有這麼多人消無聲息的滲透了進來,很是不高興,對蕭韌熙和風祭夜就沒個好臉色,只是和薛英低聲說着話。
尹照的地方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立時風祭夜按照他派來的細探指出來的房間,直接闖了進去。
這是一間並不大的房間,除了收拾的很整齊乾淨,並沒有太多的擺設。
“搜!”趙炎一擺手,立時讓手下將士進來搜查。
而蕭韌熙卻對身後一個極其普通的人點了點頭。
立時,那人悄無聲息的也進入搜索之中。
風祭夜冷眼旁觀,他知道,這一定是蕭韌熙的秘密武器。
蕭韌熙這個混蛋雖然人品不怎麼樣,但是身邊的能人卻不少。他必須得時刻留意點,否則保不齊,哪天這貨就給自己挖坑埋起來了。
趙炎的人很快就搜查完了,但是一無所獲。
然而蕭韌熙帶來的人卻蹲在花展架下面,對着地面仔細的研究起來,不是聞聞,就是敲敲,然後才站起身非常低調的說道:“爺,玄機在下面。”
蕭韌熙沒說什麼,只是看了一眼趙炎。
趙炎一擺手,立時,兩名魁梧的士兵將展架移開,然後用手中的刀刃插到磚縫裡,將那塊大的地磚移開,立時露出一個板子。
那人在板上敲了兩下,然後用手用力一按,猛地向旁邊一推,立時露出一個洞口。
“爺,這洞是新挖的。從裡面的風力來說,這洞不會太遠太深。”
“前面帶路!”蕭韌熙沒有廢話,直接部署。
立時,那人如同鼴鼠一樣,咻的一下鑽了進去,瞬間不見身影。
而旁邊的薛英似乎也一刻都等不了了,立時閃身而入。
其餘人按順序進入。
果然,如同那人說的一樣
人說的一樣,這洞並不深,甚至也不遠,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出口。
此時出口已經打開。出來一看,竟然是一片叢木冠林的下方,掩蓋的極其隱蔽。
此時夜色已深,到處都幽暗無光。尤其是樹林中,就更是漆黑一片。
“點火把!”趙炎冷聲吩咐道。
立時,一束束火把點了起來。
那人蹲在地上迅速的查找痕跡。這次根本不用費什麼力氣,顯然是有人根本就害怕此處能被人發現,不但地上留有拖痕,而且還零星的有些血跡。
薛英臉上看着那些血跡,立時臉色都變了,順着血跡便追了下去。
蕭韌熙等人也趕緊跟着往下走。
只是,繞過叢林,那痕跡似乎停頓了一下,顯然是有人在這做了停留。
而從此以後,痕跡就不見了。
“怎麼回事?爲什麼沒有痕跡了?”薛英立時抓住那個追蹤人,好像尹思濃是被他帶走了似的。
蕭韌熙上去趕緊將薛英的手鬆開,沉聲安慰道:“大哥,現在不是急的時候,你讓他好好找找!我們現在沒有時間耽擱。”
薛英一聽,纔算是緩緩將手鬆開,而那人則立時開始趴在地上,尋找一切可能的痕跡。
很快的,他便發現半個嶄新的腳印,而從那腳印陷入泥土的深度來看,他斷定,尹思濃一定是被人抗走了。
一羣人很快便追了上去。可是因爲是夜晚,又沒有下雨,找起來很是困難。
“前面是什麼地方?”蕭韌熙慢慢的也有些沉不住氣了,便問趙炎。
“燕子湖。再往前面走就是燕子湖了!”說着,趙炎朝着前面指了一下。
蕭韌熙和風祭夜他們都知道,到了燕子湖,前面就沒有路了,可是人呢?爲什麼還是沒有見到?
正在此時,薛英忽然噓了一聲,然後立時給趙炎打了一個手勢。
“熄火!”
瞬間,所有的火把都熄滅了。
一羣人迅速的隱藏起來。
好一會,才隱隱的聽見兩個人說話的聲音,似乎在朝着這方向走。
“你說,這尹老爺也是夠狠的了,竟然能將自己的親身女兒去沉湖,這得是多大的恨啊!”
“可不是!更要命的是,那尹大小姐就更是剛烈,被老爺打成那個樣子,還死也不肯點頭。真是看不出來,她柔柔弱弱的,竟然如此血性。真是難得啊!”
沒等別人動,薛英如同一隻豹子一樣,猛然躥了出去,一手一個瞬間將兩人制服。
趙炎等人趕緊跟了上去。
“說!尹大小姐被你們沉到哪去了?”薛英此時心裡都已經冒出血花來了,恨不得立時就將這些沒人性的東西捏死。
“誒誒,你誰啊?放開,放開我!”
