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據我所知,只取一毫的毛賊是非常稀少的。毛賊每次動手都是擔着極大的風險,像這樣的毛賊,整個楚州從未出現過。
而且,還留下便籤……這應該是古老的毛賊傳承纔會做出這麼傻的事。”
“我認爲對方是在對玄天府的公然挑釁。他不可能不知道玉竹山莊是大人的家,他挑了大人的家,取走一萬兩銀票還留下便籤?此人真是非同一般的狂妄。大人,這案子交給我,三天之內,我必將此人緝拿歸案。”孫遊冷着臉,立刻拍着胸脯保證道。
孫遊雖然拍着胸脯保證了,但陸笙卻並沒有報太大的期望。從現場來看,對方是專業的,並沒有留下多少有價值的線索。
而如今的安慶府和三年前的不一樣了,隨着經濟的蓬勃發展,外來的人流量已經比三年前翻了五倍不止。人口大量的流入,也導致了三教九流的大批量涌入。
要不是陸笙坐鎮安慶府,再加上玄天衛都是經過陸笙挑選親自培訓的,換做其他人根本無法掌控局面,說不準早就鬧出什麼幺蛾子了。
如果這個毛賊是有案底的,陸笙還信這話,但如果是剛剛來楚州打算立名的,在茫茫人海之中三天之內找到人幾乎不可能。
對方既然敢以玉竹山莊作爲目標,自然是有些實力的。所以,陸笙並沒有接受孫遊的保證只是讓他盡力而爲。
第二天,陸笙告別了步非煙,並讓阿狸陪着步非煙。想去哪都行,錢隨便花。在安慶府,陸笙還是有這個底氣的。
幾乎踩着卯時的點,陸笙進入玄天府開始一天的工作。每天兩點一線倒是讓陸笙感覺回到了前世上班的感覺。
看着早已開始忙碌的同事,陸笙突然想到了一個段子。努力工作是爲了實現夢想,但夢想卻是不上班還有花不完的錢……
陸笙笑着和同事們打招呼,看着一個個精氣神充足的同事們,陸笙突然爲方纔的想法感到羞愧。不上班還能有花不完的錢只是他自己的想法,玄天府同事的夢想可是非常高大上的。
爲了世界和平!
真是一羣可愛的人,陸笙心生感慨,看來是該提升一下玄天府的福利待遇了。也不能讓弟兄們這麼拼命還顧不上家不是?
“大人……”剛剛來得及將辦公桌整理一下,孫遊急切的跑來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進來吧!這麼早就火急火燎的……難當那個毛賊落網了?”
“屬下無能,沒有。”孫遊高亢的情緒,瞬間被陸笙的一桶冷水給澆滅了。
“那你這麼高興做什麼?”
“是這樣,今天早上,有不少百姓前來報案。說昨天夜裡,突然有人給他們散了不義之財……”
“不義之財?怎麼定義的?”
“不是屬下定義的,是報案的百姓自己說的。他們半夜睡得正香,突然有人往他們窗戶裡丟東西。開始還以爲是石頭,後來一看竟然是一張紙裡包着的碎銀。
紙上寫着劫富濟貧四個大字。百姓們一開始很興奮,但冷靜下來一想,這錢來之不義,所以一大早就來玄天府報案了。”
“哦?”聽到這個情況,陸笙也深感意外,“那些百姓都不缺錢麼?”
“這倒不是,那些百姓都是住在朝廷搭建的福利房之中,多是從事苦力或者體力勞動者。也許我們的法律普及宣傳比較好他們拿到錢之後並沒有想到佔爲己有。
我也問過他們,他們雖然沒啥文化但說出來的道理卻讓人深思。他們說,憑着雙手能吃口飽飯,這些不義之財拿着燙手心裡也慌張,還是交給玄天府落個踏實。
那個飛賊想要靠劫富濟貧來收買人心,這算盤算是打空了。”
“沒對外說丟錢的是我家吧?”突然,陸笙陰沉的聲音如寒風一般響起,嚇得孫遊頓時打了一個冷顫。
“沒有,這麼丟臉的事,我怎麼可能對外說呢……”孫遊連忙搖頭保證道。
“向上追查了麼?”
“查了,在昨天深夜,有個人去了大同錢莊懟了一萬兩的現銀。因爲時間太過於特殊,所以大同錢莊的掌櫃特地留意了此人。”
說着,孫遊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滿臉笑容的平鋪在陸笙的面前,“這是我們根據掌櫃的描述,畫出來的畫像。
我敢肯定,此人就是昨晚上的飛賊,只要將此緝捕令發行楚州,任他能飛天遁地也難逃法網恢恢!”
