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貴妃一句話,彷彿一個霹靂敲打在三皇子的腦海。三皇子猛的瞪圓眼睛,不信的倒退了幾步……
“深藍海……陣圖……已經……沒了?外公他,真的把深藍海……帶進了棺材裡?”
瑜貴妃默默的搖了搖頭,“你外公並沒有將深藍海陣圖傳給你舅舅,而是傳給了本宮。”
“什麼?真的?”三皇子驚喜的踏出了一步。
“你別想了!如果你登上皇位,深藍海陣圖本宮會給你,但在此之前。你別想了。”
“母妃,爲什麼啊?”
“沒有爲什麼!本宮乏了,你且退下。”
三皇子還想說什麼,但畏懼於瑜貴妃的積威,最終只是張了張嘴巴。
“兒臣告退!”
看着離開的兒子,瑜貴妃終於卸下了冰冷的面具,眼底流過一道慈愛和溫柔。
“孩子,這張陣圖,只能在母妃的手中。萬不得已,他能保你一命啊!不過,也算給你一個考驗。不過若你還有氣量,就該對你父皇實話實說,倘若沒有……那這張陣圖,就真的只能保你命了。”
軍部和通南府的訊息交流彷彿直上了高速通道,一道道軍部軍令,飛速的傳向神州大地。兩天之中,神州各地的核實全部完成,第一時間傳遞到了沈凌的手中。
“陸笙,軍部覈對的深藍海軍人員回覆過來了。三十年來,深藍海軍進行了三尺裁撤,從原先的三萬人,最後變成了現在的三千人。
這兩萬七千人,包括火頭軍,輜重軍全部登記造冊一個都沒疏漏。這兩萬七千人被分散在十九州各處,每一個人都落實了,全部在本部軍隊之中從未有過脫離。就算死去的一千人,屍體下葬都有着詳盡的記錄。”
“有沒有可能造假?”陸笙遲疑的問道。
“可能性不大,這是軍部親自落實的。當年北坎公和朝廷軍部很僵,他的手不可能伸進軍部之中。當年的北坎公做不到,現在的北坎侯更做不到。”
“那有沒有可能北坎侯另外訓練了一支深藍海軍?”
“這麼多年來,北坎侯一直在監視之中。而且,訓練私軍沒那麼容易,尤其是給每一個將士刻制陣圖更是沒那麼容易。而且,陣圖是有名額限定的,不可能超出限定超額添加。”
“這麼說,就是原深藍海軍的人一直都在朝廷的掌控之中,不可能有多餘的人配合打造星紋神兵了?”
“不錯,但有一處卻有可能!”沈凌輕輕的拿着另一份卷宗,“也許你不敢相信,深藍海軍被撤去番號之後,剩下的三千深藍海軍並沒有被打散到各軍團之中,而是留在了江北道。”
“他們不會是……”陸笙靈光一閃,瞪着不信的眼神問道,“海防軍吧?”
“不錯,就是海防軍!”沈凌苦笑的看着陸笙,“看到這個回覆,我特麼都以爲軍部在和我開玩笑。海防軍的前身,竟然是不敗軍團之一的深藍海?這是個笑話。”
“這不是笑話,而是不可能的。”陸笙立刻冷靜的分析道,“海防軍我親眼看過,他們就是一批昏兵油子,不可能是精銳部隊。哪怕他們鬆懈,哪怕他們自甘墮落。但曾經的精銳就算再蛻變,也不可能蛻變到這等地步,連一點曾經的影子都看不到。
沒有一點身爲軍人的意識和覺悟,這不是一個曾經輝煌的軍團的底蘊。就好比一個成年人,就算再虛若,他也不可能從體型上蛻化成嬰兒。一個游泳健將,哪怕幾十年不下水,也不可能變得下水之後跟不會游泳的人一樣胡亂掙扎。”
“不錯,你說的很有道理,但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深藍海軍最後會留下這三千人?”
“爲何?”
