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把它們埋了”谷茂林說。
王珂想站起來,雙腿已經麻木了。這到底是玄幻之術,還是?
但王珂已然相信,這肯定不是岐黃之術。如同傳說中的湘西趕屍人,屬於不能解釋的玄幻。很多事當自然規律還無法解釋的時候,我們只能把這些超自然的現象,歸結爲玄幻。但是親眼所見,已經讓人毛骨悚然。
“谷茂林,你怎麼會這種玄幻之術?”
說這話時,谷茂林已經在原地,把那幾條蛇集中起來,在原地堆起一個雪冢,並且自言自語地說道:“等到地凍雪化時,我再重新爲你們做一個墓。”
回過頭來,谷茂林對王珂說:“班長,你信了嗎?”
王珂使勁的點點頭,接着又搖搖頭。他不想騙谷茂林,自己是革命戰士,可如果說出去,誰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呢?
“班長,你幫幫我,你是除我爺爺之外,第一個知道我會這種功夫的人。”
“這是什麼功夫?這分明是妖術邪術!”王珂驚魂未定,說出話來絲毫不客氣。可是一想,人家谷茂林把這天大的秘密都告訴了你,無非想找你幫個忙。你怎能如此薄情寡義。就算是不幫忙,也不該諷刺人家。於是,他又心軟下來。
“谷茂林,你要我怎樣幫你。”
“我就是想回家,見我爺爺最後一面。給我五天就行。”
谷茂林的這個要求不過分,因爲扣除路途,實際上在家只能待三天。
“你爺爺到底去世了沒有?爲什麼以前你一直說你爺爺已經去世?”王珂還有最後一個不解的問題。
“我不是故意這樣說的,是我爺爺讓我說的,他……”谷茂林聲音又低了下去,“他仇家太多。”
王珂一聽就笑了,“谷茂林,你以爲剛剛那點小把戲我就信了你,現在是什麼時代,不是上古時代,武俠小說看多了吧!改革開放都好多年了,你還以爲是江湖上的腥風血雨嗎?這朗朗乾坤,哪來什麼仇家?”
“班長,信不信在你,但這就是真事。王珂班長,我真的沒拿你當外人,你相信我好了,我爺爺真的不是一般人。”
“好,我也不扯那麼遠。我也不管你爺爺到底是真死還是假死,我想辦法幫你就是。明天我給你回話!”
“太謝謝班長。不過我還有一個請求,今天所發生的一切,我們都當作沒有發生過。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否則你我都有麻煩。”谷茂林言辭懇切。
“行了,那我們回去吧。”
“嗯,班長,我等候你的消息。”
有一位哲人說過,世間的一切都是有緣相遇。
冷遇見暖,便有了雪和雨;
春遇見冬,便有了季節和歲月;
天遇見地,便有了想象和永恆;
我遇見你,便就有了生命與友誼。
人這一輩子,沒有平白無故的遇見。所有的相遇,都有它的必然,都有它的緣分。
王珂回到連隊,就直接去食堂吃飯。吃過飯,他想了一下,還是要去找二排長鬍志軍,至少聽聽他的意見。結果到了二排,才知道二排長鬍志軍今天就沒在連隊吃飯,他去衛生隊串老鄉了。衛生隊長是早他兩年入伍的同鄉,兩個人幾個月纔會湊到一起,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王珂怏怏而回,低着頭,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
“偵察班長,低着頭想啥呢?”迎面走來了副連長魯澤然。
“副連長好!”王珂立正敬禮。
“走,陪我散散步去。”副連長魯澤然說,王珂知道面前的副連長魯澤然對自己一直都很好。兩人雖說是上下級關係,但感情早就超越了一般同志關係。
“是!”王珂掉轉身子,隨着副連長魯澤然向後面的菜窖走去。
路上的積雪早就被鏟光,但路兩面的樹上的雪,還時不時地從毛楊樹上掉下來。這種被稱爲“毛楊樹”的樹,是北方常見的一種速生林。長的又高又大,樹皮是白色的。葉子和南方的楊樹相比,多了許多毛,而且一到春天,漫天飛舞的都是毛絮,裡面夾雜着它的種子。
“偵察班長,你有心事啊!”
“副連長,我是有一件爲難事。正不知道如何處理呢!”
“什麼事,說出來我聽聽,看看能不能幫到你。”副連長魯澤然聽到王珂犯難,頓時開心無比。如果自己能幫到王珂,無異於還了一個小人情,自己欠他一條命、幾次情呢!
王珂便把谷茂林的事說了一遍。當然,谷茂林能隔着眼皮看路、隔着石頭識物,以及雪地呼喚冬眠蛇這些事是堅決不能說的。說白了那就是迷信,甚至有可能引發風波。
“你這叫典型的管閒事啊!”副連長魯澤然一聽,就有些上頭。
“是的,我是在管閒事,副連長,雷鋒同志爲什麼優秀?不是因爲他汽車開得好,而是他閒事管得多。只要對他人有幫助,做一個有益於他人的人,我也願意去做!”
