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的時候,谷茂林還沒有回來。
王珂決定必須要把谷茂林“賣”了,否則這件事沒法繼續。這也叫丟卒保車。
但僅僅是說谷茂林,王珂想好了,自己的感知和導航能力,是絕不能說的。現在要說得僅限於谷茂林的透視功能,包括他懂鳥語也一概不能說。
吃過飯,乾孃便要安排吳湘豫住宿,本來可以睡葉偏偏的那個房間,可是翠蘭偏讓吳湘豫和她一起睡。好吧,於是吳湘豫便上了樓,去收拾了一番。
過了一會,吳湘豫下來了,她知道王珂要談事。一進小偏屋,她就要關門。
“別別別,一會谷茂林要回來,再說這件事非常重要。”王珂攔住吳湘豫,就怕她粘粘乎乎,誤了正事。
“好,你說吧。”穿着一件白襯衣、留着短髮的吳湘豫顯得十分精幹。
“嗯,這是一件十分機密的事,你是第三個知道的人。這件事,需要你用一生的榮譽去保守,絕不能泄露。”
王珂一臉嚴肅與莊重,吳湘豫立時感覺到了事關重大,將如此機密的事,告訴並託付自己,就絕不會是小事。
“王珂,我保證。”吳湘豫站起來,她還以爲王珂在故弄玄虛,覺得好可愛。
“好的!”王珂也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口,他一指門外那頭小黑驢說:“小豫,你看到那頭小黑驢沒有?對,就是我們下午看到的那頭。”
順着王珂的手看去,吳湘豫看見了那頭小黑驢,而那頭小黑驢也在看着他倆。
“它怎麼了?你不是想給它做個體檢嗎?”吳湘豫問道。
“對,可是你知道爲什麼要給它體檢嗎?”王珂反問,此時那頭小黑驢似乎意識到什麼,朝着這邊不住地張望,一對大耳朵前後搖擺,鼻子裡不住地打着響嚏。
“小黑,小黑,過來!”王珂朝它招招手。
真是奇怪到家了,讓吳湘豫大跌眼鏡的是,那頭黑驢似乎聽懂了王珂的話,聞言竟繞到旁邊一側的柵欄門口,把頭低下去,把擔在門上的門栓木,用脖子一挑,自己“踢踏踢踏”地走了過來。
“你感覺神奇吧?它的智力相當於七八歲的孩子,比一般的狗還聽話。”王珂對吳湘豫說着,然後撫摸着走到門前的小黑驢。而那頭小黑驢,它似乎很享受王珂的撫摸。
“讓我也摸摸它。”吳湘豫很高興,連忙伸出自己白皙的手。可是那驢卻本能地向後一躲,閃開了。
“小黑,別怕,這位姐姐明天還要給你做一個體檢呢。”
吳湘豫終於摸到了小黑驢的脖子,摸了一會,她纔想起來,“對了,王珂,你還沒說爲什麼要給它體檢呢?”
“嗯,小豫,你聽說過驢寶嗎?也叫驢砂。”
吳湘豫愣住了,這是什麼東東?
“你聽說過牛黃吧?”王珂看她一臉懵,便重新問。
吳湘豫點點頭。
“驢寶這玩意和牛黃一樣金貴,甚至更爲稀少。”
“啊?爲什麼?”
“牛黃實際上是牛膽囊裡的結石,而驢沒有這套系統,驢寶只能產生於胃和尿泡裡。胃裡的是消化不良,由食物殘渣凝結形成。尿泡裡的,實際上就是一種尿酸鹽結晶。裡面的主要成分,是富含蛋白質、鈣、磷、鐵等多種無機元素,以及一種未知成分的營養物質,具有很高的藥用價值。”王珂知道的這些東西,完全來源於兩位乾爹傳授的知識。
但是這一點,已經足以讓吳湘豫震撼了。
“王珂,你是認爲這頭驢身上有驢寶,所以它的血才那麼珍貴。”吳湘豫問。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這頭驢身上真的有驢寶,但它的血是不是因爲這個原因,還要研究。而且這頭驢與其它的驢大不同,除了通人性,更精於它的嗅覺,和對人身體上疾病變異的診斷。”
王珂說這話是有根據的,第一次自己吐血,它就嗅出了自己身上的毛病。而第二次神奇的是,自己明明已經退燒,它仍然焦躁不安,依然嗅出了自己的病根。
這是自然之謎,還是動物的本能?報載,某隻狗就嗅出主人的癌症,對着主人的肩部狂吠不已,提醒主人去醫院,最後果然從主人的肩部查出了惡性腫瘤。
“那你是怎麼確定這頭驢,身上會有驢寶的呢?”吳湘豫不解,但她現在越來越覺得事情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變得遙不可及。
“這正是我要和你說得的第二個問題。”王珂拍拍小黑驢的腦袋,對它說:“你要麼進來,要麼回你的驢圈去!”
王珂說完,回到房間裡,那頭小黑驢竟然也跟了進來,進到屋裡,就好奇地歪着腦袋,東看看,西望望。
吳湘豫摸着它的背,小黑驢格外的溫順。站在屋子的中間,看着燈光下的王珂。
“小豫,你聽說有些人有一種神秘的、超凡人的能力嗎?”