然而,嘎巴一聲,骨斷筋裂,一聲慘烈的嚎叫聲響徹樹林。
“別讓我再問第二次,尹思濃被你們沉到哪去了?”薛英咬着牙縫,但是眼神卻是睚眥欲裂。
另一個人看見同伴瞬間便被折斷了胳膊,立時搶着說道:“前面燕子湖,最大那棵梧桐樹掉的豬籠裡。”
薛英一聽,立時轉身就往那面跑。
蕭韌熙卻對手下人看了一眼,直接將兩個人收押後纔跟着往那邊去。
此時,薛英正在沒命的往水裡衝。
風祭夜暗暗歎口氣,然後讓自己手下的人趕緊跟着一起去救人。
很快,一個大的籠子被衆人一起拉了上來。
藉着月色和火把,薛英立時認出裡面面色蒼白,一點溫度都沒有的就是尹思濃。
將尹思濃抱在懷裡,薛英簡直瘋了一樣,在給她拍背,壓腹,人工呼吸。
然而尹思濃卻依然沒有半點反應。顯然是她身上的傷痕加上浸水讓她已經丟了半條命。
蕭韌熙將那兩個人給壓過來,“什麼時候浸水的?”
“一,一盞茶的功夫!”其中身體完好無損的那個得得嗖嗖的說道。
蕭韌熙趕緊走過去,對薛英說:“大哥,用內力把水給逼出來吧!”
似乎直到此時,薛英才想起來有這個辦法,便趕緊將尹思濃勉強扶住,靠在自己的懷裡,然後用手掌用力的一拍她的後心。
幾次之後,就連風祭夜都開始琢磨要怎樣逃開薛英怒火的時候,忽然,尹思濃咳嗽的吐出一口水。
蕭韌熙和風祭夜同時心裡一寬,好了,他們兩個終於不用被薛英打死了。
風祭夜更是馬後炮的屁顛屁顛的過去,把自己身上的披風結下來遞給薛英。
薛英一把將披風拿過來,給尹思濃全都包裹上。
尹思濃雖然是活着,但是卻依然處於昏迷狀態,毫無意識。
“必須得馬上救治,她的傷太重了!”蕭韌熙趕緊說道。
薛英一把將尹思濃抱起來,轉身焦急的問趙炎:“趙兄,我需要一個郎中。必須馬上給思濃醫治的!”
趙炎立時說:“有,有,今天太醫院的幾個年輕的郎中先過來了,就是爲了檢查藥材是否已經備全。我現在就給你找來?”
“等一等,”蕭韌熙忽然將趙炎攔住了,“方敏夫來沒來?”
“來了!今天就是方太醫帶着人過來的!”
蕭韌熙真是感謝老天,這個時候竟然把方敏夫給賜了下來,對薛英說:“大哥,去找方敏夫,別讓其他人知道
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方敏夫醫術高超,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薛英此時已經急得要上房了,也不管其他許多,趕緊和趙炎去找方敏夫。
同時,蕭韌熙對風祭夜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他跟着去,控制一下局面,而他自己要馬上審問抓到的這兩個奴役。
等所有人都走了,蕭韌熙才俯下身,如同午夜修羅一樣狠狠的盯住面前的兩個人,沉聲問道:“尹照爲什麼要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因爲尹大人要讓大小姐去將薛家大小姐引到我們設好的陷阱裡,然後將她殺了。只是,尹大小姐寧死不同意,同時還想逃出去給薛家大小姐去報信,被我們尹大人給發現了,然後就給打了。後來搜出來尹大小姐報信的紙條,尹照大人便怒了,讓我們把大小姐在子時沉潭,說是徹底斷了這份父女情。”
蕭韌熙越聽臉色越難看,虎毒還不食子,尹照簡直是連畜生都不如了。
“尹照的陷阱設在哪?”
“就設在離女眷居住地方不遠處的林子裡。”說着,那人顫抖的用手指了一下後面的地方。
“這件事宋大人知道嗎?”
蕭韌熙料定,這兩個人既然能給尹照出來殺人,那麼一定是尹照的身邊人,所以,從他們兩的口中一定會得到不少消息。
“不知道!宋大人只是說給尹大人機會,讓他找機會殺了薛福九,然後讓薛家從此元氣大傷。至於到底是怎麼做,宋大人也沒說,這一切都讓尹大人自己安排。但是,今晚的時候,尹大人已經派人告訴了宋大人,只說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薛福九明天死定了!”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蕭韌熙立時眼睛眯了一下,電光火石般的瞪着那個僕役。
“因爲今晚就是我去給宋大人報的信!”