“因爲這三千人,是深藍海被裁撤前三個月新入伍的,他們還沒有來得及經過訓練。剛剛完成了加入深藍海的儀式。
這也是朝廷考慮到深藍海軍陣的完整性才破格批准這一批新兵編入深藍海。也是給北坎侯最後一次機會。但可惜,北坎侯依舊沒有珍惜。所以沒過多久,深藍海被徹底的裁撤了。而這批新兵,就成了現在的海防軍。”
“是這樣麼……”陸笙撓了撓額頭,要這樣的情況,那海防軍這麼爛到根子裡也可以理解了,他們本身就是棄卒啊。
“但是,就算是一羣棄卒,他們也是正式完成深藍海入伍儀式的,換句話說,他們的名字,依舊被刻進了深藍海陣圖。雖然,我不太相信他們能祭起軍陣,但他們卻是唯一的可能。”
“可他們都死了……”陸笙輕輕地將卷宗放下,“就算是他們升起了深藍戰火,可是他們都死了,這條線就這麼斷了。”
“是啊,我現在回頭想想,江北道的這些人似乎早就在準備着斷尾求生了。每一次,我們抓到一條線,等到摸到線頭的時候發現,這根線早就被剪斷了。
而且剪斷的線沒有一點點的旁支錯節。他們的手腳怎麼能做到這麼幹淨的呢?他們怎麼就能做的這麼幹脆果斷的呢?這一點也不像是……”
“不像是苦心經營,一點點壯大的勢力。”陸笙擡起頭有感而發的嘆道,“他們似乎一點都不心疼,就好像,辛辛苦苦打拼出來的局面,說拋棄就拋棄。
沒有一點要垂死掙扎,或者放手一搏的心理。從我們出現,到來,他們就做好捨棄一切的準備。我們推進一里,他們就後撤十里。我們還沒找到一點點實質性的線索,他們就撤的乾乾淨淨。別說是撲個空了,根本就是連人都找不到。”
“你說瑜貴妃和三皇子到底想做什麼?”沈凌突然湊過來問道,“要說賺錢的話,以他們兩人的身份,哪裡需要賺這種錢?收益和風險根本就不對比啊……”
“你爲什麼一定要把這件事往瑜貴妃和三皇子身上扯?”陸笙沒好氣的看了沈凌一眼。
“這不是明擺着的麼?除了他們,誰能在江北道做出這樣的佈局?星紋神兵啊,誰敢動想法?還有,這次你不也說深藍戰火可以融化星紋鐵,這又是一個鐵證。”
“這就是鐵證了?”陸笙驚悚的看着沈凌,“我感覺我早晚會被你害死,你以後還是離我遠點。”
“你一臉嫌棄的是幾個意思?”
“深藍戰火能融化星紋鐵,但融化星紋鐵的又不只是深藍戰火。來,我給你看樣東西。”
說着,陸笙帶着沈凌來到提刑司後院一角。而眼前一個鐵通一般的裝置瞬間吸引着沈凌的注意力。
“這是昨天我讓人打造的。”陸笙說着,來到鐵通邊,握着搖桿快速的搖動了起來。而隨着搖動,鐵桶裡面彷彿翻江倒海一般發出了激烈的嗡嗡聲。
在鐵桶的另一邊,一個如尖錐一般的噴口,焊接在鐵桶中間,沈凌走過去,感覺噴嘴中正噴射着強烈的勁風。
“做什麼用的?”
“蓋英,把我提取的酒精拿來。”
很快,蓋英抱來了一個裝在專業罐子中的酒精,然後陸笙接上管子,濃烈的酒香從噴嘴之中噴射而出。
“散開!”陸笙低沉一喝,手指一點,一道勁力噴射而出,噴嘴口頓時噴出熊熊火焰。
火焰只噴出一尺多長,鮮紅中帶着一些橙色。但漸漸的,隨着陸笙加速的搖動搖桿,火焰的顏色也漸漸的發生了變化。白色,黃色,漸漸的又變成青色,藍色……
看着火焰顏色的變化,沈凌的眼神呆滯了。
哆嗦着嘴,看着陸笙彷彿見到了鬼一般。
陸笙搖累了,一罐酒精也已經消耗一空。陸笙堵住噴嘴,火焰瞬間熄滅。
而當陸笙再次回頭看的時候,沈凌的嘴巴已經張得老大,甚至陸笙能看到他喉嚨深處的小舌頭在一跳一跳的聳動着。
泛着星光的眼眸中,露出了一種名爲信仰的狂熱。
“光明神火……幽藍戰火……紫青炎火……明黃業火……你竟然能靠着一個東西……造出這麼多種異火?
我信了……我終於信了……我真傻……竟然還給你找了這麼多理由……還派人去調查……我太蠢了……”
“什麼你信了?”陸笙疑惑的看了眼手邊的裝置,不就是酒精助燃器麼?我還沒加氧化劑呢……怎麼就這麼瘋了?
“你是神仙對吧?對,我記得你和我說過,嗯,你就是神仙……這是神器對吧?能製造神火的神器。”沈凌狂熱的撫摸着黑漆馬糊的鐵桶,竟然還猥瑣的把臉貼在鐵桶上蹭啊蹭。
“跐溜——”
尼瑪!真特麼噁心!
“陸兄?阿不!陸大仙……這寶貝,能送上去麼?這是神器,國之神器啊……是不是火神的法寶?火神就是用這個操控火焰的?”
“火神操控火焰還用法寶?”陸笙冷哼一聲不搭理這貨。生拉死拽的把沈凌從鐵桶上巴拉下來,硬拖着回到書房。
“陸笙,那個東西是你給自己找的最後底牌吧?”恢復冷靜的沈凌眼神中還閃動着星光點點。陸笙似乎沒有意識到這個異火製造機器的價值,但沈凌卻是非常明白。
星紋神兵的產量爲何那麼低?因爲擁有光明神火的爐子只有一個。而且星紋鐵在光明神火中需燃燒一個時辰才能變軟,所以一年的產量,也才區區數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