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覺得對於冉歡的事情她應該謹慎的進行覈對和確認,於是當冉歡提出要和她同行時,她欣然地答應了。
一路上冉歡像打了雞血般嘰嘰喳喳講了個不停,而容瑾則是不是迴應或者附和,態度好的讓三七嘖嘖稱奇。與容瑾相處了有段時間的三七知道,容瑾雖然表面上端着溫和、平易近人的模樣,實則最不喜和別人交流,更不喜周圍吵鬧。冉歡的行爲簡直是在容瑾的忍耐線上反覆蹦躂。但一反常態的,容瑾沒有發脾氣,還耐心的應和。對此三七好奇的抓心撓肺,卻又無從下手,只好暗戳戳的觀察她們的一舉一動,試圖從中分析出什麼來。
冉歡領着容瑾前行,左轉右轉十幾分鍾後,終於到了教學樓。
高二四班的位置很方便,就在教學樓二樓梯口右轉的第一間教室。這周正好輪到高二四班進行全校大掃除,全部的學生都在教室外進行勞動,此時整個教室空空蕩蕩。
冉歡指了指門前的班牌,示意容瑾已經到達目的地。容瑾彎着眉眼,向冉歡道謝,冉歡不好意思的擺了擺手,正要跟容瑾說不用謝謝時,一道溫溫軟軟的聲音夾着暗刺響起在身後。
“咦?璃歡同學,你這麼快就掃完三教樓了嗎?——還換了個造型誒!璃歡同學,你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驚奇的語調,彷彿不諳世事的小女孩,透着天真與活潑。白若看見眼前恬靜柔美的南宮璃歡,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便把自己心中古怪的感覺拋之腦後。
眼前的南宮璃歡與平常給人的感覺實在相差太大。和煦清雅的氣質,彷彿春日暖風一般讓人不由得心生好感。長髮的南宮璃歡比短髮的她更添了幾分端莊,她靜靜的立在那處,夏日的陽光透過葉縫剪成細碎的光影落在她身上,光暈暈染下,姿態優雅的她彷彿古代的大家閨秀。白若心中那種古怪感越來越強烈。
“南宮璃歡!你不會根本就沒去打掃衛生吧,要不然怎麼可能這麼快的就回來,還換了副造型!”一道尖銳的女聲從後面的人羣中傳出聲音之大,引得隔壁的高二三班一陣桌椅挪動的騷動。人羣踊動中,一個模樣清秀的女孩從後面走了出來,站在了白若身側,目光鄙夷的看着容瑾。
看吧,她不過輕輕幾句就有人替他出頭做她的槍了。白若面上依舊一派天真浪漫,只不過在陳佳出聲後,嘴角綻開了一個極淺的笑。
冉歡轉過身,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戲謔的望着他們。遠遠的瞧見他們身後出現的人後,冉歡忍不住笑了。很快,就有一場好戲要看了。
“呵,我沒去勞動?陳佳,你是眼睛瞎了還是腦子秀逗了?剛剛樓下是誰給你提的洗拖把的水?不是我——難道是鬼嗎?!”這極具嘲諷意味的話語,讓白若和陳佳兩人臉色大變。這聲音熟悉極了,正是南宮璃歡的聲音!但,如果身後說話的人是南宮璃歡的話,那麼眼前的這個又是誰呢?同白若一起回來的幾十個人的表情瞬間凝固,動作僵硬的回頭去看那說話的人。
宮璃歡雙手環抱,一臉冷嘲的看着他們。見他們臉色古怪,原本想要再多嘲諷幾句的心思也淡了。這羣人,怎麼一臉見鬼的表情?
周圍十分安靜,空氣彷彿凝滯了。
白若等人的反應實在太過異常,宮璃歡不由得擰眉。這羣人是不是病了?往常她說一句,陳佳就頂一句,白若更會暗暗的給她潑髒水、招仇恨,一大羣人更喜歡不分青紅皁白的說她,哪會像現在這樣,安靜的看着她?今天這場景,怎麼這麼奇怪呢?