“哈哈哈……”副連長魯澤然聽到王珂的奇談怪論,笑得不行。
笑完,副連長魯澤然問:“他還是個新兵啊!如果家裡確實有情況,也不是不可以請假。但是你也在說,他爺爺到底死了沒有?他爺爺沒死,他爲什麼以前那樣說?”問題和王珂以前想的一樣,但卻不能把真實的理由告訴副連長魯澤然。
“副連長,人都有犯糊塗的時候。以前他那樣說,肯定有說的理由。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他還有過一次偷跑的經歷呢!”
“啊!你怎麼知道?偵察班長你給我聽聽。”於是,王珂便把上次兩名警察開槍在後邊追他的那件事說了一遍。
副連長魯澤然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兵,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萬一要是幫他,回家後又捅了簍子該怎麼辦?你最後離他遠一點。”
“副連長,我保證不會!如果我們不幫他,他肯定會偷跑,那時候背個處分他在部隊就完了。”接着王珂又把谷茂林的真實想法,說給了副連長魯澤然聽。
“這樣,你讓我想想,看看有什麼辦法,去和他們機槍連得副連長打個招呼!如果不行再別想辦法。”
“謝謝副連長,那明天能有回覆嗎?”
“不用等明天,一會兒就能有回覆。”說罷,副連長魯澤然也不散步了,調轉頭向機槍連走去。
王珂竊喜,他沒有想到副連長魯澤然這麼給力,說辦就辦。
“你在山牆頭等我一下,我去找找他們副連長。”副連長魯澤仁給王珂打了一個招呼,自己推開門就到了機槍連的連部。
不一會的工夫,副連長魯澤然邊搖頭邊出來了,見到王珂就說:“偵察班長,看來不行,這小子在連隊的印象很一般啊!”
“啊!”王珂一聽,心裡拔涼拔涼的。“那副連長,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呢?”
副連長魯澤然想了一下,“辦法呢,不是沒有,只不過值不值?”
“副連長,那你說一下好嗎?”王珂有些着急。
“那就是從上面給打個招呼,其實機槍連現在也需要一個給他假的理由。”副連長撓了撓頭,下雪的天,剛纔這樣一折騰,還有點不好意思,頭上的汗也冒出來了。
“上面我也不認識人啊!”王珂沒有想到,谷茂林請假這件事竟然這麼複雜。
“人呢?我倒是認識,直屬隊的協理員也是我的老鄉。可是這件事啊,我去說不合適。”副連長魯澤然有些爲難。
“你去有什麼不合適呢?”王珂追着副連長魯澤然問。
“我剛剛去問過他們機槍連的副連長,如果協理員再打電話過來說,他們連首長肯定懷疑是我在鼓搗的。”
王珂點點頭,確實是這樣。
“誒,有了。”副連長魯澤然突然想起來,王珂正在出公差。“王珂,這兩個股長,你能不能隨便找一個,讓他們幫你給韓協理員打聲招呼呢?”
“我跟他們都不熟,只是這次出公差……”
“走走走,你跟我去連部,我們到連部給股長打電話。”副連長魯澤然所說的股長,正是軍械股長申龍成,他和韓協理員是同鄉。
“行不行啊?副連長。”
“肯定行,不用囉嗦,聽我的。”
王珂隨着副連長魯澤然來到連部,他查了一下軍械股長申龍成家裡的電話,就撥了出去。
電話接通,副連長魯澤然說:“申股長,我是炮兵連魯澤然,我們偵察班在你那出公差,還滿意吧?”
“滿意滿意,非常滿意!”電話那頭,王珂都能聽見軍械股長申龍成的聲音。
副連長魯澤然手拿話筒,歪着頭對王珂笑笑,“申股長,我們偵察班長王珂有一點小事想麻煩你幫個忙!”
“什麼小事?”
“想請你給我們協理員打個電話,機槍連有個新兵叫谷茂林,他爺爺快要去世了。急需要回家處理,想請五天假。”
“哦,電話是打給老韓吧?這個沒有問題,我現在就打。誒,等一下,怎麼成了機槍連的兵?”
“哦,是這樣,這個機槍連新兵啊,是認我們偵察班長王珂做哥哥的。今天下午這個谷茂林看到王珂,在幫助你們軍械股整理彈藥庫,看到你對王珂那麼好,就想通過你這條關係來走走後門唄!”副連長魯澤然一邊說,一邊朝王珂擠擠眼,他竟然也撒了一個謊。
“那好,我試試,叫谷茂林,就五天對吧?”
“對對,我和王珂在這邊等你,電話有消息告訴我們一下。”
還是軍械股長的面子大,沒有五分鐘,電話鈴響起來了,“老魯啊!你們韓協理員的電話打通了,現在已經通知連隊報假了。明天上午一上班,他就給批掉。”
“太謝謝申股長啦,要不要王珂跟你說兩句?”
“不用啦,把我的彈藥庫和軍械庫都整明白了,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
“咔嗒”電話放下了。王珂這個興奮啊,對着副連長魯澤然就是一陣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