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看在你認錯態度還算端正的份兒上,我就給你一個機會,我接受你的道歉,你起來吧。”齊天淡淡地道。
得到齊天的允許,蔣亞林這才戰戰兢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這次他徹底擺正了他的態度,他雙手垂在身邊兩側,低着頭,彎着腰,神色之中既有敬畏也有恭順,他把那些日常在北戎皇帝身邊伺候的太監的做派學了起來,唯恐有一些地方做的不夠規範,萬一惹惱了齊天,那後果就太嚴重了。他已經下定決心,等回去後,一定要好好研究那些太監之類的下人言行是什麼樣的,一定得好好學習。
蔣亞林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後面的事情就還說多了,他從飛舟上下來,登上雁鳴關的城頭,雙手垂在身側,低眉順目地站在了齊天的面前。
高金梅的一雙鳳目不斷地打量着蔣亞林,尋找着蔣亞林身上可能的破綻,她到現在都還沒有放棄殺死將的可能,她尋思着一旦蔣亞林的所作所爲招致齊天的不滿,她就第一時間出手,將蔣亞林殺死,這樣的話,蔣亞林身上的儲物袋裡面的東西至少有一半都是他的了。
高金梅的目光讓蔣亞林心裡直發毛,齊天兇名在外,而且剛剛還覆滅了赤狄九成以上的金丹強者,可是讓齊天看着他,他一點都不害怕,至少沒有那種提心吊膽,擔心自己腦袋隨時不保的感覺,但是讓高金梅這麼一瞅,真是步步驚心,在他走下飛舟,走向齊天的這一段距離中,他有一多半的心神都放在了提防高金梅暴起傷人之上。
齊天同樣感受到了高金梅的殺意,他沒有去阻止高金梅這樣做,高金梅對於蔣亞林來講,也是一種威懾,雖然這個威懾沒有多大的作用。
很快,蔣亞林就走到了齊天的面前,他道:“多謝齊天上仙給我一次機會,接下來,我願意竭盡我的所能,滿足齊天上仙的任何要求。”
齊天道:“普通人叫我‘上仙’也就罷了,你就不用這麼稱呼我了,你我之輩距離成仙問道還遙遠的很,讓懂行的人聽了去,徒惹笑話罷了。以後,你還是叫我‘縣師’吧。”
“這……”蔣亞林當然知道齊天現在在大趙國,正式的身份還真就是隻有“麓北縣縣師”這麼一個,但是他怎麼敢這麼稱呼齊天,世界上有這麼厲害的縣師嗎?“我還是稱呼你爲‘少師’吧。”
齊天點了點頭,他道:“你隨意吧。蔣亞林,你們北戎的皇帝和太子呢?是不是沒有把我的要求放在心上,多我的警告是熟視無睹呀?”
蔣亞林忙道:“請少師息怒,這件事我們確實有處理的不對的地方,我們錯誤地高估了我們的能力,特別是我嚴重高估了自己,同時嚴重低估了少師的慈悲心。我肯定少師能夠再給我們北戎人一次機會,我馬上就讓人把皇帝和太子送來,懇請少師慈悲爲懷,不要傷他們性命,更不要限制他們的自由。”
齊天道:“先讓他們過來,其餘的以後再說。”
蔣亞林知道以他如今的實力實在是很難讓齊天允諾他什麼,他只能祈求上天,齊天不是嗜殺之人,要不然的話,他們北戎的皇帝和太子可就慘了。
蔣亞林一邊暗中禱告,一邊將傳訊符送了出去。他在來之前,是和皇帝有約定的。他們事先預想了很多種的情況,當然也包括眼下的這種情況。他現在只是按照事先的預案,做出相應的反應就行。
