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三人離開之後,衛瑤玉一拍案几,對上還一臉惱怒的衛君寧:“看你跟衛瑤卿做的好事!”
“是他們……”衛君寧不服氣的辯解了起來。
“我不管你什麼理由,鬧到祖母面前就是不對,既然早知道西院那邊的不安好心,爲什麼不提早找人在外面攔住他們,讓他們見到祖母就是你跟衛瑤卿的錯!”衛瑤玉訓斥了一通衛君寧,讓青桔喊來了衛同遠跟李氏,李氏是個懦弱而家世不顯的女人,唯一優點大概便是生的好了吧,素日裡周老夫人身體不錯時,看不出什麼來,眼下週老夫人一倒,李氏一臉茫然與害怕,衛瑤玉忍不住搖頭,知道不能靠李氏了,目光轉向一旁的衛同遠,只是大抵是多年的屢試不中,讓曾經意氣奮發的他早已消去了銳氣,他的表現不比李氏好多少。
衛瑤玉心頭一酸:素日裡伯父一家幫着照應,眼下伯父一家被軟禁,這一對空有善良的父母根本靠不住事!指望衛君寧跟衛瑤卿麼,看衛君寧一臉的不服氣,顯然還沒轉過彎來,衛瑤卿更是一大早就出了門,還沒回來。
“我去把六姐叫回來!”衛君寧起身。
衛瑤玉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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兌寶閣是長安城中最大的當鋪,衛瑤卿坐在堂中,兌換了十張一百兩的銀票,與三百兩散錢,又特地將散錢換成了十顆金花生,裝好了錢,這才準備離開,只是才走了兩步,便見原本在外頭馬車上等着的棗糕領着衛君寧進來了。
“小姐,二公子說有急事!”
“怎麼了?”
“西院的將咱們昨天的事告訴祖母了,祖母被氣昏過去了。”衛君寧人還未走到跟前,便三言兩語說清楚了。
“什麼?”衛瑤卿也不由變了臉色,“走,快回去!”
只是二人才出了門,就碰到官府開道,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是怎麼回事?”衛瑤卿皺眉,“最近不曾聽說有哪位將軍打了勝仗凱旋,而且太后還在實際寺祈福,不曾回來!”
棗糕卻道:“小姐,方纔官差來清街時,奴婢就問了,聽說是大天師回京了。”
說話間,棗糕便雙眼一亮,指向那緩緩行來的車輦,八寶蓋的帳蔓中端坐一人,大天師的官袍官帽之下,是一張難得一見的俊秀容顏
“大天師回京了!”百姓的驚呼在耳邊響起。
對於大天師的崇敬發自本心,不少人紛紛福地跪拜。
……
坐在車輦上的是去南邊平了時疫歸來的陰陽司大天師。陰陽司只分三階,分別是十三位小天師,五位天師與一位大天師。而上一任的陰陽司大天師就是她的祖父。
衛瑤卿卻死死的盯着那張難得一見的俊顏,心中怒火中燒。李修緣!原來他就是新一任的大天師。
曾幾何時,李修緣只是險些餓死在張家門前的一個乞兒,若非祖父收留,教他陰陽十三科,他又怎麼進得了陰陽司?祖父待他堪比親子,甚至將她的小姑姑玉珠,那個笑起來極美的張家嫡傳大小姐指給他做未婚妻。張家覆滅之後,李修緣做上了大天師,衛瑤卿不相信此事跟李修緣無關,這世間斷斷沒有這樣的巧合。
坐在八寶帳蔓的車輦中的李修緣突然轉頭望來,目光中還有未來得及斂去的銳利,見不過是幾個圍觀的百姓,看了片刻後,他才收回了目光。
衛瑤卿低頭看自己的腳尖,不敢擡頭看去,否則她當真怕她一個忍不住攔下車輦對李修緣動手。
“走吧!”只是車輦經過她身邊的一瞬間,衛瑤卿卻渾身一震,而後臉色大變,伸手頗爲艱難的拉住了前頭的衛君寧:“速速回去!”也不知道李修緣身上帶了什麼東西,一瞬間她的神魂似是極爲不安,隱隱將要跳脫而出。
衛君寧只覺得自己的肩膀被六姐抓的生疼,看着六姐臉色發白的樣子,便咬牙忍了下來:“好!”
只是這話方纔出口,肩膀上的力便猛地一鬆,衛君寧一回頭,只看到衛瑤卿倒了下去。
“小姐!”
“六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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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讓你去帶人,就這麼帶回來的?”衛瑤玉氣急之下,根本不管李氏和衛同遠臉上的表情,一摔簾子進了屋內:“楊老大夫,祖母怎麼樣了?”
楊老大夫只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衛瑤玉臉色頓時煞白,掐着青桔纔沒讓自己倒下去:“舍妹身子也不大好,勞煩楊老大夫再走一趟了。”
“無妨,帶路吧!”楊老大夫起身。
出來的時候,正見李氏和衛同遠圍着衛君寧似在詢問衛瑤卿的症狀,衛瑤玉不由握緊了雙拳:父母不立,爲長者剛!伯父出事了,李氏和衛同遠靠不住,她一定要爲自己謀個前程,無人幫得了她,唯有她自己!
今日一天沒出什麼事,何太平鬆了口氣,準備回去用晚飯,便在這時,六安進來了:“大人,衛家出事了!”
何太平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衛六小姐又怎麼了?”
六安愣了一愣:“報信的沒說衛六小姐的事,是衛家老夫人薨了。”
“什麼!”何太平臉色大變,“速速備轎!”
何太平趕到的時候正巧遇到了崔家的人,何太平看了一眼那位慈眉善目眉心一點硃砂痣的崔司空大人,嘆了口氣,上前行禮:“下官見過司空大人!”
“無妨。”崔遠道擺了擺手,臉上多了幾分憐憫,搖頭連嘆:“衛家,誒!罷了罷了,你我進去吧!”
何太平看了一眼崔遠道身後的兩個少年,一個十二三歲,雖說年歲尚幼,但五官已依稀可見幾分俊逸的模樣,另一個要長上兩三歲,卻已容貌大盛,長身玉立,宛如芝蘭玉樹,正是崔家這一代小輩中赫赫有名的崔九郎,而另一個,何太平正在遲疑間,崔遠道已擺了擺手:“九郎,十三郎,這位是何大人!”
“何大人!”兩位少年應聲行禮,同時也爲何太平解去了疑惑,原來是崔家的九郎和十三郎。
衛家原本家僕就不算多,進去的時候空蕩蕩的靈堂裡不過四五人,除卻兩個做事的奴僕,衛家的小輩就只衛同遠、李氏、衛瑤玉三人。
三人過來見禮。
何太平皺眉,幾乎一眼就發現了癥結所在:“六小姐和二公子呢?”
“回大人,六妹太過悲慟之下昏厥了,我二弟陪着楊老大夫在爲我六妹診治。”衛瑤玉欠了欠身,至少在外人面前,祖母被氣的事情她是萬萬不會推到自己的親弟弟親妹妹身上的,有些鍋合該西院的那位來背。
“那邊的那位呢?”何太平嘴努了努西院的方向。
“說是病了。”衛瑤玉低頭看着腳尖。
何太平看了崔遠道一眼,兩人皆露出了幾分心照不宣的意味。
崔遠道道了幾聲節哀,便在這時,有人過來稟報:“魏先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