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殺的?還能是誰?”柳青雲冷冷的收起劍氣,但是劍卻沒有收起。
身後傳來了響動之聲,百花宮和玄天衛這時候也趕到了山頂。當看到滿目瘡痍的飄渺閣,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爲什麼會在此!”長琴瞬間看到了步非煙,眼神如劍的盯着步非煙的臉,“今天我們集合,你沒有來,可是你卻先我們一步出現在飄渺閣。
現在,飄渺閣皆被殺害,而你卻好好的站在這裡。你說,這些人是不是你殺的?你爲了不讓妙蝶師妹甦醒指控你的罪行就滅了飄渺閣滿門?”
“若是我殺的,我認了如何?”步非煙淡淡的說道,這一次的眼神,卻看向了仔細檢測着滿地屍體的陸笙身上。
雖然,步非煙的眼睛看不見,但是她卻知道。這麼多人之中,真正能幫她的,只有陸笙。
“步非煙沒有說謊,這些人不是步非煙殺的……”
陸笙的話,讓整個飄渺閣顯得一片死寂。就連之前對陸笙還滿是欣賞的柳青雲,眼神也瞬間冰冷了下來。
“陸大人,我突然感覺,你看待問題的時候有着很明顯的偏袒?難道就因爲步非煙是女人,你就對她如此維護麼?”
“有問題麼?”陸笙直起身,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難道你覺得我需要偏袒你?”
“小侯爺,這就是南陵王府的態度?”長琴突然轉過身對着沈凌鄭重地問道。
無論是名動天下的柳青雲,還是在江湖上呼風喚雨的百花宮心底都知道。在金陵城,無論作什麼事都繞不開一個龐然大物,那便是南陵王府。
就算心裡再怎麼鄙視朝廷勢力,但金陵的南陵王府,始終是主宰這片天空的存在。
“我相信陸笙的判斷,至少從我認識他之後,他沒讓我失望過。”
“大家都是高手,也不需要我多說,飄渺閣人受的致命傷,和黑衣鬼麪人的致命傷是不一樣的。”陸笙緩緩站起身說道。
“不一樣?不一樣能代表什麼?”長琴脫口而出的問道。
“喂,你的智商都送給顏值了麼?”
“我明白了,這是說明,殺黑衣鬼麪人的人和殺飄渺閣的人不是一羣人。”柳青雲冷冷的問道。
“很顯然,飄渺閣的人都是這羣鬼麪人所殺,而這羣鬼麪人,應該都死於步非煙之手。說明步非煙和鬼麪人並非是一夥人。還不明白麼?”
“那也有可能是步非煙等完事之後殺人滅口!”長琴依舊不甘的喝道。先入爲主的判定,讓長琴很容易接受步非煙是兇手的現實而難以接受她和此事無關。
“我說長琴姑娘,這羣黑衣人能滅了飄渺閣滿門,其實力非同小可。而且,這麼多黑衣人,腰間的都是金腰帶我可以確定,他們的修爲至少在先天。
世上有什麼勢力這麼闊綽,能讓一羣擁有先天之境的殺手死士死的這麼沒有意義?就算九大宗門,也沒這麼壕吧?
而且,步非煙受傷了,受了不輕的傷!如果是她一手安排好的,她怎麼會讓自己受傷?”
“步非煙受傷了?”沈凌驚訝的問道。
是人都會受傷,行走江湖刀頭舔血,受傷在所難免。但步非煙受傷,那就很成問題了。像這種劍道有成的高手,死,比受傷簡單的多。
而身爲一個高手,受傷是禁忌,像陸笙這麼直接道出步非煙已經受傷絕對犯了忌諱。如果不是陸笙在幫步非煙,被滅口都有可能。
步非煙的表情依舊平靜,看不出她此刻的心底是何種心情。
“如果步非煙沒有受傷,又怎麼可能讓她的胸襟染血?”
這時衆人才發現,步非煙的胸襟之上,沾染了幾點如梅花一般的血跡。雖然不是步非煙的,但身上染血不該出現在步非煙這樣的高手身上。
“步非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爲何會來此?”
“昨天半夜,有人引我出來,我和他交手了一場。那人邊戰邊逃,一直逃到鞍山。之後他飄然而去,而在此時,我感受到密林之中有靈力波動。
我並不知曉這裡是飄渺閣,直到我追到這裡才明白。而等我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被殺害了。在我檢查屍體的時候,這羣人突然從四面八方殺出來。
之前和那個黑衣人一戰我已經精疲力竭,之後又和這羣人一戰,一直打到方纔。不過陸大人有一點說錯了,我沒有受傷,只是氣息不穩。”
步非煙說這話的時候,臉頰上浮上兩朵紅暈。柳青雲微微抽了抽嘴角,也沒有說話。
“那個黑衣人?身高不到八尺,人很瘦弱,擅長用劍?”陸笙追問道。
“是!但他並不是擅長用劍,而是擅長很多武功。無論掌法,拳法,腿法,爪法還是刀法劍法,在他手中都有極高的造詣。
而且從他手中,我見到了很多門派的絕學,這也是爲何在和我交手的時候,他能一次次的躲過我的鎖定並逃走。”
“精通天下武功?”長琴驚異的問道,“不可能,世上沒有人能身兼數門絕學爲一身。就算天賦在高都不可能……”
“有啥不可能的?”沈凌抱着手笑了,“陸笙就是!”