北戎的皇帝和太子沒過多久就收到了蔣亞林的傳訊符。通過傳訊符,他們倆瞭解了事情的經過,頓時倍感壓力。北戎在大趙國是有密探的,這段時間,密探也傳回了一些大趙國的情況,知道齊天這段時間把大趙國攪得天翻地覆,但是想來齊天最多就是實力和國師蔣亞林在伯仲之間,說不定還不如蔣亞林呢,所以在得到齊天的“無理要求”之後,皇帝召集一幫子心腹進行討論之後,最終決定只讓國師蔣亞林一個出馬,去試探一下看看齊天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北戎皇帝自恃這樣做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在他看來,齊天的實力遠遠超出預期是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現在從蔣亞林傳遞回來的消息來看,這種他們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北戎皇帝對蔣亞林這個國師還是比較瞭解的,知道蔣亞林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他不敢再耽擱時間,連忙叫上太子,然後又叫了一些護衛,隨後一行人共同乘坐一艘飛舟,用最快的速度,中間不敢有一丁點的耽擱,在短短的幾個時辰之後,他就出現在了雁鳴關。
北戎皇帝他們乘坐的飛舟比蔣亞林的飛舟大了一圈多,但是肯定不能和萬界城的那種龐大的飛行帆船相比,這種飛舟其實是一種比較低級的飛行器。無論是用料,還是工藝,都只能算是一般。
這艘飛舟停在了和雁鳴關女牆垛口平齊的地方,隨即,北戎皇帝出現在了舟頭,緊隨其後的就是他的兒子,也就是北戎太子。
北戎皇帝的目光在雁鳴關一掃,就落到了齊天的身上。一方面,雁鳴關上,齊天看起來最年輕,另外一方面,他也是見過齊天的畫像的,雖然不是百分之百準確,但是也有七八分的相像。
在親眼見到齊天之前,北戎皇帝就震驚於齊天的年輕,但是當他真的看到齊天的時候,才發現齊天比傳言中更加的年輕,而且修爲境界貌似也更高一些。
北戎皇帝哈哈一笑,朝着齊天拱了拱手,道:“朕……額,我早就聽說齊天少師年少有爲,有龍鳳之姿,我還有點不要相信,不過現在才發現我以前錯的有多麼的離譜,少師比傳言中更加的偉岸,這讓我不得不感嘆一句‘聞名不如見面’呀。”
齊天同樣看了北戎皇帝一眼,當然在觀察北戎皇帝的時候,齊天沒有忘記動用天道發動機對北戎皇帝、北戎太子以及他們腳下的飛舟進行徹底的掃描,北戎皇帝沒有少在飛舟上做一些佈置,進行一些遮掩。這些佈置和遮掩,有時候就連國師蔣亞林都識不破,北戎皇帝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他的這些佈置在天道發動機的掃描下,根本就沒有能夠發揮出來一丁點的作用。
齊天很快就確定了一點,北戎皇帝帶來的飛舟之中,還藏着十幾個人。這些人幾乎是人貼着人,人挨着人地擠在飛舟之中,連大氣都不敢出,非常的受罪。
齊天暗中搖頭,北戎皇帝還是怕死,帶來了這麼多的修仙者,這是在準備遭遇不測情況的時候,這些比沙丁魚還要擁擠在一起的修仙者能夠救他呀,當然也不能完全排除若是北戎皇帝發現他齊天是個軟柿子的情況下,這些原來是用來保護北戎皇帝的護衛們會變成針對他齊天的利刃。
除了這些護衛的情況之外,齊天還確定了一些北戎皇帝和太子的情況,和他意料的一樣,這爺倆都是修仙者,而且修爲境界還都不低,北戎皇帝已經是金丹境一層的修仙者了,而太子外漏的修爲境界就只有半步金丹,但是在天道發動機的掃描下,北戎太子馬上現了原形,他竟然不是半步金丹,而是比半步金丹更加厲害的金丹境,而且不僅僅是金丹境,更是金丹境二層,和國師蔣亞林竟然是同一個水平線上。
一個堂堂的金丹境二層的太子竟然要將修爲境界壓制到半步金丹,這是什麼情況,什麼精神?這究竟是太子自願做的事情,還是受形勢所迫?
