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古怪的女孩子帶着一把古怪的傘衝向了城門口,根本沒有半點要顧及自己同伴的意思。
鍾黎很想跟上去抓住那個女孩子,卻被眼下那個“老者”擋住了去路。他沒有忘記自己最重要的目的,剛要上前就有一杆長槍“唰”地一下,破空而來,牢牢的釘在了他的腳邊。
好險!若非他反應快,這一柄長槍將會對他當胸而過,射個對穿。這脾氣古怪的“老者”真是麻煩,從頭到尾一聲不吭,就算像那個古怪的女孩子也好啊,至少說話,雖說不知道她話語中是真是假,但不論真假總能有所交流,而不像現在,就是一聲不吭。
再不追就來不及了,鍾黎見狀不由揚聲喊道:“你的同伴走了,丟下你不管了,還不快去追?”
哪知道他根本紋絲不動,像聽不到一樣,伸手一拳打在了一個官兵的身上,奪了官兵的佩刀朝他砍來。
鍾黎自認武藝不俗,但眼前這個人武藝同樣不弱,而且麻煩的是這個人似乎每一擊都是向着他而來的。這是被針對了麼?他躲的狼狽不堪,不過反應也很快,當即下令:“不用管我,去追!”
軍令如山,官兵應聲離去,哪怕是主將正被人狼狽的攻擊之中,也立刻抽身而去。
原本鍾黎以爲官兵一走,眼前這個“老者”也會應聲追過去,但事實證明他又錯了。這個“老者”非但沒有追過去,出手反而愈發的狠厲了。
莫名其妙!真的是莫名其妙!他行軍作戰多年,戰場之上千奇百怪的人見了不少,但什麼時候見到過這樣子的?什麼都不管,也不管自己的同伴是否會被追上,只是不管不顧的追着他動手。
就算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他被針對了。鍾黎臉色很是難看,目光越過眼前那個莫名其妙的“老者”看向城門的方向。
“老者”早奪了一把刀與他的彎刀對上,就這麼一個稍不留神的功夫,一刀當頭劈下,鍾黎連忙退避,卻也被削掉了不少頭髮。若是慢上一步,削掉的可能就不是頭髮,而是他的腦袋了。
這不是他能夠分心的對手,稍稍不留神就可能送了性命,哪還有功夫去管別人。鍾黎深吸了一口氣,雖說無可奈何,卻也無法。
……
在她甩馬揚鞭衝過去的那一剎那,守衛就已經反應過來了,上前拔出佩刀,準備攔住她的去路。
女孩子的反應更快,早一步擡手,出拳打向附近一個手執長槍的守衛,一拳帶着不小的內力將守衛掀翻在地,奪了守衛的長槍,女孩子手執長槍在手裡轉了轉,挽了個漂亮的把式。
一手執槍,掃向涌來的守衛,一手控制着馬車,口中帶着內力高呼:“他們劫殺太后太子與公主,還不快跑?”
“看到不該看的事還不快跑?”
帶着內力的聲音傳遍了在場每一個角落。
這……什麼意思?很多人都沒反應過來。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有人轉了轉眼珠,怔了片刻,意識到了:“他們想要殺了我們!”
“我們看到不該看到的事了。”眼下大部分守衛前來圍殺她了,那頭圍着百姓的守衛不過區區幾人。
區區幾人又怎麼可能擋得住那幾十個百姓。
百姓中不乏看明白的聰明人,因着女孩子那一聲高呼,早就忍不住了。
想要殺了他們?只因他們看到了不該看的事?再一細想,馬車裡的是太子、太后和公主,城門上只蓋着西南府府印,越是細想,越是細思極恐。
劫殺皇族、西南府的府印,莫名其妙的閉了城門,將他們圍了起來……這一切,串聯在一起,不少人的表情愈發的驚恐。謀反、誅殺這些詞彙接踵而來。
衛瑤卿臉上笑意加深,話說得太明白總是沒有話說一半讓人去猜來的好的。很多時候,即使是真相,被動告知的真相總沒有自己猜到的來的深信不疑的。
更何況,這確實是真相。
有人想要謀反,他們看到了這一幕,他們是知情者,所以爲了秘密不被泄漏,他們會被殺死。畢竟,只有死人才能保證消息不外泄。
這還了得?想明白之後,原本被圍在一起推推搡搡的百姓頓時便動了手。羣情激憤之下,那幾個守衛哪還攔得住,被人奪了手中的佩刀,百姓便衝了出來。
控制不住了。
不是所有的兵馬都如西南侯麾下最精英的部隊一般,只聽軍令,執行力驚人的。這羣城門的守衛屬於城內的守兵,只是普通的官兵,自然沒有這麼好的執行力。
一看身後百姓衝了出來,原本盡數衝向那一匹馬車的官兵舉動不再整齊劃一了。有人停住了腳,一時不知道該前進還是後退;有人繼續往前,視若惘聞;有人轉身,往回衝去,想要制住衝出來的百姓。轉身向後的遇到向前衝的頓時撞翻在地,停住腳不動的一臉茫然受到了波及,被撞到了一邊。
現場一陣慌亂,亂糟糟的官兵又遇上了沒頭蒼蠅般亂衝的百姓。
推搡,喝罵、踩踏、尖叫不絕於耳。
馬車上的女孩子輕易挑翻了前方兩個攔路的官兵,而後,一槍推開了城門。熱鬧的大街出現在眼前,馬車飛快的衝入了人羣,向前奔去,很快便消失在視野範圍之內。
……
鍾黎武藝不俗,就是整個西南軍中都是數一數二的,面前這個“老者”也同樣厲害,提着一把從官兵手中搶來的刀,一招一式,不緊不慢的應對着。
有病是吧!鍾黎氣的跳腳,雖說沒有辦法分出心思去關注城門那邊的狀況,但他耳朵沒有聾,能清楚的聽到城門口傳來的咒罵吵鬧聲。被亂七八糟的守衛與胡亂竄着的百姓撞了個正着,他手下的一隊精英小隊也被製得進不了城門。
精英小隊的官兵不懼怕厲害可怕的對手,但對毫無章法、亂七八糟的守衛與百姓卻反而無從下手了。亂哄哄的一堆人擠在了城門口,伴隨着難聽的喝罵,精英小隊的官兵想要開道離開,卻往往才勉力分開一條路,就被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一隻腳、一杆槍、一把刀攔住了去路,而後再次衝亂。
鍾黎眉頭跳了跳,竭力地隱忍:如此的精英被一羣亂七八糟的烏合之衆攔住了,簡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