蕭韌熙聽完,緩緩的站了起來。
宋清仰費了這麼多的周折將尹照弄來這裡,就是看中了尹照獨子被殺這件事,所以,才利用他來陷害福九。
因爲殺福九,所有人都可能臨時變卦,只有尹照,是絕對不會放過福九的。而福九要是真的出事,他打擊的就絕不止是薛家還有太子和皇上。
當知道尹照的目的後,蕭韌熙的腦海裡似乎已經將宋清仰的那條線捋了出來。
他先殺了福九,重重打擊了薛家,保不齊這中間他還會接着查兇手的機會陷害一兩個忠良。
福九的事第一個受到重擊的一定是薛家老太爺,只要老太爺出事,那麼薛家就會自亂陣腳。而他一定會藉機生事,不論是薛昆還是薛朗,他一定會想辦法搞掉一個,至少,大孝守喪這件事就夠他折騰一會的。
而皇上也肯定會受到打擊。
此時,他就會搬出他那個折騰過來的已經被驗證無比靈驗的仙道來大放厥詞,或是說福九之死乃是天怒,牽扯到太子,藉機掀起新一輪的奪嫡風波;或是利用福九來印證薛家的敗事,從而給外面那幾個藩王提供便利。
因爲宋清仰現在能撈到好處的地方只有瑤塵和那幾個藩王哪裡。所以,萬變不離其宗,他想要達到的目的就只有這兩個。
蕭韌熙冷冷一笑,這樣也好,本來他原來的計劃就是要用那個江湖術士來對付皇上。結果,沒想到,宋清仰的辦法竟然和他有異曲同工之妙,這樣一來,他的計劃反而會更加豐滿。
既然宋清仰想要在背後用手段陷害福九,正好,他就藉着這個機會,給所有人都重重一擊,包括宋清仰,包括幼詩,更是包括皇上。
誰想害福九,那他就一定會先出手去害誰!
“來人!將這兩個人就地掩埋!”蕭韌熙只說一句,便擡腿走了。
那兩個人嚇得立時大驚失色的就要驚呼出來,然後一道雪亮的刀光從他們面前劃過。他們再也沒有發出一聲便倒了下去。
蕭韌熙進屋的時候,尹思濃正好幽幽醒轉。
方敏夫的醫術果然高超,幾針下去之後,尹思濃便能醒轉過來。
當薛英看見尹思濃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整個人纔算是從一種瀕臨絕境的困鬥中掙脫出來。
尹思濃似乎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是哪裡,睜着眼睛茫然的看了周圍一眼,當她看見薛英那黝黑的雙眸和關切的神情之後,纔開始顫抖着發出絕望的哭聲。
薛英緩緩的、輕柔的將絕望和恐懼中的尹思濃抱在懷裡。
趙炎和風祭夜等人立時有些不知所措的左右轉過頭去。方敏夫則非常配合的收拾起自己的東西,假裝什麼都沒看見一樣的對蕭韌熙低聲說了句:“我去熬藥!”便轉身走了出去。
只是出去的時候,蕭韌熙似乎聽到了一句特別感慨的嘆息。
蕭韌熙卻轉身對着趙炎充滿感激的說道:“少將軍,這次多虧你的幫忙。蕭某真是萬分感謝,如果以後有用得着肖某的地方還請直說,蕭某定當盡力而爲。”
趙炎趕緊搖手,笑着說道:“我和薛兄乃是至交好友,這樣的事實在是舉手之勞,算不上什麼幫忙。蕭大人不用介意。只是,這院子裡現在是我們奉天將軍府在守衛着,卻發生了這樣的事,真是讓人感到惶恐。明日就是狩獵的大日子,這裡裡外外的還望蕭大人多多擔待!”
趙炎當然知道蕭韌熙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此時能和他攀攀關係,不但對現在是極好的,就
極好的,就是對以後自己的仕途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好說,好說。只是,今天的事還望少將軍務必要保密。您也知道,皇上一向都是不喜歡出這種意外的。”說着,蕭韌熙富有暗示的笑笑。
“明白,蕭兄放心,這件事我們是絕不會說的!”趙炎笑的很含蓄,但是回答的卻很是利落。
“好。不過少將軍還得幫我一個忙,那個尹照此時還殺不得,請少將軍派人將他看好,決不可以讓他再跑出去興風作浪,更不要讓他和外界接觸。到時候,當這邊完事之後,我只會處理他,絕不會讓少將軍爲難。”
“放心吧。這個什麼尹照竟然連自己的親閨女都能下的了手去毒殺,那肯定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放心,我絕不會讓他死了,更不能讓他跑了!”
“那就有勞了!”說着,蕭韌熙抱拳施禮。
趙炎趕緊回禮,然後看了一眼依舊還在安慰尹思濃的薛英,暗暗嘆息了一聲,立時帶着人出去了。
“你還不快去送送少將軍!”