齊天想來這裡面一定有不小的故事可以去挖掘,只是齊天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在這件事上深挖,他也沒有去拆穿太子的僞裝,萬一這就是太子自願做的事情呢?不過太子竟然有這麼高的修爲境界,倒是有點出乎齊天的預料了。
金丹境每晉升一層都是困難重重,尤其是越往後越難。北戎皇帝、赤狄的天可汗,還有大趙國的天睿帝,實際上都是同一代人,彼此間年輕相仿,他們無一例外都是金丹境一層,迄今爲止,還沒有一人能夠打破這個無形中的枷鎖。
在父輩都還在爲如何突破到金丹二層而絞盡腦汁的時候,北戎太子卻搶先一步突破,由此可見,北戎太子的天分和資質絕對是超過周邊三個皇帝的。
想到這裡,齊天暗中搖頭,在剛纔的一瞬間,他把三國的太子放到一起進行了對比,結果無論從那個角度來講,現階段的大趙太子是最弱雞的一個。
論修爲境界,太子到現在都是半步金丹,別說是金丹境二層的北戎太子了,就算是和赤狄的左右賢王都是不在同一個起跑線上。
論將來的前景,大趙國的太子無疑是最糟糕的,畢竟大趙國的太子已經被他判處了死刑,將來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了。當然,比起赤狄的左右賢王,大趙國的太子在這一點上,還是有一些值得欣慰的地方的,至少他不是最先死的哪一個。
“少師。”在齊天打量北戎太子的時候,北戎太子已經雙手抱歉,深深地彎下了腰,朝着齊天深施一禮。“我聽說少師要讓我當人質,我來了,少師可以將我帶走了。”
齊天蹙了一下眉頭,他原本確實有這個想法,但是這個想法在意識到北戎太子的修爲境界之後,齊天就不打算執行了。金丹境二層的修爲境界太高,如是將這個一個人放到大趙國當質子,旁邊又沒有人進行看守的話,那麼鬼才知道北戎太子能夠做出多少事情來。
當然,齊天也可以施法限制住北戎太子的修爲境界,只是這種手段,齊天並不掌握,他不是萬能的,除非他用奴印將北戎太子變成他的仙奴,只是這樣一來,齊天放過國師蔣亞林,不讓蔣亞林做他的仙奴就顯得有點多餘了。何況,讓北戎太子變成他的仙奴,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個能夠因瞞着全天下人,也要將修爲境界壓制到只有半步金丹,由此而已想象北戎太子的意志堅韌到了什麼程度,這種人幾乎是不可能收爲仙奴的。
齊天笑了笑,道:“當質子的事情,咱們可以坐下來慢慢聊,我希望大家最後能夠達成一個對大趙國和北戎都有好處的方案來。”
北戎太子沒想到這件事還有轉圜的餘地,不過既然齊天有收回成命的意思,那麼他自然不能上杆子去提醒齊天曾經有過這麼一件事,那純粹是給自己找不自在了。
齊天早就在雁鳴關上做了一些必要的準備,也沒有多少東西,也就是桌椅以及一些吃喝的東西。一張很普通的四方桌,四張椅子,齊天和北戎皇帝、北戎太子以及國師蔣亞林一共四個人分別坐在了方桌的一邊。
齊天開門見山,道:“大家都是大忙人,想來是沒有人願意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爭吵之上,我就乾脆一點,把我不久之前說的幾個條件再重複一遍,你們可以聽一聽。”
一邊說着,齊天一邊把他的條件再次說了一遍。當然,第一個條件,殺三個主張南下的三品大員,北戎方面已經完成了,一千萬兩白銀的預付賠償款也已經到位,北戎太子和北戎皇帝都已經抵達雁鳴關和他進行面對面的談話,齊天當初曾經提出來的幾個要求,基本上都已經達成了。現在僅有的幾個還沒有做的事情已經不多了。
“首先,我希望北戎皇帝能夠當着我的面,向大趙國的百姓道歉,並且向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侵略大趙國的國土,其次,就是賠償的問題了,你們已經賠償了一千萬兩白銀,但是還欠下四千萬兩白銀,不知道打算什麼時候把這筆錢給補上,時間可不能太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