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羣山之內,隱秘的山洞之中竟然被人掘開,而後打造出了一個漫長的地下甬道,從甬道,一直進入到一個地下的天然溶洞之中,而後從溶洞進入到礦洞。
這裡既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有人力的巧奪天工。一路走來,孫行之的臉色一直不太好。陸笙沒有詢問,孫行之就直接先交代了。
“令師叔背叛了師傅,和倭寇虛與委蛇,我一直以爲是近期他中了毒才這樣的。但看着這些,沒有我們土隱門的幫助絕對不可能做到這麼無聲無息……”
其實就算孫行之不說,陸笙也能夠猜到。
這麼巧奪天工的地下工事,非土隱門弟子還真的很難打造出來。
只可惜,陸笙等人還是來晚了一步。地下礦洞之中還能找到一些星紋鐵礦石,但已經沒有人在此開採了。
也許,在陸笙出現在江北道的時候,這些已經被迫的轉移了。星紋神兵不是小事,朝廷重視,幕後的勢力更重視。
一把星紋神兵就價值連城,幕後黑手絕對不可能爲了短期的利益而在這個風口浪尖之時鋌而走險。如果換做陸笙,他也一定會在察覺異常的時候立刻轉移停止作業。
藏得這麼隱蔽,而且還已經停止了作業。按理說,陸笙能找到的可能微乎其微。但幕後黑手一定沒有想過,會有秦海年這個變數。
這次能有如此突破性的進展,陸笙不得不承認完全是靠運氣。但就算運氣,也足以讓陸笙立下大功一件了。
確定了通南府有星紋鐵礦,沈凌沒有半點遲疑立刻向總部傳遞了消息。
這個消息的意義非同尋常,第一是日進枯竭的星紋鐵礦終於有了新的補充,第二就是陸笙之前調查的方向完全正確的。
百列國獲得星紋神兵從倭國那購得,朝廷上下包括軍部主基調都是倭寇竟然掌握了星紋神兵的鍛造方式。只有少部分人斷定,星紋神兵的流出一定是大禹國內。
正因爲有此斷定,陸笙纔會被派到江北道。這裡是近期內唯一和倭國發生過牽扯的地方。如今秘密開採的星紋鐵礦出現,一切都是板上釘釘了。
後續的問題很多,雖然陸笙一直知道星紋神兵的鍛造方式是如何外泄,但怎麼外泄?是誰主使?誰在上下起手的做掩護?這種事需要京城和地方上的協作調查。
一夜雷雨交加,終於到了大暑,一年中最熱的時節。
既然有人秘密的開礦,那總得有礦工吧?有生產星紋神兵,那總得有工坊吧?就算找不到工坊,也該在運輸上能找到蛛絲馬跡吧?
但可惜,這些都沒有。陸笙不惜貼出鉅額懸賞,懸賞知道鐵礦,知道一系列鍛造星紋神兵線索的百姓前來報案。
一連五天,雖然總有一些人禁不住懸賞的誘惑前來冒領,但一詢問下來卻是牛頭不對馬嘴。
陸笙再一次對幕後黑手的嚴絲密封暗道佩服!至少,能把一條產業鏈,隱藏的這麼幹淨的,陸笙不佩服都不行。
明知道可能和宮裡的那位有關,但這不是陸笙所能考慮的。怎麼有關?關聯多麼密切?都需要陸笙拿出有效的證據才行。
沒有等來百姓告知情報,但卻等來了皇上的嘉獎。發現星紋神兵,再加上之前陸笙累計的功績。陸笙終於跨出了爲官之外的另一道門檻。
封爵!