陸笙低頭打量着畫像中的人,此人看起來四十歲上下,留着兩撇小鬍子和山羊鬍,頭髮斑白,雙眼滄桑。
對於這一點,陸笙覺得應該給畫像的那個人加個雞腿。能把眼神畫的如此傳神的,此人畫工已然到了一定的境界。
但是,陸笙突然輕笑的搖了搖頭,“你要是以爲憑此畫像就能將人緝拿歸案那就真的見了鬼了。這幅畫,你還是留着做紀念吧。”
“爲什麼?大同錢莊的掌櫃的可是說這畫像畫的極爲傳神,跟印上去的一樣……”
“你不覺得此人的樣貌太平平無奇了麼?”陸笙指着畫像問道,“你來給我說說,這人的特徵在哪裡?有什麼區別於別人的特徵麼?”
孫遊愕然的看着畫像,看了半點臉色頓時沮喪了下來。正如陸笙說的那樣,這人的五官合起來是一個活靈活現的人,但單獨分開卻發現此人的眉眼,鼻子嘴巴,包括那兩撇小鬍子,下巴上的山羊鬍都那麼的平淡無奇。
就像是……工坊裡批量化生產下來的一樣。人,都是有特定的特徵的。如果一個人的五官連一點特徵也找不到,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人,不是真實的。
“你自己想想,一個膽敢到我家裡盜竊的飛賊,他會不懂易容術麼?”陸笙的話,宣告可這幅畫像只是一張廢紙。
“是,屬下知錯了,是屬下小瞧了對手。屬下一定加緊排查嫌疑者,務必在近期內將其緝拿歸案。”
“劫富濟貧……這麼散財童子的行爲……我怎麼這麼有印象呢?”陸笙沒有理會孫遊的保證,而是若有所思的抹了抹下巴自言自語。
“我想起來了……”頓時,孫遊一拍大腿的叫道,“我記得兩年前似乎也有一件類似的案子發生。當年也是毫無線索,後來失主人家主動說銀子並沒有被盜竊,卻是鬧了一件烏龍。
但是那次也是有人得到了不義之財,後來因爲完全沒有線索,再加上失主撤案這件案子被歸檔了。當年處理這件案子的是……盧劍?”
“把盧劍他們叫過來。”陸笙吩咐道。
很快,盧劍孫遊還有馮建等人陸續的走進陸笙的辦公室。陸笙讓他們坐下之後再次讓孫遊把案子重新說一遍。
衆人衆人聽完,一個個頓時眉頭緊鎖了起來。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蜘蛛率先打破了平靜。
“這麼說來,那個飛賊在沉寂了兩年之後又再次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大人的家裡?”
“這不可能!”突然,想來沉默的馮建竟然斬金截鐵的否定了蜘蛛的推論。
“爲什麼不可能?”
“因爲兩年前的案子,其實已經結了。”馮建緩緩的站起身對着陸笙拱了拱手,“兩年前的案子,雖然失主後來撤案了。
但我和盧劍都有了相同的看法,失主的銀子並沒有找回來。否則,無法解釋當年那些得到不義之財的百姓。
明面上我們將此案封存,但暗中我和盧劍一直在調查。經過一年的追查,我們其實已經鎖定而來嫌疑人。
但是,我們並沒有對此人進行抓捕。”
“爲什麼?”蜘蛛滿臉疑惑的問道。
“在我們找到那個飛賊的時候,那人已經成功進入了玄天學府,而且已經快畢業了。我也沒想到他在做過一次案子之後竟然直接躲在了我們的眼皮底下。
後來秘密派人調查了此人,發現他除了犯下那件案子之外之後再也沒有出手,而且失主說銀子並沒有被盜竊而是他放忘了地方也不是受人威脅。我們最後推斷那個飛賊又把銀子送了回去。
盜竊爲犯罪,但盜竊完成之後又主動將銀子歸還失主,這在大禹律例中屬於改過自新可以免除盜竊之罪。所以,此案才以此了結。”
“竟然是這樣……”蜘蛛驚訝的嘆了口氣,“後來呢?你開除了此人?”
“並沒有,此人的各項考覈都是優異,所以成功的從玄天府畢業並且還在玄天府擔任了職務。不過我並沒有就此對他放鬆約束,我秘密在他身邊安排了兩個人。
昨天案子發生之後我第一時間就懷疑到了他,詢問了他身邊的人得以確認,昨天晚上他值班,我的人一直在他身邊他沒有作案的時間。所以我敢確定,那個人不是他。”
“那人叫什麼名字?現在擔任何職?”陸笙淡淡的開口問道。
“他叫纖雲,現在擔任飛狐特別行動隊的隊長!”
“什麼?”此話落地,孫遊頓時跳了起來,“飛狐特別行動隊?你讓一個飛賊擔任這麼重要的職位?你沒發燒吧?”
“纖雲是飛賊出生,整個玄天府,我敢說除了大人和你,沒人的輕功比他更好了。飛狐特別行動隊作爲快速反應部隊,速度是第一。我將他放在這個職位上並無什麼不妥。
而且,飛狐特別行動隊只負責快速反應,他並不能接觸太多的機密。”
“可是,飛狐特別行動隊是玄天府精銳中的精銳……在玄天府的地位崇高,要是讓其他人知道隊長竟然是個飛賊?你讓弟兄們怎麼想?”