“哎呀——你們怎麼……走的這麼快……總算趕到了……”
正在這時,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突然響起。無雙公子喘着粗氣的踏上最後一個臺階。
突然,聲音定格。看着眼前到處都是死人的森羅場景,歐陽明月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而後變得鐵青。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都死了……”歐陽明月怔怔的望着眼前,突然,彷彿被通了電一般渾身一顫。二話不說,拔腿就向遠處跑去。
所有人都詫異的看着無雙公子,陸笙好奇的盯着沈凌臉上的詭異笑容,“這歐陽明月的反應,是不是有點大了?”
“不,這纔是他正常的反應。走,我們跟過去看看,可千萬別想不開從山上跳下去。”
衆人帶着疑惑跟上,穿過一條異常崎嶇隱蔽的山路,越過山澗,度過險道衆人發現竟然是柳暗花明的又一個桃園之地。
在縹緲峰的側面小道之下,位於飄渺閣的背面竟然還有一處鑲嵌于山體之間的巨大平臺。還未靠近,陣陣藥香遠遠飄來。
在平臺之上,竟然坐落着一間茅屋,只不過這間茅屋異常的破舊而已。
等衆人來到,卻看到歐陽明月失魂落魄的趴在一塊墓碑之上哀嚎,哭聲嘶啞,如即將死去的昏鴉一般寸斷肝腸。
“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你怎麼會離月兒而去……我明明……我明明每個月都能收到你給我的信……你怎麼會捨得拋下月兒……啊——”
衆人靠近,這纔看清在茅屋的旁邊樹立着兩座墳包。在歐陽明月身邊的另一座墳上,寫着藥仙古道一之墓,樹立的日期距離今日正好三年。
劍仙死了……死了三年?
長琴呆滯了,柳青雲呆滯了,就連百花宮的衆弟子都呆滯了……
他們滿懷希望的來找藥仙,可藥仙竟然已經死了?如果藥仙已死,那外面那羣飄渺閣的弟子,可就都白死了。
“不可能,你不可能拋下我……你不能拋下我……是你,是你這個老雜毛……一定是你!”
突然,歐陽明月彷彿瘋了一般跳起來,吃力的抱起身邊的石頭,狠狠的向着藥仙的墓碑砸去。
而所有人也都被歐陽明月的瘋狂驚詫了,一時間竟然忘記了阻止。
沈凌的眉頭緊緊皺起,看着不斷敲打着墓碑的歐陽明月,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陰沉,“夠了!藥仙都已經死了你還還不能讓死者安息麼?”
“混蛋!你知道什麼?你懂什麼?要不是他答應我,答應我會保住我孃的命,你覺得我會讓他活着麼?
可是,他竟然死了,他到死都拉着我娘?這種人渣,這樣的畜生,就該挫骨揚灰,就該死無葬身之地——”
轟——
一聲巨響,藥仙的墓碑被歐陽明月生生的敲成兩截。
但意外的是,墓碑之中竟然是空的,從空心的斷裂處,一個錦盒滾落了下來。
這樣的意外,又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陸笙瞬間出手但還是晚了一步,錦盒一晃化作流光出現在柳青雲的手中。
“給我——”歐陽明月瞪着通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柳青雲。此刻的歐陽明月,就像是一頭髮狂的野獸。
“這是藥仙前輩的遺物!”柳青雲淡淡的說道,緩緩地打開錦盒,在錦盒之中,是一個玉瓶和一封信。信封之上,寫的是歐陽明月親啓。玉瓶上寫的是,天香豆蔻!
“天香豆蔻!”柳青雲喜出望外,“我找到天香豆蔻了!”
此話一出,百花宮弟子紛紛面露喜色。只有歐陽明月,依舊瞪着通紅的眼睛冷冷的盯着柳青雲。
“給我!”
“這封信是藥仙前輩給你的,你收好。”說着,柳青雲輕輕一彈,信封緩緩的落到歐陽明月面前。
歐陽明月接過,撕開信封。
僅僅看了一眼便彷彿激怒的大猩猩一般仰天咆哮。
“老雜毛,你不得好死——”
噗——
一口鮮血噴出,彷彿血霧一般散開。
歐陽明月的身體,竟然就這麼直勾勾的仰天載到。
沈凌身形一閃,一把接過歐陽明月的身體,緩緩的從歐陽明月手中拿過信紙。
“多大的事,至於被氣成這樣麼?”
掃過信紙的內容,沈凌的臉色頓時也變得僵硬了下來。
“果然是老雜毛,卑鄙無恥下流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