無論在哪個君主集權時代,封爵的榮耀絕對遠遠超越當官的榮耀。做官,你只能光宗耀祖,而封爵,卻能福音子孫後代。
大禹皇朝的爵位,直接關係到切身利益,並不是僅僅的殊榮。大禹有十九道爵位,第九道爵位以下只是榮耀,而第九道以上,那就是真正邁入門閥境地。
門閥的定義不是其家族勢力有多龐大,也不是家族中有多少人,而是得到朝廷的認可,發門閥證書,而後纔得到天下的認可。
門閥纔是大禹皇朝上流社會的力量主力。神州十九州,門閥的數量也許才一百個,但他們卻掌握着天下六成的資源。
換而言之,只要所有的門閥都是忠心於皇室,就算全天下所有人造反都無法撼動朝廷的地位。當然,這是絕對的比喻。
陸笙年僅二十三歲,沒有父輩餘蔭,全憑白手起家,出仕一年多就破格成爲門閥,這在大禹歷史上是絕無僅有的。
皇上賜的爵位很普通,直路縣男!這是男爵位於十九爵中第九位。賜土地,七千畝,整個東來鄉,甚至周邊的幾個村都在陸笙的封地之中。
並不是說,這些封地賜給了陸笙,等於剝奪了原先這些土地所有人的財富。大禹皇朝的土地是國有制,百姓購買土地其實也不是買,而是租種,所以交的稅也稱爲租金。
在這七千畝田上的百姓,從今往後不再需要向朝廷交租,只需交給陸笙。陸笙有權免去田租稅,但無權加重稅。
所以將這些田地賜給陸笙之後,對當地的百姓來說並沒有什麼損失。
官位要自己掙,但爵位可以代代相傳。如果後代子孫安安分分老老實實不犯法的話,這個爵位將永遠傳承。
所以無論段飛和盧劍等替陸笙高興恭賀的時候,沈凌卻是憋着嘴覺得皇帝小氣了。
用沈凌的話說,陸笙立的這些功勞,就算封個子爵都不算過,才封個男爵。
陸笙也沒有多麼的高興,倒不是嫌爵位低,而是在陸笙看來,皇上給自己封爵其實就是籠絡的手段。這和老闆提高福利待遇是一個性質。
對陸笙來說,他的命運已經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所以朝廷的恩惠可以接受,但不會像一般人那樣的感恩戴德誓死效忠。
男爵不算小,得知不錯,失之也不可惜。
有了爵位,那麼穿着裝束也要有了講究,有爵位之人,頭上戴的髮箍得是玉冠了。君子如玉,頭戴玉冠讓陸笙看起來更加的風采奪目,就是玉冠比之前的木冠沉太多,總有種被什麼壓着腦袋的感覺。
而這一次的封爵,其實也是皇上的另一次力挺。上一次調動地方官吏是隱諱的力挺,因爲那次陸笙還沒有掀開通南下的神秘面紗。
但這一次,發現了星紋鐵礦,還發現了星紋鐵礦被開採過的跡象,誰能做這麼大的手筆?誰能瞞着朝廷幹出這麼大的事?
有心之人只要一想就能明白。
要換做其他官吏,查到這一步基本上就不敢往下查了,混在官場,哪一個不懂明哲保身?換做沒有底氣,這一刻應該上一道奏疏,下官能力有限無力追查,還請朝廷另請高明。
反正替十五年前的案子平了反,而後又發現了星紋鐵礦,這功勞已經進了口袋。再查,說不定到手的功勞沒了,命也會跟着沒了。
所以皇上纔會在這個時候給陸笙封爵,明着告訴所有人,別怕,朕在背後挺你,給我徹查,上不封頂。就算最後出了啥差錯,遇到了什麼危險。了不起,拿爵位頂罪。
大禹皇朝,的確有拿爵位頂罪的法律,所以纔會設定十九個爵位。九爵之上,更是能抵死。甚至最高的鎮國級王爵可以抵消謀逆之罪。
沒有這次力挺,陸笙也不願半途而廢,何況有了這次力挺,更是不怕啥了。所以,在爵位下來之後,陸笙再次加大了追查力度,可是明目張膽的對着各大商行進行徹查。
一時間,整個通南府商賈人心惶惶,有的甚至直接關停掉自己的貿易生意,安心守着店鋪賺錢。
宮裡鬧出怎樣的風波,陸笙並不知道,但至少知道,皇上對這件事關心超出了他一向的懷柔政策。
“大人!”正在陸笙和沈凌制定大包圍搜索方針的時候,一名玄天衛從側門進來,“大人,有個弟兄發現了一個情況。”
“什麼情況?”
“前天開始,弟兄們對薛老闆的產業進行正式的調查,正好查到薛老闆手下一個布染老闆的賬上。但今天早上,那個老闆就出事了。”
“出事了?被人滅口了?”
“情況有些令人費解,昨天晚上,那個老闆被自己的小妾咬死在牀上。是真正一口口的咬死的……案發之後,弟兄們剛巧在現場,已經將現場保護起來了……屬下特來請示,是否需要接入調查?”
“你們覺得這件案子另有內情?”陸笙好奇的問道。
“從表面上看的確沒有疑點,那個小妾看似得了失心瘋,簡直和野獸一般。弟兄們到現場看到的一幕,饒是我們久經沙場都有些吃不消。
那個金老闆四肢被困在牀上,口中還塞了布條,血噴的到處都是。據他們家人講,在推開門的時候,那個小妾還在對着金老闆的屍體又啃又咬。
那個小妾的眼睛,不是人的眼睛,就是一頭野獸。金老闆的致命傷在咽喉,直接被一口咬斷了喉嚨……”
“嘶——”就算單單聽屬下的描述,沈凌一衆人就感覺不寒而慄。這等兇殘的殺人方式,簡直駭人聽聞。
而陸笙也是凝重的打了一個哆嗦,別他媽搞出個生化危機什麼的吧?
“走,我們去看看!”
案發地在啓高縣,位於通南府正北。陸笙等人感到的時候,剛剛正午時分。
金老闆家果然是富人之家,在縣城之外三裡之內,連綿麥田之中一座佔地碩大的莊園。
周圍並無多少村莊,所以也就沒有了看熱鬧的百姓。因爲有玄天衛在主持現場,雖然哀嚎一片,但也沒有將現場破壞。
進入現場的一瞬間,刺鼻的血腥味衝入鼻腔。當看到金老闆的死狀之後。
“嘔——”
一衆玄天衛,包括沈凌都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