宮璃歡心中疑惑極了。但難得他們沒有反應,她抓住了機會繼續嘲諷:“怎麼不說話?都成啞巴了?”
周圍還是一片寂靜,但圍聚在宮璃歡面前的人羣漸漸的散開,亮出一條道來,白若與陳家也面色古怪的向一邊退後了幾步。見此宮璃歡臉上更是掩不住驚訝,不由走上前去。
前面是有什麼才讓他們這樣安靜?——總不會是鬼吧?宮璃歡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奇怪的想法。反應過來自己在亂想了什麼後,宮璃歡心中暗自玩笑。但很快她就看清了前面站着的那個人。藍色的長裙,黑色的長髮,陌生又熟悉的面容。宮璃歡呆住了。
這、這是,南宮……璃雅?!
宮璃歡現在心亂如麻。雖說一早就打好了要和南宮璃雅好好相處的主意,也做了不少直面南宮璃雅的準備,但當這一刻真正的到來,宮璃歡的腦子還是突然的死機了,腦中一片空白。
容瑾看着宮璃歡呆愣的模樣,不由得彎脣,道:“好久不見,妹妹——”輕柔的聲音沁人心脾,悅耳動聽如珠落玉盤連章成曲,但其中的內容卻如一顆炸彈炸響在衆人耳邊,震得人暈頭轉向。
妹……妹?怎麼沒聽南宮璃歡說過她有一個姐姐?大部分人對此十分驚訝,只有個別人知道南宮璃歡是雙生胎,知道她有個在國外養身體的姐姐。
“姐、姐姐……”宮璃歡有些忐忑的開口。這個世界的劇情,從一開始就和記憶中的有些不一樣。比如南宮璃雅出國這件事,小說中根本沒有發生。按照原定的劇情,此時的南宮璃雅該在高三,並且在不久的成人宴上拿到23%的股份賀禮,開始接觸公司事物。但現在,南宮璃歡卻纔回國,還很有可能跟她一班……事情的發展脫離原定軌道了,難道是她,帶來的蝴蝶效應嗎?
……
地宮。
黑色的大理石上,一排排精緻的琉璃如意宮燈亮着幽藍的光,順着雕龍刻風的石柱向上看,彩繪的百花八角藻井裡鑲嵌着數以百計的夜明珠,散發着柔和的白光,兩處光亮匯聚在一起,將宮殿照的亮如白晝。
大殿的盡頭是雕刻繁複的金絲楠木王座,王座上半臥着一襲紅衣的俊美男子,目似暝,意暇甚。他就是這座地宮的主人,曾經的東楚國主——姒姓趙氏,晟音。
“主上,今天屬下遇到了另外一個南宮家人……”
趙意將剛纔的事娓娓道來,一旁的諸豫補充了幾句。聽完發生的所有事情,晟音睜開他那雙狹長的狐狸眼,道:“噢?南宮家的一介女流之輩識破了趙意的真身還有陰陽契?而且對方手段不凡,像是個天師?”
“南宮家,居然出了個天師——南宮興那個老頭子言而無信,敢違背與本王的約定!”晟音臉色沉了下來,如玉的面容上彷彿帶了一層冰霜,一掌拍裂了扶手,“既然如此,就讓南宮血脈徹底消失在這個世上!本來還想着夫人復活後恩賜南宮家解開詛咒的術法,如今看來他們是用不上了。”晟音手上忽然出現了一卷古樸的竹簡,隨後一團幽藍色的火焰將之焚燒殆盡,只剩下淡淡的灰燼飄散。
晟音看着殿下魂魄虛弱的趙意微皺眉頭,天師之中,少有一招就能重傷趙意者,就算是南宮家的南宮秘法,也沒有這樣的威力,晟音迫切的想知道對方的手段。這可能會是個威脅到他大局的變數,弄清對方的路數,然後將之扼殺才是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