“這個我聽說過,就是特異功能,能用耳朵識字,能用腹腔說話。”吳湘豫說。
“呵呵,那還不叫特異功能,只能說是某種能力,或者說掌握了某種魔術。”王珂笑了,看來今天的解釋,必須拿出點真憑實據出來,否則可能說服不了吳湘豫。
“小豫,我跟你說,我們班的谷茂林就是具備這種特異功能的人。”
“啊,你說谷茂林嗎?就是那個光頭?”
“對,不過他現在是平頭,不再剃光頭了。”
“那他怎麼特異了,也會千里眼,順風耳?”
“不是,不是,他有一種特殊的透視功能,能夠隔牆視物,乾爹家這口地下十米多深的古井,就是他找到的。津門大學溫教授所開掘考察的古河道和古沉船,也是他發現的。”
“啊,他還有這本事?”吳湘豫驚奇萬分,王珂所言,還是不能讓她信服,天底下還會有如此奇人?
“這是真的,這頭驢他第一個發現它有驢寶,就在這,顏色黃裡透紅,還有圖案呢!這麼大……”王珂說着,用手比劃了一下。
吳湘豫奇怪地看着他。
“你看我幹什麼?我身上又沒有。”
“王珂,你的意思,他是第一個發現的,你是第二個發現的?”
王珂猛然意識到,剛剛的話有漏洞。“不不不,我相信他。”
“那你們既然發現了這頭驢身上有驢寶,殺了它取出來不就得了,還要費這事?”
吳湘豫隨口這麼一說,旁邊的小黑驢猛然打了一個響嚏,前蹄立刻在地面上刨起來。
“不不,堅決不殺,它可是我的救命恩人。”王珂趕緊站起來,摸摸小黑驢的頭。
吳湘豫顯然被嚇了一跳,她指着小黑驢,“它能聽懂我說的話?”
“不全懂,但它知道,你剛纔對它很不友好。”
“哈哈哈,那對不起,我收回我剛剛說得話。王珂,你現在讓我給它體檢,有什麼目的呢?”吳湘豫被逗樂了,趕緊用小手摸摸驢耳朵,誰知道小黑驢又是一掙,驢耳朵可不能隨便摸的。
“現在我們要分成兩步走,第一希望幫助這頭小黑驢做個B超或者拍個X光片,把這塊驢寶的式樣、大小、結構、位置做了定位,和谷茂林所說的驗證一下;同時給小黑驢抽血化驗,詳細地分析一下這頭小黑驢的血型和構成。第二步我們要對驢的體型、驢的生活習性、驢最愛吃的東西做一個完整的歸納與整理,從中摸索一些規律。”
“然後呢?”吳湘豫現在越來越好奇了,她不知道王珂爲什麼要這樣做?
“小黑,回去吧,沒你的事了,你會成爲帶頭大哥的。”王珂拍拍驢屁股,小黑驢果然聽話地走了出去。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跟這頭驢是不是前世的兄弟啊?”吳湘豫見到此情此景,笑個不停。
王珂想,你是沒有見到兩次自己生命受到威脅時,小黑驢挺身而出的義舉,那才叫絕呢!
“好,不說了,我告訴你,我們爲什麼要給小黑驢做這些檢查和總結吧?”
王珂神色一凜,看着門外的星空,說道:“我們要依據這些規律,來形成規模化的養殖,生產更多的驢寶來,造福於社會。”
“啊!”這下吳湘豫徹底驚訝了,原來還有這麼一項宏偉工程。通過一個活體驗證,找到驢寶形成的規律。
“王珂,萬一X光片子沒有驢寶怎麼辦?萬一這頭黑驢的血查不出來怎麼辦?”
“沒有萬一,只有我們去做或是不做。”
“王珂,你真的這麼自信?”吳湘豫問。
漫漫人生路,總會錯幾步。找不到今天的坎與溝,便看不見明天坦蕩的路。
“小豫,實話對你說吧,這個驗證,實際上是讓外人相信,這頭救過我的驢,經過你的檢查發現,它確實與衆不同。不僅是它的血,更因爲它肚子裡的東西。”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谷茂林……”
“對的,我們只要結果,不要滿城風雨,同時我們也要對預先知道的結果做一個準確性的驗證。”
“嗯,我知道了。”吳湘豫定定地看着王珂,她完全沒有想到,這件事的意義如此之大,自己已經涉足了一項偉大的事業。
退回一萬步,如果王珂沒有說這些,吳湘豫你幫不幫呢?答案還是一樣,幫!
“報告!”門外響起谷茂林的聲音。
“茂林。”王珂驚喜地叫道,說曹操,曹操到,他和吳湘豫同時站了起來。
谷茂林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便裝的吳湘豫,又連忙給吳湘豫敬了一個禮。倒是鬧得吳湘豫手忙腳亂。
“班長,今天走岔了。我到了團裡,才知道你女朋友到南邵村來了。”
“谷茂林你是不是嘴癢,找打啊?”王珂正色。
“不是,班長,這不本來就是嗎?對吧,吳護士。”
吳湘豫抿着嘴,只笑不說話,就等於默認了谷茂林的話。
“谷茂林,我看你嘴上缺個把門的。趕緊吃飯去,吃過飯回頭來商量一下,我們明天如何行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