蕭韌熙說着話,便將旁邊一直在盯着薛英兩人的蕭韌熙給抓着胳膊就往外帶。
“爲什麼我要去啊?”風祭夜邊瞪着蕭韌熙,邊想往回撤,誒呀,薛英那邊正你儂我儂呢,看不到太可惜了。
蕭韌熙咬着牙在風祭夜的耳邊說道:“給你個機會去問出尹照陷害福九的地方到底在哪?還有,你問問尹照他那屋子裡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地道。這塊你可一定要把好關,否則萬一尹照狡猾,又讓他跑了,到時候福九可就危險了。難道你想讓福九危險?”
說着,蕭韌熙忽然危險的盯着風祭夜。
風祭夜眨了下眼睛,然後一句話都沒說的立時轉身就出去送趙炎了。
沒錯,尹照這個狗東西還是他來對付比較好,如果他敢不說,那他就把他嘴裡的狗牙一顆顆全都薅下來,敢算計他的福九,真是不想活了。
蕭韌熙將風祭夜大發出去之後,才轉過身,面色沉沉的看着那雙苦命鴛鴦。
緩緩走過去,蕭韌熙有些無奈的開口道:“大哥,再過一會天就快亮了。我們必須離開了!”
因爲今天是皇上出巡的日子,蕭韌熙必須得及時趕回去。
薛英也得按時出現在他必須出現的地方,而不是這個行宮別院。
薛英知道蕭韌熙說的是對的,所以他必須要馬上將尹思濃帶走。
什麼也不說,只是將尹思濃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裡。將那個巨大的披風給尹思濃包好,站起身,抱着她就想往外走。
“大哥,你去哪?”蕭韌熙卻直接站在了薛英的身前,將他攔住。
薛英臉色冷冷的,顯然是還沒有原諒蕭韌熙和風祭夜兩個人的所作所爲。“當然是回薛家。難道你認爲此時還有更好的去處?”
蕭韌熙看着薛英,有點苦口婆心的說道:“大哥,薛家我們一定是回不去的。因爲這樣的話,很可能會給宋清仰那個老混蛋授之以柄。讓他咬你個拐帶良家婦女的罪名。”
“那你說去哪?”薛英緊緊抱着尹思濃,顯然是絕對不會打算放手了。
蕭韌熙想了一下,立時擡頭說道:“蕭家在獅子衚衕後面有一處非常雅緻清幽的院子。因爲當時是我二叔想送給一位故友的,可惜那位故友已經去世了,所以,那院子一直就空着。不如將尹小姐送去那裡吧!那裡既沒有人打擾,也沒有人會知道。”
薛英想了想,然後低頭看着尹思濃。
尹思濃蒼白的臉上依然沒有一絲血色,雖然被方敏夫給救了回來,但是渾身的傷勢依然很是嚴重。
尹思濃看見薛英低頭看着她,便點了點頭。
薛英看尹思濃點頭了,才擡起頭陰沉沉的說:“爲今之計,只好先去那裡。你放心,我很快便會將她接走,不會麻煩你太久的!”
蕭韌熙看着薛英,微微一笑:“大哥,我覺得今天尹大小姐出了這樣的事,未嘗不是什麼好事!”
薛英臉色立時一變,“蕭韌熙!你能說句人話嗎?”
蕭韌熙卻一點也不慌亂,繼續微笑着說道:“大哥,你想想。如果尹小姐繼續‘活着’的話,那你們永遠也走不到一起去。可是如果尹小姐‘死了’,那麼,便再也沒有人會阻擋你們在一起了。”
薛英聽着有點暈,不由得皺着眉頭說道:“你把話說清楚!”
“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既然尹照已經不要自己的女兒了,能狠下心來將她淹死,那麼從現在起,尹思濃這個人是從世界上已經徹底消失了。如今在你懷裡的,只是你的未婚妻,是和尹家一絲一毫關係都沒有的人。你覺得這樣的話,尹小姐成爲你妻子的可能是不是大大增加呢?”說完,蕭韌熙笑嘻嘻的看着已經完全明白的薛英。
薛英又低頭看了一眼尹思濃,發現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又開始流眼淚了。
“可是,身份戶籍……”薛英完全被蕭韌熙這個提議給打動了。
蕭韌熙笑得更開心了,“大哥,有我們在,這個問題也算是個問題嗎?我想,我蕭家的遠房表姐嫁給你薛府大少爺,應該也不算是辱沒你身份的事吧?!”
薛英想了想,再次將尹思濃抱得緊了緊,纔看着蕭韌熙沒好氣的說:“一天天的,就出壞主意最拿手。你別以爲你這樣說我就會原諒你。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你,走吧!去蕭家別院。再耽誤一會,天就亮了!”
蕭韌熙笑得更開心了,他知道,薛英這是同意這個建議了。
便趕緊走過去,將門簾打開,“大哥,你可小心着點,別把我表姐給摔壞了。”
薛英冷冷哼了一聲,便抱着尹思濃大步走了出去。
蕭韌熙看着兩人,心裡覺得這壞事裡面帶着那麼點好事,似乎一切都變得不太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